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林蒂菲斯大教堂金碧辉煌,墙壁上挂有众多圣徒画像,教堂大殿灯火通明,烛光万点,庄严而肃穆。由两排童男童女组成的圣乐团正在进行纯澈空灵的演奏,引领信众从心里高唱圣歌。众人置身其中,仿佛灵魂也得到了净化。今天是给华盛尔帝国的皇长孙举行洗礼的日子,都林的贵族和显耀齐聚蒂菲斯大教堂,只为了庆祝皇长孙的新生儿洗礼和赐福。皇帝陛下携着皇后陛下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堂,对于这位久未露面的凯特琳娜皇后,贵族们除了表示出了热情和欢乎外,更多的是好奇和猜测,他们纷纷猜测皇后陛下回归帝都,是否就意味着新的政治风暴的到来。
教堂内除了韦斯特皇族的嫡系成员和各个贵族世家的显耀,还有魔法公会的高层以及教廷的高阶牧师和大主教们,满满的一屋子人。西多夫*斯图卡作为今天授袍仪式的见证人,因为他已经被陛下任命为皇长孙的魔法导师。这位新任大魔导师阁下身穿一袭镶着金边的蓝色魔法师袍,佩戴着一枚皇室专门颁发给功勋魔法师的七叶草钻石徽章,不过这位华盛尔帝国的魔法工会理事长老,如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哈利也随雷诺公爵夫妇一起参加了今天的洗礼仪式,他好奇的望着满堂的贵族显要,其中有些人哈利更本没见过,他好奇的和身边的玛尔波特低声交谈着,打听着大厅中众人的身份和所属的家族。
皇帝陛下夫妇和皇太子夫妇站在洗礼池旁边,傲昂*韦斯特陛下还是和平常一样板着脸,好像他的兴致并不高,而凯特琳娜皇后面带微笑,正和身边的皇太子在低声交谈着。太子妃艾葛丽斯望着填满水的浸礼池,露出担忧的神情,她不知道洗礼仪式还有这个古怪讲究,赤身裸体地浸泡在冷水中,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个娇嫩的婴儿。
红衣大主教摩尔法蒂穿着神圣璀璨的金色圣衣,缓缓走向浸礼池,他向着皇帝陛下夫妇和皇太子夫妇躬身行礼,弥尔亚斯神圣祭司从皇太子妃艾葛丽斯的手里接过刚满月的皇长孙,几位高阶女祭司用金色的圣杯从池子里舀起圣水,她们先用池子里的圣水洗涤着婴儿的全身,然后用洁白的布巾擦拭干,婴儿因为淋到了冰凉的圣水而哇哇大哭,皇太子妃艾葛丽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受罪,顿时心如刀绞,捂着嘴巴,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了,旁边的皇太子贝克莱尔搀扶着自己的妻子,不停的安慰着她,但是贝克莱尔自己也是一脸的凄然和不忍。神色严肃的红衣大主教捧着叠好的洁白教袍,教袍上放有一本经书,他缓缓来到浸礼池边上,先用橄榄枝朝婴儿泼洒圣水,又给婴儿的额头图抹上神油赐福,然后用充满神圣的语气沉声道:“孩子,主告诉我们信他而受浸的人必然得救。信主,我们身上的罪方能获得赦免,重生成为神的儿女,受浸便是在水中洗去原罪和污垢,借着主的指使,重新复活成为主的信徒。孩子,告诉我,你愿意穿上教袍,替主打扫人间的房子吗?孩子,告诉我,你愿意成为我的教子,做主在人世的牧羊人吗?”
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在浸礼池中多呆一会儿的皇太子夫妇赶紧道:“我们的孩子他愿意。”
摩尔法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把教袍和经书交给皇太子的侍从,弥尔亚斯神圣祭司也把皇长孙交给已经主动伸出双手的太子妃,艾葛丽斯喜极而泣,抱着孩子不住的哄着,她的孩子终于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洗礼仪式结束以后,红衣大主教和皇帝陛下夫妇率先走出蒂菲斯大教堂,圣乐团成员和祭司们尾随其后,然后再是韦斯特皇族成员和贵族们。
蒂菲斯大教堂门口也是熙熙攘攘,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门外早就聚集了一大批想要瞻仰皇帝陛下英姿和红衣大主教风范的罗德里区富人,庞大队伍中甚至夹杂有不少塔伯区的小贵族,当然了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都林城贵族圈子的核心成员断然不会在其中,这些小贵族们没有机会走进蒂菲斯大教堂参加皇长孙的洗礼。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原本拥挤的人群突然让出了一条路,走来一个伛偻到误以为天生驼背的老头子,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主动散开给对方让出一条路来,站在教堂台阶上的勋贵们的脸色也都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有的还偷偷交换着眼神,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老头子背负着手,一身瞧不出身份贵贱的打扮,他来到这历史悠久的蒂菲斯大教堂门口,远远站定,负手而立,突然狠狠吐了口口水,冷笑道:“神的牧羊人?教廷的牧羊犬吧。我呸!”
径直转身,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帝国各个领域显贵,老头还自言自语道:“挺好的一根苗就这样给糟蹋了,我们韦斯特皇族的子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要给神圣教廷做一只穿着教袍的牧羊犬。哼!做不要脸的盗贼也好,做不争气的败家子也罢,都凑合,偏偏要披上这身玩意,也不嫌换洗麻烦。”
皇帝陛下看到对方出现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傲昂*韦斯特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在那里大放厥词,嘴角微微的抽动。凯特琳娜皇后也是无可奈何,摇头苦笑道:“这个老家伙,还是那一辈子都改不掉的倔脾气。”
玛尔波特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来到莫名其妙的哈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笑道:“哈利,这位老人就是奥帕瑞拉亲王的父亲,你一定也听说过这位博克里埃老亲王的事迹,他可是连帝国首相都敢当面呵斥!我们都林城有这样的说法,凡是老亲王不喜欢的人,肯定能够在政界大红大紫,凡是老亲王中意的人,就可以直接准备遗言了。”听了这番话后,本来神情肃穆的哈利也是悄悄舒展开紧绷的脸部肌肉。
博克里埃老亲王是个名副其实的帝国传奇人物,他曾就读于都林皇家学院和进修于暮玛神学院,却一直没有完成学业,才华横溢,与菲尔兰斯*安东尼奥公爵一样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但随着岁月流逝,坎坷荣耀沉淀之后,老人愈发孤僻乖张,他最后迷上了占星术,在德古拉塔上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观察日月星辰的移动运行轨迹,皓首穷经的研究星象图谱,试图从这些无序的星辰运动轨迹中发现什么天机。似乎终年与孤独为伍的老亲王来到亲王府的德古拉占星楼,踩着楼梯一步步螺旋上升,似乎一步一叹息。
楼顶寂静无声,只有羊皮卷和画着星辰运行轨迹的图纸散落一地。一架巨大的古老竖琴矗立在房间中,古朴凝重,显得突兀和不合时宜。
博克里埃老亲王伸出苍老枯瘦的手指,轻轻放于琴弦之上,触摸着竖琴发出一阵低吟。岁月在他脸庞上篆刻下最深沉的痕迹,斑驳如树皮,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深陷于褶皱中,望着窗外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