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也不急著让恩赐进屋子,反而站在旁边静静得看著恩赐,他俩对恩赐越来越感兴趣了,因为从来没有那位小姐对建筑这麽感兴趣,大多数被邀请到这里来的小姐,不是口不影心得对这幢奇特的建筑胡乱恭维一番,就是随便将别的建筑与它进行不负责任比较然後贬低和嘲讽一番,当然更多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这幢建筑本身,她们只对住在这里的人比较感兴趣。
过了很久,恩赐才反应过来,她(他)朝著那两个年轻人满怀歉意地笑了一笑。
那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从他们那充满默契的眼神中,恩赐隐隐约约感到他俩正在争论著什麽,或者更加确切得说,那两个人好像在那里为了什麽讨价还价一样。
隔了好久,房子的主人才从那激烈的无形的争论中回过神来,他殷勤得打开大门邀请恩赐进去。
一走进这幢建筑物,恩赐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在这幢房子的正中有一个大客厅,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大客厅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天井。透过三层楼高的房顶上面镶著的一块巨大的玻璃,柔和的夕阳的光辉斜斜的洒落在整个客厅之中,将整个客厅映照成一片金红色泽。
客厅里面的摆设相当简单,这正和那位朴素的主人完全是同样的一个特征。靠著四周排列著二十多个黑色皮质沙发,中间有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长桌。在桌子正中摆著一具精巧的白铜天球仪,在客厅的正面有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上画著的是整个已知的世界,这就是客厅里面的所有设施。恩赐实在无法想象,主人会在这样的客厅里面接待什麽样的客人,这里实在是更像一个巨大的办公室。
围著这座奇特的客厅分布著一座座小房间,恩赐觉得这样的布置一点不像是一个家,把这里看成一家旅店可能更加合适。
主人将恩赐迎接进了正东面的一间房间,从位置来看,这间房间的後面正是那幅巨大的地图。
一走进房门,恩赐立刻耳目一新,和外面那朴实无华的布置完全不同,这里到处堆满了各种奇特的物品,有些是精巧的摆设,也有一些是珍贵的古玩,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书籍和各种类型的武器。不过东西虽然繁多,却并不显得杂乱,主人相当精心得将每一件收藏品放置在一个相当合适的地方。巧妙的进行高矮,疏密的配合,使得整间屋子本身就成为了一件特殊的艺术品。
恩赐实在无法理解这间房子的主人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人。
那位主人显然看出恩赐心里在想些什麽,所以笑著说道:“尊贵的小姐,您是不是觉得这里太过於凌乱了,请您原谅,这东西里面有些是我的那些好朋友们寄放在这里的还有一些是送给我的礼物,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可以说是艺术品,将这些艺术品藏在地窖里面任由它生锈发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没有人欣赏,再杰出的艺术珍品,也会失去它原有的价值,所以我将它们全部都陈列出来供大家欣赏,东西多了,难免会凌乱一点。”
“您说得太客气了。”恩赐只能这麽说。他越来越觉得这位主人高深莫测。
主人邀请恩赐坐下。
在屋子的正中有三四张座椅,显然主人是相当懂得享受的人,那些座椅上面全都铺著厚厚的动物毛皮,为了适合各人的不同爱好。在屋子的一角叠著一大堆各类动物的皮毛,有松软的狐狸皮,海豹皮,貂皮,质地比较坚硬的龙皮,象皮,犀牛皮,坚韧而又滑顺的虎皮,豹皮,鹿皮。而座椅是用质地坚硬又富於弹性而且相当轻巧的藤条编成的。
主人坐在在正中的一张铺著豹皮的座椅上,而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则找了一张铺著巨大的老虎皮的椅子坐下。筋疲力尽的恩赐看到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便也不管是一张什麽座椅了,先坐下来再说。
那两个人看著恩赐微微的笑著,恩赐觉得相当奇怪,怀疑自己又做错什麽了,仔仔细细得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屁股坐在一张熊皮上面,想想也对,那个大魔导士科比李奥什麽都不像就像狗熊,现在自己可是冒充那位仁兄的侄女,总不好意思坐在这麽一张熊皮上面吧。
