时间,缓缓的流淌,有人的地方就会展现生机。谁会想到这片山地,在几个月前还没有人烟,而半年后,这里竟然是一个颇有规模的村落了。
土镇上,人们的话题就是经常围绕着山坡的那片新建村落。一百一十七个龙精虎猛的汉子们,带来了许多的生气,也给他们带来了安全感。虽然彼此相隔十里,但是两个地方之间,连炊烟都能看的见。
土镇的人们和拥兵们也都相处的非常融洽,这群有力的汉子们,给土镇开出了两口井,并且还给他们扩展了耕地,而土镇的人们也贡献出来了珍贵的粮食种子。当然,依旧是缺乏食物的年代,毕竟土镇的人们,其实还是属于难民真的标准。好在周围的山野提供了靠山吃山的条件,土镇的人们经常能收到拥兵们送下来的野兽。
“哎,我还记得当初格鲁大人和他们那群兄弟刚来的时候,虽然各个看起来饥饿疲劳,可以那眼神,每个都是锋利的,我当时真怕他们把咱们给屠了。”
“可不是嘛,咱镇子连砍柴的斧子都没几把,还是你老婆反应快,立刻招呼人家,还叫大伙拿出吃的喝的招呼。”
“嘿嘿,我老婆可不是一般人,天性善良,而且命大福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逃荒,硬是活到了这里。这里这么多人,你看有几个有老婆的。”说话的人,一提到自己老婆,立刻一脸得意和自豪。
“哼,毛六你也别老这么得意,小心你哪天伺候不好老婆了,山上可有一百多条精壮生猛的汉子,可全是光棍呢。嘎嘎。”
“放你的臭屁,格鲁,约克和费兰德大人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们手下的兄弟,也都是走南闯北的英雄好汉,那些兵痞,野匪的行径你往人家身上想,老子先揍你。”说完一巴掌就往和他说话的邻居头上呼了过去。
“哈哈,你个老小子,没两句话就急眼。”那人嬉皮笑脸的一闪继续逗他。
“爹,你俩又闲的没事了,娘叫你和我把这些兽皮送上山去,都做好了。”
“哦,好,爹这就和你去。哼,你个老混蛋,自己慢慢无聊着。乖女儿,咱们走。”
毛六的老婆,是这个土镇为数不多的女人之一。同时也受山上的兄弟们的尊重。因为大多数人身上的皮坎肩,护腕,甚至连水袋都是六嫂这双巧手做出来的。过去的那些粗布衣服,早都因为长途跋涉,荒野穿越破损不堪,山上的拥兵们,目前几乎都是兽皮制品。六嫂,的确是制皮的好手,深得拥兵们的爱戴,所以毛六一家也几乎这段日子以来,家中顿顿都是肉食不断的。
留山上的拥兵们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七八人,十来人一组,从各个方向进山打猎了。现在进山打猎,就是拥兵们的主要生活,开垦的荒地和耕种,拥兵们当中有务农的好手,同时对于剑技和体质,拳法的*练也是更为重要。
在外人眼里,他们自称是拥兵,其实真正都是清一色的清风郡人士,转战千里的逃亡,骨子里都有深深的仇恨。家园被毁,失去故土,面对强悍野蛮的帝国军队,他们拼到刀剑卷刃,身体疲倦,这一切,无奈而又无力。
三只小狼,如今半年左右就已经长成了大狼,已经是具备捕猎能力的成年狼了,不知道是是冥冥中的性格相近,还是都缘自共同抚育过狼奶,它们和地瓜相处的极其亲密。地瓜还没到八岁,身上旧伤已经结疤脱落了,干瘦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脸上有了些红润。穿着六婶给他做的兽衣,基本很合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道道曾经伤痕的印记,却还是那么的明显。象一张张狰狞的大嘴,标士着曾经遍体鳞伤的过去。
格鲁,约克和费兰德三位大人,已经开始了专门针对他的训练,拥兵们基本都不知道真正的内容,不过他们能体会到小地瓜坚韧的性格和不屈的意志每天都在成长。
