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势
凝梦成华2015-10-25 03:423,166

  森普靠坐在马车的车厢中,望着街道两旁的高楼和行人,眼神涣散,他正在思考如何向岳父大人开口说起卡琳娜夫人的嘱咐,怎么样才能不引起对方的怀疑,要知道金凯利勋爵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森普的手臂无意识的碰触到了上衣里的丝绸袋子,突然想起来这是那个老鸨交给他的,他掏出哪个小袋子,感觉到有些沉甸甸的,打开丝绸袋子,森普小小的吃了一惊,里面有几颗硕大的钻石和红宝石,还有一张紫金卡。森普虽然出身在一个世袭的子爵家族,但是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十分清楚这些钻石和红宝石都是精品,价值不菲,而那张紫金卡则是贵族们和大家族子弟身份和财富的象征,是在银行存取金钱的凭证,想必里面存有一笔数额不小的金币。森普叹了一口气,拉紧了袋子的封口,把它重新放入怀中。

  在金凯利勋爵的仲夏丽舍的别墅里,赫莉*金凯利小姐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她的手中拿着一本摊开的《雪莱诗集》,但是赫莉已经在这一页停留了半个小时以上,她的心思明显不在书上,赫莉总是时不时的抬头望向窗户外面墙院的大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来临。

  马特奇*金凯利勋爵也正坐在沙发中看书,他手中拿着的是《海战舰队阵形论》,他时不时的拿起旁边矮几上的酒杯,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沉浸在书海中,当读到精彩之处便满意的点点头。他抬起头刚好看到自己女儿心不在焉的一幕,不由的摇摇头,说道:“赫莉,你在等谁啊?还不去睡觉,平时你可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赫莉撅起自己的小嘴,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父亲,那神情仿佛在说:父亲您明明知道的,却故意开女儿的玩笑。

  马特奇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赫莉,你别等了,森普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他又带着那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

  但是赫莉小姐对自己父亲的话却不以为然,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森普答应过我的,他就一定会来的。”

  马特奇开玩笑的道:“唉!也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会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浮夸子弟,整一个花花公子——”

  赫莉顿时用不满的眼光望着自己的父亲,马特奇见宝贝女儿生气了,就赶紧闭嘴了。就在这时仲夏丽舍的大门口响起了马车的踢踏声,赫莉顿时喜出望外,顾不得跟父亲计较那些贬低她心上人的坏话了,提起自己的裙子飞快的朝屋外奔去。

  马特奇看着顾不得淑女仪态,迫不及待去屋外迎接未婚夫的女儿,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一见到自己的情人就不理我这个老头子了。”

  金凯利家的仆人打开了仲夏丽舍外墙院的大门,吉米驾驶着马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口,森普刚下马车就看到赫莉小姐从屋子中奔了出来,连忙伸开手臂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投入他怀中的未婚妻,热烈的亲吻着对方,赫莉也激烈的回应着。吉米和仆人们完全被无视了,结果搞得他们很尴尬,下人们只好一本正经的抬头望着天空,在心中数着天上的星星。当吉米数到快一百颗的时候,赫莉终于轻轻地推了推森普。森普放开了红着脸的未婚妻,结束了无尽的缠绵悱恻。赫莉亲密的挽着未婚夫的手臂走进了房子中,这让刚准备向金凯利小姐躬身行礼的吉米失望不已,他期盼着自己能在未来的女主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呢!

  看着赫莉和森普走进客厅,马特奇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迎接客人。赫莉放开了挽着未婚夫的手,森普向马特奇躬身行礼道:“岳父大人,晚上好,实在是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马特奇向自己的女婿拜拜手道:“森普,我根本没指望你今晚会来,不过说到久等,这里倒是有一个人,她今晚要是等不到你的话可能会失眠喔!”马特奇哈哈大笑的说道,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森普躬身后就在马特奇的对面沙发中坐下了,侍者恭敬的端上来一壶红茶,赫莉抢着为自己的爱人沏了一杯红茶,亲手送到森普手上,然后紧紧的挨着他坐下。

