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棘幽虽然赞同阳翟十三的说法,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并不代表轻易放过这个六百年来不负责任的老爹,生生地白了一眼族老,瘪嘴道:“那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何不跟娘和韫姨说清楚?难不成还怕两个深爱你的女人不赞同不成,典型的不信任她们!”
族老气焰一下子又被打击下来,嘴硬地找借口:“这还不是怕两个疯女人不干,要去闹事儿……”
巫棘幽听族老如此说自己娘亲和韫姨,而且还是自己老爹如此说,翻了翻白眼:“算了,我原谅你也不管用,你去跟娘和韫姨解释吧!”说罢似笑非笑地扫视了族老一眼,幸灾乐祸地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老人家,我娘已经九杖黎巫,是黎巫殿排第五的长老;韫姨九袋毒巫,是毒巫殿第七长老,都是巫境巅峰修为。以你老九阶一品的修为,怕是……呵呵呵……”
族老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绿,在烈日下生生打了个寒颤。想想两个疯婆娘的怨气,加上变态得只能仰望的实力,族老就觉得今后的人生暗淡无光。
阳翟十三虽然不清楚几杖几袋是什么,但是看族老的神色就知道他后面好日子到头了。和巫棘幽对望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族老和巫棘幽这对父女,六百多年后终于冰释前嫌。
心结解开,巫棘幽也就放下冰冷的面具,亲热地扶着族老胳膊,带着阳翟十三兄妹走进府中。
穿过占地两亩的演武场,又走过仿佛森林一般的花园,来到了府中宽阔的客厅。
大厅有两边各耸立着三十根合抱粗细,与院门两边一模一样,散发着蓬勃生气的无枝巨木,当作大厅立柱,上有各种宽大树叶搭就的顶棚。大厅高十二丈,宽二十丈,长二十丈,两边整齐地摆放着生机浓郁的百数十个树桩,中间有一个宽丈二的通道。
两个壮硕的大汉看见巫棘幽扶着族老,亲热的态度,“吧嗒”一声,下巴整齐地脱臼。
巫棘幽脸色瞬间冰冷,哼道:“没出息的混账,丢尽了老娘的脸,若非没有外人,一定要让你们每人屁股杖击百次!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外祖父!”
两个大汉身子一抖,一把将下巴拍回去。慌慌张张地跑到族老面前,跪地磕头。
阳翟十三相当无语,他们两个是巫棘幽的儿子,至少也有五百岁了,肯定子孙一大群,怎么表现得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
其实不怪这兄弟俩,只是他俩不争气,小的时候被惯坏了,吃不得苦,现在一身实力也不过勉强突破到九阶八品。巫棘幽每次见着他们就是一顿训斥。
方才巫棘幽气冲冲,罕见地出门,还把一家子冷声赶了回来,身为儿子,也是家中辈分除了巫棘幽最高的人,只好守在大厅等消息。结果等来的却是这番景象,直到磕完头,兄弟俩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两位外祖母经常痛骂的外祖父?
巫棘幽指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族老介绍道:“老爹,这是你大外孙——刑天幽狼,这是老二——刑天夜豹!”
族老捻须冷笑:“小幽,你一个五杖黎巫,你娘九杖黎巫,你韫姨九袋毒巫,怎么只教导出了这么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怕是有五百多岁了吧,老子看他们也没有像俺一样伤及本源,怎么才九阶八品?”
巫棘幽羞愧地低下头去,转眼间又抬头狠狠地剜了一眼两个丢人的娃,低声解释:“都是娘、韫姨和我惯的,若不是后来夫君身殒,小幽下定决心*练他们,怕是他们还没有今日这点成就!”
“他们两个废物,仗着两位姥姥是巫殿长老,在王城斗鸟遛狗,混吃等死。足足五十岁了,还不足六阶肉身境,真是气死我了。”巫棘幽想起这事儿就咬碎银牙。
族老闻言,拍了拍巫棘幽的肩膀,问道:“小幽夫君是何等人物,怎会身殒?”
巫棘幽眼睛微红,幽幽一叹:“小幽夫君名刑天梦魇,是刑天一族的天才,五十岁突破九阶一品巅峰,正式踏足一斧神巫,赐名巫盘魇!八十岁那年,因为这两个废物五十岁还未突破肉身境六阶。以二斧神巫的实力,冒险前往十万大山深处,寻找九品莲台,为这两个废物洗髓塑体。被一只潜修的天蜈偷袭追杀,逃回盘皇关,支撑不住身殒。”
族老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他在毒巫殿潜修十多年,也清楚天蜈是个什么东西,二斧神巫碰上,能从十万大山深处逃回盘皇关,这个素未谋面,已经故去的女婿已经很了不得了。
阳翟十三则警惕地记住了天蜈这个名字,能让这个二斧神巫身殒,那么现在的他碰上,一点胜算都没有。同时心中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位巫盘魇,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最后身殒。
至于刑天幽狼和刑天夜豹,则是羞愤不已地站在那里,任凭娘亲辱骂。他们也活得很窝囊,一辈子都会亏欠母亲,若不是因为年少轻狂,不思进取,怎么可能让父亲冒险去寻找九品莲台,最后身殒呢?
巫棘幽看着唯唯诺诺的两个儿子,没有好气地赶他们出去,召集府中子孙前来拜见族老。
族老摆手制止:“小幽,不必如此。今日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呢。和你的子孙见面,等这事情办妥了再说!”
“什么事情?”巫棘幽有些纳闷,有什么事情比分开六百年的认亲更重要?
族老随着巫棘幽的搀扶,坐在大厅主位,伸手指了指阳翟十三怀中的阳翟青禾,笑道:“方才你心情激荡,看错眼在所难免。现在仔细看看,让老子也瞧瞧你这五杖黎巫是否名副其实?”
巫棘幽眼光一转,族老的话似乎挤兑,然而却为自己女儿指引了方向。
示意阳翟十三把阳翟青禾放下,巫棘幽屈身,长发随之上卷,不沾尘埃。
伸手拉住阳翟青禾,巫棘幽身上的生气柔和地包裹住了阳翟青禾。阳翟青禾带着甜甜的笑意闭上了眼睛,这生气让她感觉到了亲切、善意。
巫棘幽脸色一震,转头严肃地盯着族老,族老确定地点了点头。
巫棘幽站起身来,拂袖把阳翟青禾抱入怀中,分离出一股浓郁的生机,缠绕着阳翟青禾睡去。
转身,激动地望着族老,再次确认:“真是天生草木通灵体?”
族老轻声笑道:“当然,否则老子怎么会逃避了二十多年后,还是腆着一张老脸来求你呢?”
巫棘幽白了自家老爹一眼,呵呵笑道:“看来我离开黎巫殿,来阳翟城定居,看看自己狠心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决定还是有收获的!”
族老尴尬地笑了笑,端起桌上出自黎巫殿的茶水,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