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这般深。
古莫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头来,却见幂瑶秀眉微微皱起,口中轻吟。
“好冷,好冷,真的好冷啊……”
古莫心中奇怪,当下站起身来,走到了幂瑶的身旁。
幂瑶伸手习惯性地胡乱抓去,古莫直觉一痛,发现她的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依偎在了她的怀里。
“……是真的,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看到了……”
古莫一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你看到了什么?”
幂瑶略一沉吟,“……我看到了,看到了……”
古莫叹了口气,脱下来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幂瑶的身上,安慰地说道:“没事啦,放心睡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幂瑶嘴角轻轻浮起,在她略显憔悴的面孔上,好似感到了一丝的温柔,过了好久,在一片宁静中,渐渐安然睡去。
可是古莫却是很累,他可是始终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不敢乱动,也不知为什么,即便已经麻木了,他也不愿轻易离开,睡梦中的幂瑶,几度惊叫,古莫惊觉后,才发现她只是在做梦,这才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要这样坐到天亮啊……“
他不禁为自己这愚昧的想法感到了无奈,摇头苦笑一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不时还流出了冷汗,古莫地下了头来,静静地给她唱起了歌谣,虽然有些走音吧,但也是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些,至少可以间接地带来些安慰。
不知觉中,她已经安稳地睡去,到是古莫却是暗暗叫苦,不稍一会儿,身上的酸疼之感,开始弥漫了在了全身,但他也不敢做些太大的动作,稍稍地扭了扭肩,在咬牙之下,还是忍了下来,慢慢地,时间一久,古莫也觉得困意泛起,就这般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的香甜的古莫,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身旁传来过来。
古莫打了一个寒颤,勉强的睁开了眼睛,霎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再没有丝毫的困意。
一点点肉眼肉眼可见的光辉,如茫茫星光,顺着某一处,慢慢飞闪而去。
古莫猛吞下一口唾沫,连忙用手擦了擦眼睛,再次确定一下,果然不是做梦,那些柔和的光点,好似再被什么牵引一般,陆陆续续地飞散进了灌木林。
古莫眼也不眨,警惕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古莫把幂瑶慢慢地放在青草上平躺好,他便跟随着流动的光点,想要看看究竟。
深夜时分,只传来”咕咕“的虫鸣,静悄悄的,别无声息。
古莫追赶着,一直跑,那些光芒也好像没有要停止的样子,这倒是使古莫的好奇心越加浓厚了。
就这追随着黑暗中的一道光,他缓缓前行。
光点逐渐飘落,古莫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在他的面前,豁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幽幽深深不知通向何处,而就在道路的旁边,竖立着一块足有七尺多高的巨大石碑,所有的光点围绕在了石碑的四周,将其包围,带有着几分的色彩,显得格外的诱人。
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不停游荡的白色光点,正不停地被石碑吸收。
借助着光芒的照射,古莫这才看清石碑上竟然还刻着两个血红大字:
九幽!
起初,古莫并没有觉得出什么,但是稍微注视了片刻,他只觉头脑一阵眩晕,不由得向后退去,稍作稳定,这才收住了心神,这气魄当真骇人。
他心中不少吃惊,不敢再看,连忙绕过石碑,略一沉吟,带着百般的好奇,向着那条幽暗的小径走了过去。
这条路很是狭窄,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蜿蜒小径,渐渐地,古莫发现四下好像变得安静了下来,竟像是与外界隔离开了,平静的气息下,古莫就连自己急速的喘息也听得清清楚楚,不多时,一股清冷的感觉慢慢泛起。
未知的尽头会有什么样的神秘?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古莫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诧异,他漫步走去,这是一个只比常人高出一头的洞口,旁边挂有不少的藤蔓,有几枝已经垂到了洞口。
这洞口虽不雄伟,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之感,好似历经了岁月的风霜,古莫深吸一口凉气,在夜风下,他的身心好似被什么召唤了一样,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前进的步伐。
隧道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绵长,古莫只是不一会儿便是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内。
这溶洞巨大无比,大得几乎望不到尽头,这里古朴无华,而在这里占据了空间的竟然是一座座埋葬人类的坟墓,一片属于死者的安息之地。
望着数不尽的碑林,在诡异的霞光下渲染着的肃穆而又神秘。
古莫站落其中,他的眼中就像是出现了幻觉,仿佛可以看到凶神的幻像、恶魔的凶影,在墓园放肆作乱,一声声凄厉的长嚎,可以刺穿他的耳膜,使他头皮发麻,然后恢复了一片安宁,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古莫跪倒在地,冷汗直流,呼呼大喘,他的心神好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所侵袭了一般,令他不能自拔。
运转心法,强行稳住错乱的心神,待到终于换了过来后,古莫才敢站起身来。
茫然中,他的视线落到了一处石碑上,看到碑文的刹那,古莫的脸色徒然变色,忍不住惊呼出来:“剑心谷鬼生向穆兰之墓……剑心谷,剑心谷……圣教第一大派系,这是真的吗!!”
不敢迟疑,视线急忙转开,落到了旁边的坟墓,“剑心谷鬼医张元之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了头,向着四周一座座的墓碑望去。
“剑心谷鬼将曹蛮之墓、剑心谷鬼使李乘风之墓、剑心谷鬼君司马吉凶之墓……”
“这……这里,这里竟然是剑心谷的墓园,不可思议!!!”古莫脸色震惊,冷汗渗透了他的衣衫,使得他浑身发凉。
呆呆低注视着那座座坟墓,古莫整个人好似虚脱了,终究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
“画境内倒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云杉所说的倒地是什么意思,天啊,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古莫瞳孔内再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双手紧紧抱住了头,闭上了双眼,然而他所看到了又是一幕幕惊悚的画面,那是一个古老的战场。
风雨浩荡,天地萧萧。
悲凉的战歌充满了无尽沧桑,浩大的声势徐徐响彻在天地间。
天上天下,漫天的剑雨灿烂夺目,无坚不摧,带来阵阵萧杀。
狂风呼啸,血肉飞洒,在彻骨寒风中,袭起一片血花,卷过这苍茫大地。
……
一幕幕战乱的年代在古莫的脑海翻江倒海,那曾经的,消散的,在他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震慑。过了好久,古莫才从那般残忍的画面中走了出来,他喉咙一甜,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喷洒了一地。他慢慢地爬了起来,在震撼过后,这才平静了下来。
墓园内,天地广阔,花草芬芳,微风吹乱了古莫的长发,吹散了他沉重的情怀。
“嘿嘿……万载岁月,千古一梦,这个世界,有着你们这些后人不知道的太多真相……”一个声音,不知从何传来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