  马特奇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对方一副亲密的样子,心中也感到微微的欣慰。不过在欣慰之余,马特奇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森普,说到自己的女婿,马特奇就想起年轻的自己,充满雄心壮志,一心想往上爬,但是可惜对方只是个没有继承权的家族的边缘人,他的遭遇就像自己一样,也许会一辈子怀才不遇。

  森普和赫莉愉快的交谈着,他们在谈论着苏格斯歌城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鲜事,森普还时不时的说一些自己见到的奇闻异事,那种夸张和幽默的口吻把赫莉逗得非常开心,马特奇也会偶尔插上几句,不过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最后赫莉小姐终于和森普吻别,道了声晚安,心满意足的去就寝了,因为森普答应明天会陪她去挑选婚礼所需的礼服和首饰。

  在赫莉走后,客厅里就剩下了马特奇和森普,一时间显得有些冷场,刚才热闹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森普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船长,您是否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在海战中我私自下达命令,命令‘烈普顿’号让开豁口,使得敌方的主力战舰得以顺利的逃脱。”

  马特奇抬起头用复杂的眼光盯着森普,冷笑了一声,说道:“森普大副,要是您还是那副说辞,我想您就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了,我也不想听。”

  森普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也许您不愿意听到这话,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自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们也得到了最好的一种结果。”

  马特奇冷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哼!‘我们’?不知道森普大副所指的‘我们’包括了哪些人?”

  森普对于岳父大人的嘲讽视而不见,回答道:“包括您所认为的所有人,也包括我所认为的所有人。”

  森普放下手中的茶杯,向自己的岳父大人摊开手说道:“我们的战舰没有受损,人员伤亡也很轻微,而且舰队的指挥官事后也没有追究,这不是我们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吗?”

  马特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用气愤的口气责问道:“那我问你,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和身份了吗?你难道把当初的誓言和信仰都丢入茫茫大海之中了吗?”

  森普面对岳父的指责,脸色明显变了变,但是又恢复到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回答道:“当‘誓言和信仰’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那么坚守它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甚至在他人看来这简直是可笑和愚蠢之极。已经连续四年了,皇帝陛下和军部没有拨付给无畏舰队一个金币,而我们舰队维护和修理的费用全部由雷诺家族一力承担,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雷诺家族也乘机在最近几年里大力安插他们的亲信,现在他们的党羽已经遍布整个舰队,不断排挤和他们作对的人。那些战舰的船长们,为了得到补给和军费,大都向雷诺家族靠拢,而那些不识时务的船长们都被派给危险的任务,或战败被杀,或战损的舰船得不到整修和替换而被闲置。哼!如果我们这次和敌舰硬碰硬的死战,那肯定会损失惨重,舰船受到重创甚至沉没,那样的话我们整船人的下场都会很悲惨!岳父大人!我只想做一个顺应大势,随波逐流的人,并不想和您一样,做一个特立独行者。”

  “哼!你知道什么是大势吗?我告诉你,这种状况只是暂时的,绝对不会长久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放任不管的,让雷诺家族为所欲为,这笔烂帐总有一天会清算的。虽然河流会遇到阻挡,也会转几道弯,但是它还是会一往无前,奔流入海。无畏舰队终究是属于华盛尔帝国的,而不是他雷诺家族的私军,应该听命于皇帝陛下。军队应该体现帝国和国民的意志,而不是贵族谋取私利的工具,军人就应该保家卫国,而不是和那帮政客一样尔虞我诈,你身为军人而在战场上放跑敌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马特奇已经愤怒了,严厉的指责着对方。

  森普也激烈的反驳道:“您说的没错,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许就在我们下面的人和对方拼死厮杀时,而那些上位者相互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我们流血牺牲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特奇刚想开口反驳对方的话,但森普并不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继续说道:“岳父大人,我不想再成为别人手中一颗简单的棋子了,如果一个人没有自己的目的,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替别人做嫁衣,他活着就只是为了实现他人的目的,那么他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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