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轩辕五龙大洞天的黄龙宫里,在高大的虚上翁的神像前,有一袭黑衣的女子,端坐在一张黑气缭绕的屏榻上。
在这屏榻前边的地上,有五个人相围而坐。
这五人,四人于外,围一人于内。其外四人,赫然就是青龙峰的峰主杨鼐、白龙峰的峰主易春秋、赤龙峰的峰主烈焰真人、玄龙峰的峰主寒逸云。他们四个人都闭目而坐,一缕缕的黑气,如丝如织地自他们各自的身体里溢出来,幻化成一条条蛇虫的样子,朝着当间围着的一人盘缠了过去。
被围在四人当间的这个人,浑身抖的很厉害。随着他身子的抖动挣扎,有一部分盘缠上来的黑气,竟然凝化成一丝丝实物,然后从他身上跌下来,落在地上如冰一样碎溅开来。
“君巢别在硬抗了!”屏榻上,黑衣女子的声音很硬很冷:“听从我的驱策,我会让你比先前强大十倍!”
“邪灵,我轩辕宗是不会放过你的!”被黑气浸蚀的人,就连声音也在颤抖——然虽颤抖,但却透着坚定不屈的意志。
“呵呵——呵呵——”笑声,尖锐、刺耳、如夜里的枭在叫。在这尖锐恐怖的笑声里,黑衣女子的身子从屏榻上飘了起来:“君巢你记着,轩辕宗什么下场,我会让你亲眼看到的——”
在这个时候,李耳从外边走了进来,然后在黑衣女子的前边跪了下去:“主人,长生谱到手了!”现在的长生谱,被李耳双手捧到了黑衣女子的面前。
“办得不错!”随着黑衣女子的声音,长生谱一飞而起,然后化成一片浓浓绿光冲进了黑衣女子的身体。
那黑衣女子的整个身子随之一震,跟着飘绕在女子身体外的黑气,如鲸吸水般涌入了女子身体。
此时,黑衣女子的真容完全裸露了出来——这是一张用词汇很难形容的脸,妖艳?漂亮?
李耳竟然在这张脸的诱感下,萌生起了一点点的欲望之念,所以他慌慌地低下了头:“祝主人神功精进!”
“还差一点点!”也许真是长生谱的缘故,黑衣女子的声音竟软绵悦耳了许多:“无极真境那边还有什么人过来了?”
“目前好像没有!”李耳低伏在地上。
“将长生门踏破、幽罗坛横云身死的消息放出去吧!”黑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被围着的君巢:“再给你一晚的机会,过了今晚,我会让你同踏破、横云一样的神形俱灭!”
“前面就是轩辕五龙峰了吧!”一路上的夜乌,当然不会改了他爱唠叨的毛病。
重回故地,杨鼎也算是感慨良多了——看着这熟悉的或景、或物,记忆里的一幕幕如过电般自他的眼前闪过去。
“呔!”一声喝喊,将杨鼎眼前的幕幕记忆破成碎片。
在杨鼎的眼前,是一队轩辕五龙大洞天的巡山弟子。看那衣着穿扮,显然是黄龙峰中之人。
“尔等是何宗何派?”这队巡山弟子的领头之人是一个比较胖的青年,身为轩辕五龙大洞天弟子的骄傲,让他下巴抬的很高:“若是去分宝台,当得从那边过去!”青年的手指向那不远处的地方。
“我们去青龙峰看看!”对于师尊与先天宝器,杨鼎分得清谁先谁后。
“青龙峰已经封山,任何人不得出入!”巡山队头领断然地说,他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可通容的余地。
“我们若是执意要去呢?”夜乌轻笑着问。
“若要强闯,一律格杀!”在头领的断然言语间,这个巡山队十数人迅速展开来,挡在了杨鼎一行的前面。
“你们这些儿小虾米啊!”夜乌带着嘲讽的笑:“你们知不知道,我若灭杀你们,只是一根小指头的事情!”
“大胆!”对于夜乌的羞辱,头领第一个就不干了,他可是响当当的轩辕五龙峰弟子——虽然只是巡山弟子,可那也是轩辕五龙峰的出身:“尔等是谁,报个名姓宗派上来,容我递进里边去,自有里边的大人招待尔等!”
“嘿嘿!”夜乌还是在笑,只是这笑里没有了嘲讽的意思——所以,现在就是真正开心的笑了:“快去往里报,快快去往里报,就说龙域大洞天我家洞主大人来了,让你们的洞主速速洒扫摆宴,亲自到此相迎来!”
“什么龙域大洞天?哪里冒出来的龙域大洞天?”那头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但是嘴下却是毫不示弱:“你可知道,放眼这整个中州修界,让我家洞主出山门相迎的可没有几家!”
