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夫人的眼睛深情地渗出了悲痛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是对情感的一种讥讽和嘲弄。女人就该这么了结自己吗?就该这么小心翼翼不犯类似男人的错吗?她觉得这个世道对女人不公平极了。诸葛谷主此时正用一种憎恶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她看着那光轮中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熟稔于心间。
卧云沉甸甸的背着剑走出了门外,他在拐角处回头目视了绿绒,最后一次深情的凝望。“以后你就走吧。祝你幸福。我会把一切都烂在心里。”
“那你还要去比武吗?”
“去,为什么不去。这是男人的尊严,我似乎仅剩这个了。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卧云还是如约来到了花山之颠,只是没能赴约的是诸葛长卿。诸葛长卿在半途中碰到了受伤的妻子,他带着她回去了。那天的花山按说是热闹的,火红的灯笼把所有的屋梁都挂满了,大大的喜字贴的满苑,喇叭锁啦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四处观战的客人在天南地北的聊着些有的没的,绿绒着上了新装,在新房耐心的等候。可是一切并没有因为这些喜庆的气息,而真正热闹起来,空气依然是窒息的刺骨的寒冷,凉飕飕的风让每一个花山的人都缩起了脑袋,带着仇恨的心情目视着地狱谷的方向。
作为师祖的凡仙很没有气量的摔破了酒杯,并责令绿绒再也不能见这个人。这也埋下了绿绒日后逃离师门的前因。
“你竟然是为了她辜负了我们在一起的约定。”绿绒现在才得知当时这一事实的真想,此时他像诸葛谷主憎恨自己一样憎恨这个男人。
诸葛长卿抱回了妻子挽回了两条性命,却耽误了与绿绒一生一世的约定。他把妻子放下,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可是花山的门却再也不不向他打开。而他曾经温柔贤惠的妻子,秀兰却面若冰霜,他们没了语言,没了问候,秀兰穿针引线,永不停息地做着她的手工活。她为刚出世的孩子做了直到6岁的冬衣,那些日子她好憔悴,那些日子天气很沉闷,没有阳光,也没有日头,仿佛那日头被什么遮住永远也照射不进来,就像诸葛谷主从此不得她心一样。她没有反抗精神,没有诅咒,也没有谩骂,她所有的还是一个女子的温柔,在裹着身体的被褥里,长卿仍在她触手可摸的距离里睡着懒觉。
当她用纤指抚摸着的时候,眼角堆满了泪痕,心里却少了些许应有的感觉。直到风起云淡白云悠悠一个日不落式的晴日,他们的孩子诸葛飞云降临在了这世上。
秀兰对孩子说的第一句话是:孩子,孩子,你别哭。你永远有妈妈。
秀兰对孩子说的第二句话是:孩子,孩子,你别哭,妈妈只有你。
当秀兰说完第三句话的时候,诸葛长卿的野马飞来了,诸葛长卿神情焦灼地绊倒了和妻子的合锦瓷,花瓶碎了一地,孩子应声而哭了,秀兰从此面容憔悴,更不多言语。抑郁成疾,几年后香消玉殒。
而诸葛长卿却去了一个让地狱谷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天天和绿绒一起过着缠绵悱恻的生活。直到老谷主逝世一个月后,他又从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冒了出来,那时候的诸葛飞云已经三岁,她的母亲秀兰就已经时常卧病不起了。
老谷主死了,他和绿绒的结合再也没有了阻碍。那些花山的师父们也管不住绿绒这样的丫头了,他们从此拒提此人。而绿绒逃脱花山也是酒翁老头卧云的撮合。
爱一个人如此,正如绿绒当时所说:我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一辈子都欠着一个债,如果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回报你,我将死而不惜。
诸葛飞云认不出父亲也不想认父亲,在那时候他们父子就已经产生了无法明灭的隔阂。她甚至都不愿意叫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声爸爸。直到几年后的秋天,秀兰躺在床上实在不行了,最好的医生都已经说了,她熬不过几日,而诸葛长卿却却日日在绿绒的房里,饮酒作乐。那时诸葛飞云已经9岁了,很多事情他也懂了。他知道母亲这一生的痛楚,母亲是极爱父亲的,而且是爱到了痛处,要不然为何这般忧郁。当他下定决心去找来父亲的时候,父亲正在绿绒这个女人的怀里,他打翻了他们的酒杯桌椅。而诸葛长卿打红了他的一双小手。当他再次踏回母亲房间的时候。母亲只剩下一纸遗书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好好待你的父亲,他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仇人。
然而诸葛飞云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嘱托而有所改变反而更恨这个父亲,更讨厌这个家了。他一心想冲出这个牢笼一样的家,总是犯错,总是受罚,这就是他整个的童年,“一个在阳光下出生的孩子,童年竟然如此这样晦暗,幸好他有着乐观的心态,才有现在这般性格的诸葛飞云。”这是雪鸢看后发出的最长的一声感概。
诸葛谷主从来就没有见过这般桀骜的孩子,总会认为他会惹是生非,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诸葛飞云离开地狱谷半步,对他的管教很是严厉。再加上诸葛家独子的身份,诸葛飞云从小就要学武艺、兵法和一些咬文嚼字的礼法。对武艺倒是很喜欢的,但是由于和父亲的那种关系,他总是表现出十分厌恶的态度。例如他会跟教拳法的老师躲猫猫,捉弄射术的老师,用东西故意打乱靶子等等,常让教授的先生为难,让诸葛谷主头疼等等。凡此种种的事例,数不胜数。
雪鸢看着诸葛飞云过去的一幕幕,她实在很同情,很想给他一些爱,让生活阳光起来。
诸葛谷主此时的脸是紧绷着的,像拉紧的弦,他在反思也在被反思。反思自己对诸葛飞云这么多年的关爱,反思他们父子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