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兵管,无国界,没任何国家归属的地方。荒僻而杂乱,类似难民营,混聚着各种各样的流亡,逃荒的人。
这里,就是各种原因流亡,逃难,汇集成的一个地方。因为,这里有山,并不高,基本就是丘陵吧,却有泉水,有山溪,有树林,有草木覆盖着大片地方。当然,还有野兽,吃草的,吃肉的都有。
整天逃难的人,遇见了这样的地方,谁还肯走?能够调养生息的地方,任何流亡的人,遇见了可以继续生存的地方都舍不得走了。
于是,这里逐渐形成了一个不算小的镇子,人们的生活也就守着山林,靠着野兽,聚集出了人烟。
虽然说是一个镇子,其实也就是一条土街,和一片简易的居所。而汇集在这里的人,大约也就是几百人。恐怕真正讲起来,跟个村庄差不多吧,不同的就是,这里能够靠山吃山,并且还可以开垦耕地。
最早流亡到这里的人们,经过辛勤和开垦,已经把这里打造成了一片生息之地,后来者也没有去破坏。乱世之中,找一片和平的安息之地,太难了。也因此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还是相当淳朴善良的。
起码后来的流亡者们,都没有遇见过被驱赶,反而被接受和接纳。其实,在这里停留生根的人,都是纯粹的流浪逃荒者。既不具备武力,也不具备行恶的能力,这个镇子,其实连个会打铁的人都没有。只是他们的运气好,逃荒中碰到了一片可以生存的地方,更幸运的是在此扎根之后,十来年,这里没经过任何一股凶徒恶匪。但是,这个世界,兵祸横行,处处乱世,安宁能有多久,谁能说的上。
也正因为如此,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落魄拥兵团,本是疲倦饥饿的到了狼狈不堪的境地了,居然在这样的地方,碰见如此山水和这么善良的人。并不富裕的本地人,竟然接纳了他们。当然,这也是因为本地人(最早的流亡者),看见一群有武力,并不凶恶人,一种聪明的选择。一片土地,想要稳定生存,就必须有强者保护。这样的一群人在本地人眼里就是一群可以抗衡强盗和流匪的强者,何况,本地人就算想排外也没能力排外。别以为本地人没武力,没能量,但毕竟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千里以上逃荒,历练过视野的人,起码是有眼睛会看会选择的。
于是,第一股流浪到这里的拥兵团,就停留在这里,准备溶入进本地人,并担当守护者了。可是,没过太长时间,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接连来了第二股,第三股,这个地方就一下热闹起来了。
三个团长,彼此都明白大家的实力,本地人更是不愿意这安宁的地方弄成血光纷争。但是谁都不具备让对方服从的能力,于是就出现了长期的对峙,甚至是僵持。直到这个镇子来了这个孩子。一个浑身脓血和伤口,把身上的衣服都连成一体,浑身臭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孩子,令这个几百人混居的地方,一下子出现了变化。
三天前,那条几个落魄拥兵团争控制权的土街。一直响着“让他活下去,救他”的声音。
几乎所有的人,都行动了起来。人们拿出这里最好的东西,无私的贡献了出来。
孩子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不过好在一直还有微弱的脉息。干裂的嘴唇被灌进了萝卜汁,这萝卜汁,可是用捣碎了的蜂巢,还添加了蜂蜜,并且用针挑掉了所有粗糙的东西,保证连个碎米大的杂尘都看不见。萝卜汁几乎是用嫩竹管吹进这孩子紧闭的嘴里。
而他身上的破布,那包裹弱病孩身体的破布,完全和血疤,伤痕都接在一起的。
大家只能把他整个的身体,泡在木盆里,泡软了,然后用专门切割烤肉的锋利小刀,一条一条的割掉。动手帮他剥除烂布片的人,叫约克,这是公认用刀最稳,控刀最好的人,也是一股拥兵团的团长。
三个争斗的拥兵团已经不争斗了。僵持了那么久了,其实大家都很无奈,都早就累了。一个快死的孩子,执着的在一块烂地瓜面前,展示的求生的欲望,不但震撼的感动他们所有的人,更突然令所有人得了“传染病”,每个人都生出了救生运动的“病”。
让他活下来,突然变成了一场战争,心魂和命运抵抗的一种斗志。
精神和意志会不会超越残破的体能?
这个生命能否延续,所有人似乎都想用他来证明,他们能挑战死神。
第一盆带着恶臭的血水,破布被端出,没人在意这股味道。早已经备好的干净大木盆,干净的山涧水,送进了屋子。
“地瓜怎么样了?大胡子团长。”居民都在院子外面围着关心着。
“他没有醒过,也没发出声息,但是脉息和呼吸都依然微弱的跳动和存在,他会活下来的,大家别太担心。”约克沉稳的说着。
约克是三个拥兵团中,用刀最稳,控刀最好的。而格鲁是最细心,最有见识的,包括性格最鲁直的费兰德,他们三个争斗的拥兵团长,都在围绕这个孩子在做对他生命的拯救,并且非常认真的开始合作。
这也是本地人看见的另一种惊喜,这三位大人不打起来,和平解决问题,都是他们非常期待非常愿意的事情。
这下这里的居民更是热心的想尽办法,提供一切能做到的帮助。
精心的从几里外挑来干净的山涧水。挖最汁水丰富的山萝卜,山梨,蒸煮榨汁,包括搜寻合适的山草药,捣碎熬炼成药汁等等等等。
治疗地瓜的地方是居民们专门整出的一个院子,虽然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一圈有着树枝,山竹竿围成篱笆,包围出一片静地而已。
当然,这中间的屋子还是属于全镇非常好的屋子,起码是坚固的大木,经过烘胚的烧土,建造的房子。屋顶也是取自山材,编席铺顶,然后烧土抹泥,属于全镇为数不多能够遮风挡雨的好房子之一。
这个地方,全镇都没有一间瓦房的。不少居民就围在篱笆外,眨着眼睛关注着进展。看见屋子里进出换水,或者做其他事的拥兵也是小心的询问,尽量不发出声响。不过偶而看见走出屋子的团长大人,都是没有皱起的眉头,都知道,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