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说道：“只要晓以大义，这些人……”
公孙渡微微冷笑：“大义？这种时候说大义？”
李聪看着杨三，摇摇头，又看着公孙渡，缓缓地说道：“不彻底，不彻底，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进行教育。这样，公孙渡，你将白家的男人，包括家丁什么的，全部在训练场一字排开，让那些乡勇们一个接一个上来将他们杀掉。你亲自在旁边看着，哪个乡勇要是不愿意动手的，你就杀了他。在杀人和杀自己中间，他们只能选择一样。双手沾上了白家人的鲜血，以后就休想有翻身的机会，这就叫投名状。”
杨三等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冷。
公孙渡的脸色变得有点殷红起来，冷声说道：“好极！”
李聪脸上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表情，依然是慢条斯理的说道：“乡勇的人数不少，白家的人未必够杀，不过没关系，白家还有那么多的夫人姨太太什么的，你们自己玩够以后，可以将她们集中起来，让乡勇们去将她们轮了。哪个做不到这一点的，同样格杀勿论。杀了白家的男人，又轮了白家的女人，他们彻底没有了退路，才会死心踏地的跟着我们。”
杨三欲言又止。
李聪却已经深沉的说道：“将一个普通的乡勇，训练成强有力的战士，需要时间，更需要技巧，只有激发他们本身的凶性和潜能，训练才能取得好效果。他们背负着沉重的血债，承受着沉重的压力，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拼命的锻炼自己，将自己变得尽可能的强大，否则，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他们自己。告诉大家，想要活命，对敌人要狠，对自己更要狠。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晚上做做梦吧！”
公孙渡沉声说道：“明白。”
李聪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去执行吧！”
公孙渡转身去了。
白家大院顿时呻吟起来。
包括白昱明在内的白家幸存者，都被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提到了练武场那里，闪亮的大刀片也准备好了。
白昱明左边的耳朵真的没有了，伤口上还有深深的牙齿印。
“这个孙信。”李聪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小子除了手无抓鸡之力之外，别的什么都懂一点，脑子比李宏的反应快多了。”杨三在旁边说道。
李聪点点头，对杨三和杨番说道：“你们也去忙吧！有什么情况可以找我。”
杨三和杨番也转身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亮，新的一天开始，山城县却依然显得如此的寂静，白家显得同样的寂静，轻雾笼罩了整个山城县，周围死寂死寂的，只有间杂的惨叫声，不知道是白家的什么人在求饶，中间夹杂着公孙渡有规律的声音不断的传来，震动着每个人的心房：“下一个！”
李聪并没有到现场去看，没有那个必要，他只需要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乡勇们有点震惊之外，接下来的事情就仿佛是麻木不仁的，在杀人和杀自己中间，他们当然会选择前者。白家的那些女人，平常就是他们意*的对象，这时候有了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们有的想得到，有的想不到，但是无论想到想不到，他们都已经没有选择。
把握到外面已经没有意外，李聪重新来到内廷，只看到地上一摊摊的鲜血，里面有白家的，也有武州军士兵的，兵器、钱财、花盆、屏风、蜡烛什么的洒落一地，可见当时的混乱。杨番、李宏、孙信等人正在清点各种物资，杨番在外面负责总体工作。李宏在埋头打算盘，看来数字不小，算盘打得噼哩啪啦直响，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孙信却在地窖里面到处翻找。
白家将财产全部都集中到白宏南房间的地窖里面，现在地窖已经被撬开，从外面就可以看到用麻袋装着的铜钱，用箱子装着的银锭和金锭，当然，最显著的还是李聪昨天送来的那个锦盒，里面的十二个金锭纹丝不动。有些铜钱的绳子已经腐烂，铜钱散落一地。孙信本身就是个极其好动的，翻来翻去，弄得地上全部都是铜钱，踩上去哗啦哗啦的直响，声音十分的诱人。
“守财奴！”杨番摇摇头，感慨地说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丰厚的财富，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当初李聪决定到山城县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山城县居然还有这样的大户人家，手中集中了这么多的财富。不过，如果想深一层，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天朝末年，财富和土地基本都集中了官吏富豪们的手中，普通的老百姓就算卖儿卖女，也活不上几天，当初黄巢起义，一呼百应，数天就聚集了几十万的人马，最大的社会根源就在这里。后来黄巢起义被镇压，地主权贵们更加疯狂的敛财，以弥补自己的损失，白家这点资产，最多只能算是不入流的那一类罢了。
杨番初步统计了一下，这次战斗的缴获十分丰富，白家的全部资产，都落入李聪的掌握中，根据地窖里的发现，现钱就有五千贯，银锭大约六千两，江南地区宣州的地契大约两千三百亩，金陵府的房契两张，其余各位贵妇人姨太太私藏的金银财宝什么的，也在陆续的集中起来，至少全部价值应该有一万贯以上，当然，部分的金银财宝不是现钱，需要一条合适的销赃渠道，才能变成银锭或者铜钱。
李聪点点头，低头进入地窖里面。
孙信看到李聪下来，急忙立正说道：“大人，我们在这里找到了颜觉郦写给白宏南的信，这王八蛋居然是要投靠淮西军，难怪要把我们抓起来，原来是准备领赏来着。颜觉郦是淮西军的五虎上将之一，据说已经到了盛唐县。信件中还提到了一个叫做王菲菲的王姑娘，就是依附淮西军的修罗殿派来的，准备接收白家的资产。颜觉郦在信件中，要求白宏南完全听从王菲菲的指令，看来这个王菲菲在淮西军里面，应该也是个有来头的。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大人抓到的那个王姑娘，应该就是王菲菲了。”
李聪拿过书信，粗略看了一下，其实不怎么看得懂，思索着说道：“你知道修罗殿的底细吗？”
孙信想了想，挠着后脑勺说道：“我听人说起过，但是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好东西。现在天下大乱，各种各样的教派也趁机而起，宣传什么的都有，天生佛，降明王，世界末日、包治百病什么的，乱七八糟得很。我小时候，听人说什么弥勒脚、闻香教、圣灵教，有的几千人，有的几万人，大的还有几十万人的，我爹就说这些都是骗人的。后来才知道，他们基本上都是各个节度使自己搞出来的，用来糊弄愚昧无知的乡民，聚敛钱财用的，修罗殿好像也是其中之一吧。我以前好像听人提到过，秦宗权就是修罗殿的大先锋，是修罗殿的掌教……”
他忽然看着李聪背后的厢房，说道：“大人要知道修罗殿的情况，怎么不去问那个王姑娘呢？”
李聪笑骂道：“多嘴！滚！”
孙信嘿嘿笑着，自己出去找乐子去了。
当初杨三被关在白家大院，受尽了白家人的折磨，只有孙信悄悄的给杨三提供帮助，白家几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对他很不屑一顾，还教训了他一顿，现在是他问候她们的时间了。在残酷的现实中，杨三已经从一个还有点单纯的少年，变成了冷血的战士，他孙信本来就不纯洁，这时候更加不会装圣人了。
李聪重新将书信看了一番，依然不怎么看得懂，对于繁体字，他认识总共不超过十个，不过，看不懂也没有关系，颜觉郦安的是什么心，李聪也基本猜测的到，多半是釜底抽薪，过桥抽板之类的，但是，现在颜觉郦的计划肯定是不可能实施了。
因为，现在白家大院的主人，是李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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