“懒得再和你绕舌头!”夜乌笑着将手一划拉,那一队挡在前面的巡山弟子,就像是被抽了筋骨般软跌在了地上。
顺着熟悉的山道,杨鼎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青龙之巅。
眼前就是宏伟的青龙宫,只是这宏伟的青龙宫是一眼的衰败之色。
“怎么会这样?”杨鼎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这五峰里,青龙峰的弟子最少,但少也不至于没有人来洒扫这青龙宫吧?
轻推开尘封的宫门,随着一缕光芒扫进青龙宫,杨鼎的目光也随着这缕光芒扫了进去。
长空彦——是的,青龙峰大弟子长空彦端坐的身子,就出现在了这缕光芒里,也自然就出现在了杨鼎的目光里——长空彦就那么端坐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在这缕光芒里轻轻的荡起,然后四下里散去。
那本来面若重枣的脸,此时蒙着浓浓的黑气。
那本来蓄就的三络长苒,此时只有一堆染尘的苒须,绕落在他紧盘的双腿上。
那本来的一头乌发,现在却是灰败如麻如絮——
“大师兄!”杨鼎一下子就扑在长空彦的跟前,他的双手卡在了长家彦的双臂上:“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长空彦的回应,只有刺骨的冰寒之气,像刀子一般,犹似有生命一样,顺着杨鼎的双手、沿着杨鼎的双臂直侵而上。
“哼!”杨鼎一声冷哼,将体内的木龙真气凝成一片,然后迎着那直侵而入的冰寒之气撞了上去。
有惨烈的怒吼从那冰寒之气里传了出来,随着一声声惨烈的怒吼,那直侵入体内的冰寒之气在一点点地后退。
虽然冰寒之气退后了,但是那与冰寒之气胶着在一起的木龙真气,却慢慢染上了数点灰败的死气。且那数点灰败之气,在一点点地凝实、一点点地扩大着——“怎么会这样子?”杨鼎忙将双手自长空彦的双臂上撤了下来,然后,再将木龙真气往两手中指尖一*,几滴黑臭的水珠自指尖挤出,落在地上竟将晶石地板蚀出几个小沆。
“这是神尸毒!”说话的是弑天。
“神尸毒?”
“相信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夜乌说得很忙、很急,就好像是怕让弑天抢了一般:“为什么呢?因为这神尸毒只存在于曾经的虚幻之地里。”
“那种了这神尸毒的人会怎样?”这才是杨鼎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了。
“只有两个结果!”夜乌伸出两个手指:“第一,吸收体内的神尸毒,成为神尸傀儡;第二,吸收不了体内的神尸毒,被神尸毒化成一滩尸水——而这种尸水,就又是神尸毒了!”
“我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已经是半尸了!”夜乌摇头。
“没有办法了吗?”杨鼎不死心。
“老夫倒是有一个!”这时,说话的不是夜乌而是弑天。
“什么办法?”杨鼎站了起来,目光急切地落在了弑天的身上。
“现在这种情况,能施救的怕也只有你师兄的魂魄了!”弑天缓缓地说道:“而老夫手上的这串念珠,正是拘魂养魄的宝贝!”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杨鼎可真不想让自己的大师兄成为一缕魂魄。
杨鼎的目光落在弑天的身上,弑天摇头——杨鼎的目光落在夜乌的身上,夜乌摇头——杨鼎的目光落在龙栖星的身上,龙栖星也摇头——杨鼎绝望了,他想怒吼,但是吼不出声来:“是谁?到底是谁?”他紧咬着牙;他紧攥着拳——“如果不这样子办,他只能变成一个没有知觉,只知杀伐的神尸傀儡,或者是一瓶被人装起来的神尸毒!”弑天缓缓地说着话,一颗一颗地捻动着他手里的那串念珠。
“鼎儿,你是鼎儿!”忽然,长空彦紧闭的双目睁了起来,本来漆黑的眸子,此时已成了血染般的红。
“这不可能!”夜乌尖叫——“这根本不可能!”弑天低声喃喃——
“大师兄!”杨鼎作势要往长空彦的怀里扑。
“鼎儿,别靠近我!”长空彦端坐的身子朝后滑了出去,躲开了杨鼎:“师兄现在身上的毒,就算是踏天级大圆满的大修沾上了也麻烦!”
“大师兄,你现在觉得那里不适?”
“没有什么不适的,就是每隔三天会僵死一日!”长空彦的声音干而哑涩。
听了长空彦的话,杨鼎将目光扫向了弑天和夜乌。
“莫非是成就了神尸人?”夜乌不确定地说。
“神尸人?”
“就是比神尸傀儡高一级的存在,只是在我的记忆里,神尸宗从建宗之日起,到其宗毁门灭的那三千年间,都没有炼成一俱神尸人啊!”夜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长空彦:“据说,如果成就神尸人的话,其威力可是不亚于一个炼虚之境的大修啊!”
“什么?炼虚之境?那不是只于无极大真境才能有的存在吗?”杨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