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感觉?身上冷冰冰的,脑袋却热血要死,太难受了。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怎么硬梆梆的?这是咋回事啊?刚才我还在黄泉路上呢,怎么一眨眼,又到这里了?这又是哪啊?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围裙,头戴大口罩的家伙,正要把我往火炉里推!
我擦!这他妈是火化炉啊!上次送六叔的时候,我见过这场面!这表示我又活了?我刚活过来,又让我死?这可绝对不行!我使劲浑身力气,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这下可把火化师傅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试着张了张嘴,能动,就又试了试声音:“啊!你他妈要烧老子?”
整个殡仪馆炸锅了——被冷冻了七天的死尸,翻生了!
我冷得要命,他们也不说给我穿件衣服。这可怎么办?我在火炉前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可以慢慢地行走了,随手扯过一张床单,卷在身上,走出了火化间。
“强子!”一个头戴白花,身披重孝的女人扑了上来。我知道她是谁!是小玲,她在给我守孝!当我想把她扶起来看看她的脸时,她已经晕过去了。
“强子!”
“强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是刚子和小雨。我笑呵呵地看着小雨,没说话。刚子跑上来,掀开床单,像是检查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拉着单子,不让刚子打开,因为小雨在那边已经把脸都捂上了。
我肩上扛着小玲,一把拉住了刚子的手:“跟我走!”我语带仇恨,弄得刚子瞪着眼睛,愣愣地跟着我出了殡仪馆。
我拉着他来到了停尸房后面的小树林,轻轻地把小玲放下,怒目圆睁:“为什么要杀我?”
“啊?啊?”刚子这两声把我吓了一跳:“你他妈说啥?”刚子一把甩开我的手,也不管我是否刚活过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那力气,真大!我一个趔趄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我杀你?我差点死在你的刀下!你还说我杀你?”刚子瞪着牛眼,气得直喘粗气。
我看着刚子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可我明明看到他向我捅刀子啊。
许久,我们都冷静了下来,刚子也坐了下来。这时,小玲醒了:“强子!强子……”惊天动地的哭声!我心疼死了,抱着小玲久久不放,只想一辈子都不放!
小雨急匆匆地跑来:“快走,殡仪馆的人找来了。”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跑。我抱着小玲,刚子在我们后面跟着。我感觉小玲的体重轻了很多,她的身体,抱在手里都有些扎手,仿佛除了皮肤和骨头,就没什么了。这七天,小玲是怎么过来的呀?我越想越伤心:小玲,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发誓!
打车回到了煤窑,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把小玲放到床上,看着她骨瘦如柴的身体,憔悴的面容,那深陷的眼窝,那干瘪的嘴唇,我的心就像是刀绞一样的疼。
“刚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我正重其事地问刚子。
刚子好像怒气未减:“你还问我?我们一进洞,你就不对劲。先是发愣,然后就站在那不动,我以为你死了呢,不睁眼,没呼吸。好不容易把你弄醒了,你却拿着长刀要杀我,我就一个劲地跑。开始我以为你跟我闹着玩,想吓唬我,就没快跑,谁知你快追上我的时候,一刀砍下来,把我的衣服都砍坏了。我才知道你不是闹着玩,你来真格的了。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给你使了个脚跘,绊倒了你。本来我想上前把你按住,抢下你手中的刀,离开山洞,可是你一爬起来,就举刀自杀了。我想拦都没拦住。”
自杀?我是自杀?我一直都认为是谁害了我,就算不是刚子,也是那个僵尸妖,可我听到刚子说,我是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我有精神分裂?如果我是自杀,那我在洞中看到的,是幻觉?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小雨走过来,抱了抱了刚子:“刚子,你别激动。这些天都在忙强哥的后事,我一直没说,其实从你抱着强哥回来的那天起,我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和刚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问道。
“强哥,刚子说了你在洞里的情况,你再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小雨就像一个警察一样在给我们录口供。
“那天在洞里,刚子走在我的前头,他越走越快,我都赶不上了。我就紧追了几步,却发现了那只僵尸。一想到那恶魔欺负小雨,我拎刀就追,也不知道追出了多远,就到了一个大厅里。在大厅里,我看到了刚子,他气喘嘘嘘的,我想上前问问他怎么了,可是他一转身,一刀插在了我的胸口。”我下意识地扯开衣服,发现左胸口真的有一道疤。
“那就不对了。”小雨解释道:“你们走的时候,你带的是一把弩,一把长刀,一把匕首。而刚子带的是一把弩,一把砍刀,一把大斧。强哥,你想想,你刚才说,你拿着长刀追僵尸,那刚子怎么可能用长刀杀你呢?他根本就没有长刀!”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对小雨是非常的信任,急切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强哥,你一定是被僵尸给迷惑了!”小雨继续说:“你们还记得吗?我说过那平西将军已经不再是僵尸,而是僵尸妖,他能用意念控制你的思想,让你成为他的傀儡。在你的思想里,你是被刚子所杀,其实,你是自杀!是僵尸妖杀了你!”