在拥兵们的眼里,这个孩子几乎睡眠很少。尤其是夜里,每当夜色降临,小地瓜就会跟着三只狼进入丛林,然后整整一夜过去,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回来。当然,三位团长大人,也是时刻守护着他,尤其是格鲁大人,几乎从没让地瓜同他分隔超过五百米。
拥兵们每天,除了出去打猎的人之外,都会在约克或者费兰德大人的严厉监督下,进行三个时辰的剑技和三个时辰的拳脚训练。而格鲁大人似乎受了地瓜的影响,也象一个哑巴一样,整天不怎么说话了。但是格鲁大人的那双眼睛,却比过去显得更加锐利和冷静。
“小哑巴,你果然在这里。我给你带地瓜来了,还有水晶梨,刚摘下来不久,都洗干净了,要吸着吃,轻轻一咬就会喷出很多汁,很甜的。”香草今年十一岁,是六嫂的女儿。
“我爹在和约克大人聊天,费兰德大人说你在这里。”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掏着很多东西,放在地瓜旁边一块光滑干净的大石头上。
“娘这回做了很多皮袋,有盛水的,有存干粮的,还把好多吃不完的肉做成肉干了。她说大人们经常进山打猎,一走就是好多天,这些都很有用。”
土镇上根本就没几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也没有和香草适龄的伙伴,当然,香草也是遗传了她母亲天性的善良,一般同任何人相处,都很容易亲近。不过,她对于这个小她几岁的男孩,习惯称呼他倔强的小哑巴,因为地瓜从不说话。不过,一点也不影响她自己说话。
地瓜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仿佛在运行一种呼吸。没有说话。三只狼就在不远处静静的爬着,看着小女孩。
“大黑,二黑,小黑,你们三个不许碰石头上的东西,那是给小哑巴吃的。”小女孩一点也不怕三只看上去凶猛的大狼。因为,它们还是小狼崽,在土镇子吃狼奶的时候,香草就熟识了,更不要说这半年来,小女孩隔不了一两天就上山来玩。连三只黑狼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其实她不说,三只狼也不会碰那些东西的,狼什么时候会对浆果有兴趣?
地瓜处于一种调息中,这是每天的功课。是格鲁专门为他安排的一种修炼,白天一次,晚上一次。
白天的这次是把全身的力量,体能,超负荷的消耗到一丝不剩,然后全身舒缓,全部放松。全身毛孔都完全的张开,去感受自然的一丝丝,气力的恢复,静静的体会心跳的一次次脉动,甚至血液缓缓在体内的流淌。
每天一次力量散尽然后一丝丝的恢复力气,同时要保持意识的清醒,这是一种换力增力的训练方式,可以扩展体能和耐力的承受度,更是气息的分辨和捕捉的一种调息,自从开始训练之后,地瓜的听觉,嗅觉,耐力,爆发力,敏捷,都和过去超然不同。
格鲁隐在暗处,仔细的感应着地瓜的脉息,呼吸,眼睛少见的出现了一丝赞许,这孩子的一切都符合他的期望。当然,隐隐还有叹息的,这孩子的内心太封闭了,默然并拒绝着很多……香草终于等到了地瓜起身,看着他抓起了一枚浆果,轻轻咬开脆皮。
“甜吧,是不是很甜?”小姑娘浮现了笑容。
“你个小哑巴,不说话不要紧,要学会笑,妈妈说了,你对别人笑的越多,别人感受的快乐就越多。好了,你慢慢吃吧,天快黑了,我要和爸爸下山了,大黑,二黑,小黑,倔强的小哑巴,再见。”
小女孩轻快的转身走了,不过声音清脆,还留在风中,尤其笑容很真实,眼睛很黑很亮,而地瓜却象块石头,没什么反应。
格鲁在暗中,皱着眉头,这孩子没有童真,内心如同封印,封锁的太深,随即又仿佛是苦笑,我何尝不是也有封印,早已经没有了沸腾的血液,只有冷静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