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也许成熟了,也许安静了,也许害羞了,反正话变少了。听着他们天南地北,想插上一句,发现没有空间,想起了兄弟们,想起了在他们面前的高谈阔论,后悔了。总想在他们聊女人的时候吹下我的光荣战绩,总想说说我的想法,总想在他们说装甲车时我也能侃侃而谈,最后总是变成聆听。
来这里除了经常升旗正步踢得好,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懂,挂着两拐子的新兵,哪有容身之处。想着原来出纠察时抓到的陆军,心里全是鄙视,现在轮到他们鄙视我了。训练老是要人提醒才知道该干嘛,然后又做得一塌糊涂,还没有说我,也许他们连批评都觉得是浪费吧。
演习,刚到这里没几天就演习,心里虚了,怕拖后腿,从没有经历这阵仗,班长说了句演习时你跟着我就行了,心中稍定。开始了,上级命令把装甲车开到预定区域挖坑藏起来,装甲车发出拖拉机一样的声音,七摇八晃到了地方,开始挖,单兵铁锹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要是能发给我一把锄头该多好,挖得天昏地暗。挖坑的时候犯了个傻,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自己也觉得可笑,班长让我到离坑六七米远的地方挖,没有犹豫的去了,心中想着是不是班长嫌我碍眼啊,或是要挖两个坑,好好的让我到离坑这么远的地方挖,后来才知道要给车挖一条开进坑的斜坡,真是傻不拉几的。砍了些树枝盖起来,战友们也躲起来,就这样过了两天,再把车开到预定地点,演习结束了。心中大骇,着就是演习啊,这样能打仗啊。现在才明白我部的军事目的。
演习完了就到老兵退伍的时候,看着要回家的战友把身上卸得干干净净,乍一看还以为是武装部出发的新兵,但是部队里面这种浑身光溜溜到处晃的人最不能惹,因为下了衔之后几天就回去了,这是最逍遥的时候。司令部命令,某某正式转为预备役士兵,随时听候祖国的召唤,大概是这个台词,太久远记不清了,主要内容是这些。看着要走的抱着要留的眼泪婆娑,看着要留的抱着要走的几声保重,感觉有点多余,我该去抱抱谁,谁又来抱抱我,想起了原来的兄弟们,他们大多也该走了,是该打个电话说声珍重。在换了衔之后,走路都能起风,那种感觉真爽,终于挂上两杆枪了,副班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副班长。
出*,和往常一样,只是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军官,左走走右看看,我知道是来干嘛的,原来在武警时候经历过,队长告诉是来挑武装特种警察的,就是特警,在这里肯定是来挑特种兵的。特警没挑上,挑特种兵把我叫出来了,也许是现在个头长到一米八一了吧,测试了一*能,相当的优秀,武警的体能是没话说的。带走了,打着背包就走了,又要换地方了,比人贩子作案还快。心里也暗暗高兴,以后跟别人吹,哥们我是特种兵,那是相当有杀伤力的。
失望了,原以为不是狼牙特种大队也是什么山猫特种大队之类,搞来搞去是侦察营,成了侦察兵,难怪挑人程序这么简单,心里暗暗不爽。“小子,哪来的?”这是在侦察营听到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八岁叫张斌的一杠二,后来也知道他有个外号大头斌,不过他头不怎么大,这个外号的来历到现在也无从知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大头斌宣布我成了他的小弟,点点头“哦”。当我后来微微的表达了对侦察营不满的时候,最记得大头斌说过一句话“MD,原来都是侦察营,他们摇身一变就是特种大队,换个名字就牛了,你懂个毛。”只有点头嗯嗯,放了我一马。
做好一切吃苦准备,什么野外生存、深入敌后的。我知道到了这里就要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又想差,大头斌把我带到靶场说:“射击,子弹可劲造,打到吐为止。”莫名兴奋由脚板底直接灌到天灵盖,天上掉馅饼了,侦察营就是大气。后来知道了,射击真能把人打吐了。爬下去,一枪又一枪,一枪接一枪,很快打腻了,比放鞭炮还无聊,问大头斌:“今天行了不?”大头斌笑呵呵地说:“打到晚饭点,中午没得吃,子弹要上靶,别瞎放枪,忽悠老子把你蛋子敲掉。”现在才上午,要打到晚上,国家钱烧得慌。没敢多说,接着开枪,趴久了,全身都痒,没一处舒服的,还好大头斌让换了几个姿势,最后我发现还是趴着最舒服,心里用最尊敬的词汇把大头斌全家好好问候了无数遍,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后面子弹基本很少上靶,虽然大头斌好几次扬言要把我蛋子敲掉,也没看见他行动,在心里的问候声安慰下,终于结束了,回去发现脖子要断了,手肘变猪蹄,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早上出*,吃早饭,然后到靶场把早饭吐出来,到晚饭点回去,傍晚搞体能,大头斌无所事事的到处晃,看着我的惨样还要上来挤兑几句,当知道他还没结婚,暗暗想着难怪大头斌恶趣味这么足,兴许还是个老处男,要理解一下。后来又练横向扫射,三五发连射,弹着点要能练成一条线,真是练到看着八一杠就想吐了,还是没练成,又后来才知道大头斌也做不到几发子弹连发打成条直线,心里那个气啊,无法用言语表达。什么人啊,是不是部队领导的后门都被他敲破了才让这个老鼠屎混到侦察营的。
听着老侦查们吹着什么时候出什么任务,那叫一个惊险刺激,说得煞有其事,说得跟真的似的,很是不服气,我还抓过死刑犯,别吹得那么牛,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事情,也许他们是憋坏了,抓个偷猎者就是跟团伙打仗,有没有这么吹的。不久就跟朋友打电话也这么给他吹了一遍,虽然吹得有点心虚,但是心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跟别人吹多了,自己也信了几分。
又练集中弹着点,一百米三五发连射,要把弹着点集中在一米范围,终于换点新鲜的,总比练那一条直线好,那是个传说。练得很有感觉,虽然大头斌教得不清不楚,奈何我对枪感觉还是很好的,也练得像模像样。有一天大头斌突然说:“搞错了。”我接一句“什么搞错了。”大头斌似乎自言自语道:“应该先练集中弹着点,再练横向扫射,搞错顺序了。”说完也不理会我就晃荡去了,我晕了,什么人啊,还来当教官,真不靠谱,又一通问候。
有一次看到旁边有人连狙击枪,弱弱的向大头斌表达了想试试狙击枪的想法,大头斌无情地说了一句:“行,你先端着枪在靶场趴两个月,早上来,晚上走,吃压缩饼干。”果真吓退了我。又有一次聊天中表达了想当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大头斌又无情的说了句:“屁枪手,还神枪手,这不是你做的,狙击手玩的,等你慢慢瞄准,黄花菜都凉了,看到人你就一梭子打过去,练好了铁定能打中。”话糙理不糙,自动步枪时代,子弹供应充足,还像二战时候拿着破步枪慢慢瞄,不如把弹着点集中好一梭子过去,既保险又实用,一枪一枪慢慢瞄对不住这支枪。不过枪法好是需要的,真的百发百中了就去扛狙击枪。
大头斌在我当时心目中是个不靠谱的人,教我的东西也浅显易懂,后来我知道他是个高手,真正的高手,就是这些浅显的东西让我后来无往不利,其实战斗真的很简单,谁都能学会,只是看有没有勇气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