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茫茫的夜空,在他的眼里满天满地都是黑的,些许光沫子已经不能照亮他迷路的灵魂。
“一切都会在这结束的。“他心里很是自信这一点。他要和诸葛家族鱼死网破,他个人的私欲已经容不得他再去顾忌自己的徒儿,也不容他去顾忌花山的荣耀了。这些都根本容不了他再顾忌了。即使有时他心中还会偶尔想到,但是大部分依旧是被心中的欲望给堆满了。
花山也许在不久会更好的,它一定还是一个花海妖娆,云海翻腾,硕果飘香,廖如仙境,山清水秀的地方。蝴蝶在这里舞蹈,昆虫在这里唱歌,乌鹊在这里排演,子民们在这里繁衍,生生不息,一切多美呀,多美惬意呵。他忽然把花山种种美丽的景象都呈现在了眼睛里。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地方是有感情的。谁也不能动了他的沃土。所以他更觉得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不对,尽管徒儿们都用异样的阳光看着他,用另一种心思揣摩他,他也不再在乎了,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们是能明白的。
现在还要做一件事去挽回以前的尊严。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以前的事了,包括那群年轻的不受他管制的家伙,他要消灭证据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除掉。要不可丢大了,在全天下人的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他可丢不起。另外还有一件事,可以很好的弥补他当年所受的伤,他寻思着妥不妥。忽然绿绒的琴又想了。
“哦。她还在。她还没有离开。”酒翁忽然有了目的。他向绿绒那边去了。
“师父,诸葛谷主和他的仆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呢?”他的另一个得意弟子原山急匆匆地赶来,正好挡住了酒翁的去路。
“干掉。尽快干掉。最好是在今夜。趁他们喝醉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酒翁忽然被弟子提醒得记起来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比现在去报复绿绒重要。
他屏住了呼吸,闻着空气里浓重的酒精味,那些夜光下闪着光的酒坛东倒西斜的真有意思,而这些东西将会铸就他的成功。别人的成功是用血和犁换来的,而他的似乎对比起来,总少了点光环和荣耀。他知道他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那样的时代了,现在他已经没了选择,有选择的东西要么会使人堕落,要么就会使人停滞,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只要他们倒下了,那么他就是成功的。
“用什么法子?”徒弟大都是信道的,所以性情还很温驯,对于这害人的计量还是知之甚少,尤其是像田山这种整日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比田野更天真。
“笨蛋,这也问我。难道你们都很高尚吗?就我一个坏吗?”酒翁被徒弟这么一问,内心里不自觉地进行了一下对比。
“师父,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们忽然死在我们这,这也总不好吧。况且地狱谷的势力那么大,哪里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那就放火烧了那个院子。天灾人祸,这个该怨不得我们吧。”酒翁是随机从脑子里一提取就这顶毒辣的。
“这个,这个也太残忍了吧?”田山舍不得花山的一草一木更别说这么阔气的大别墅院。
“这会烧死很多人的。里面还有师兄弟们,他们有的还在睡觉。”田山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做这样天地不容的事,他看着酒翁摇摇头。
酒翁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葫芦里的酒水撞击在葫芦身上发出怪怪的声响。
“师父的酒没了?怎么也不说给师父去装上?”酒翁看着田山这般打量自己,一定是心里起了什么疑。现在不管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都不会感到罪恶,因为他的心里有比这更罪恶的。
他会无缘无故地想到诸葛长卿用怎么卑鄙的手段把绿绒从他身边夺走。他又会想到绿绒用怎么卑鄙的手段,骗取他的同情,最后又怎么无情地把他抛弃。都是卑鄙,卑鄙的东西,大家都如此,还怕多他这一个吗?
“去,去把火给我点得大大的。把他们烧死都烧死。”酒翁气得不行了,他的胡子因为下巴的圆鼓而显得更加贼头贼脑。
“师父,真的要如此不可吗?听说江湖上聚集了很多功力高强的正义之士,诸葛谷主也是很受推崇的。如果他在我们这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要连累了我们花山。”田山平日里最喜欢关心江湖的动态,他有着一股子豪情想要贡献一份力量。本以为花山也是这样的地方,没想到世事难料,事事难料。没想到今日师父竟然是这种心情。他心里的失落就像这凉凉的夜,越来越寒。
“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是你们的师父,要知道我做什么都是为花山着想的。你们难道是在怀疑我?我走了,快些去把握交代的事给办了。出了什么差错就别来叫我。”酒翁这会儿听琴音消失了,他猜想绿绒估计有走的打算了,他必须在这个时候见到她。
因为有一个顶要紧的事就是她竟然在诸葛长卿的房顶,这于他的计划实在不利,他得想法子把她引开,然后在一个可以隔岸观火的地方,看着诸葛长卿一代大英豪怎么的形神俱灭。这个他是有七分的把握,因为那些酒都不是寻常的,它们的毒性足以让几头豪猪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毙命,最要紧的是它的夺魂效力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而且它还是无色无味的,量也没有谁能查出,包括神拉比。
他忽然显得有些焦急有些兴奋地走了,他的心情已经使他懒得跟这一群家伙啰嗦。
他轻轻一跃落在屋顶上,顺着绿绒的琴声寻去了。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在房顶上爬?”雪鸢喝了会酒有些累了,她埋下了头看着刚才听琴的地方。
“哪有什么。你喝多了。”神拉比推了推雪鸢的胳膊,然后又开始了喝酒。
“真的要那么做吗,田山师兄?你拿个主意,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