我似乎是听明白了。我的主观意识也告诉我,就算明白了吧。至少你得相信,不是刚子杀了你。
这时小玲慢慢地坐了起来:“强子,刚子不会害你的,你不应该这样想……咳……咳……”小玲得了很重的病,都是因为我。
我一拍脑袋:“对呀!我就说刚子不敢对我下手嘛!”其实我这是为了缓和气氛,既然都已经弄明白了,就没必要再深究了,即便真是刚子杀的我,也可能是被僵尸妖给迷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复活了吗?
对,我复活了,可是,我是怎么复活的呢?我那段记忆呢?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强哥,救我!救我!我不想嫁给那个畜牲……强哥……救我……救我……”
“小晴!”我惊醒了!坐在床上,我发现,六只眼睛在看着我:“我知道,你们一定想听我解释。”
小玲的眼神迷茫了,那双无神的眼,又开始上翻,她,又晕了过去。我知道,这次是气的。
“强哥,你刚才做梦叫小晴的名字。”小雨慢条丝理地说。我发现,刚子看我的眼神最为怪异,像是……像是那只狗熊看着树上的我,既愤怒,又渴望。
“刚子,小雨,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也都告诉了他们。刚子还没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一跳三尺高,抓着小雨急切地问:“小雨,有办法去地府吗?”
小雨沉默了许久,没说话。刚子一直在她屁股后头转,问个不停。我劝刚子先等一会,让小雨想想办法,你老那样*她,也不是办法。刚子的表情一会笑,一会苦,我真怀疑他有精神分裂,至少那一刻有。
天亮了,小雨一直坐到了天亮。刚子一直在屋里转圈,转得我头都晕了。借助外面射进来的阳光,我发现小雨的眼角,有一抹晶莹。忽然,我觉得我把小晴的事说出来是个错误,起码对小雨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况且,能不能救得了小晴还是个未知数,可是刚子知道了小晴的情况,就很有可能把小雨抛到九霄了。
“刚子,你真的想去救小晴吗?”小雨终于开口了。
“当然想啊!”刚子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小雨。
“死,你愿意吗?”小雨的眼里闪着泪光。
“愿意!如果救不回小晴,我就和她呆在地府!”刚子咬着牙说。
“好,我有办法!你们跟我来。”小雨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没心没肺的刚子啊,你没看到小雨的心在流血吗?就算你想去救小晴,也不能这样伤害小雨呀!我在他后面踢了他好几脚,他都没感觉,这小子是太爱小晴了,估计你现在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皱一下眉。
小雨把我们带到了屋外,我知道她是怕小玲听见害怕。
“去也可以,我就可以带你们去。可是你们要想好,就像上次强哥那样,万一回不来,我们可就扔下小玲一个人了。”这句话说到我心里了。刚刚才和小玲团聚,我又怎么忍心舍她而去?一想到小玲那骨瘦如柴的身体,我不敢肯定如果我回不来,她是否还能活得下去。可是再一想起小晴为我做的事,我又无法让自己平静。她为了救我还阳,甘愿沦为那个杂交脸的宠物,那是跟小雨一样的悲痛,我绝对不允许!
“强子,你跟小玲好好过日子,我自己去救小晴。回来就回来,回不来你也不用管我!”刚子显得激动不已。
“放屁!小晴是为了我才放弃自己的,我绝不干那不是人的事!”我咬牙骂着刚子,怎么总在这关键时刻把我当小人!
小雨抹擦了擦了眼睛:“别争了,我想,既然我们走到了一起,就是一个整体。我有办法让小玲好起来。不过,这次的行动,你们必须要听我的!”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