尽管恩赐很想在那张熊皮上面多坐一会儿,一方面她(他)真的很累,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另一方面,坐坐这张熊皮确实相当解气,就象是真的坐在那头大狗熊身上一样,更何况这张熊皮确实相当舒服,又厚又软,弹性又足,实在是舍不得站起来。
恩赐勉为其难的站起身来,换了一张狐狸皮的座椅坐了下来,反正坐不了大狗熊科比李奥,坐一下老狐狸乔也同样解气。
恩赐自顾自得在那里,用特殊的方法发泄著对那几个陷自己於如此尴尬境地的罪魁祸首的极其强烈的不满的心情。
而那两个人继续默默得进行著刚才在门口还没有结束的讨价还价。只见他俩眉来眼去,尽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通过那富於深刻内涵的眼神毫无障碍的交流著各自的想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俩才好像达成了什麽协议似的,停止了激烈的眼神的交流。
那个主人正了正神色,冲著恩赐问道:“这位小姐,您是否介意将您的芳名告诉我们两个。”
这时的恩赐正将注意力集中在右侧墙上挂著的那一对细刺剑上面,主人突然间的提问让她(他)毫无防备,她(他)差一点将自己的本名说了出来,还好临时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我叫费纳希雅。”
“费纳希雅,好名字,可否允许我叫你费妮小姐。”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露出满脸笑容殷勤的问道。
恩赐听到这些话只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肚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东西可吐的话,刚才她(他)早就在那里吐得稀里哗啦的了。
一想到肚子空空,恩赐立刻感到奇饿无比,她(他)今天一天根本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原本一大清早,自己就觉得肚子饿了,可是还没有吃上早餐,就给乔抓到了公主那里去,然後就是又穿耳朵,又试女装的,弄得自己连肚子饿都忘了。紧接著又让那头笨狗熊牵到了梅尔丽思伯爵夫人那里,以至於错过了一顿午餐,而刚才又拼命的奔跑,以至於连饥饿都忘记了。现在安定下来以後,自己可就觉得更饿了。
说实在的,恩赐确实不是一个善於掩饰的家夥,她(他)心里怎麽想的,立刻就会表现在脸上。只看她(他)一脸的馋佬的样子眼睛直!!盯著屋子里面摆在那里作为点缀的那棵凤果树。看著那一粒粒金红色形状饱满的凤凰果垂涎欲滴的神情,任何人都明白她(他)现在正在想些什麽。
那两个年轻人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从刚才恩赐爬栅栏门的时候,这两个人就知道这个小美女有的时候是相当迷糊的。不过,对於这一点,他们反倒是觉得相当可爱。和那些行为做作,总是将自己的真实面目紧紧的掩盖在一层浮华的表面之下的庸俗女人比起来,这个纯真可爱的小迷糊真可以算得上是珍稀动物了。
屋子的主人连忙邀请恩赐和他俩共进晚餐。
对於这种真诚的邀请,恩赐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也不知道主人是用了什麽奇妙的方法,很快有两位女仆从门外推进来一辆餐车。主人亲自从餐车里面拿出一盘盘的美味佳肴。满满得放了整整一桌子。
恩赐看著那一道道制作精美,香气四溢的食物,能够忍住不流口水已经是尽了她(他)所有的努力了。
看著她(他)盯著食物两眼放光的模样,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实在忍不住问道:“费妮小姐难道你这麽饿吗?”
恩赐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食物上面完全没空来留意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没有经过她(他)的允许就擅自用那句让她(他)恶心的昵称来称呼自己,她(他)直接回答道:“哦,是的,饿极了,我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一大清早就给叫起来穿这身俗气的衣服,带这副要命的耳坠,然後就被带去见梅尔丽思伯爵夫人,放学的时候,因为没有人来接我,所以我想自己走回去,没有想到遇见那群人紧追不放,我现在是又累又饿,我不客气了。”
说完最後那句话,恩赐就拿起刀叉,毫不客气得对那堆食物发起攻击。
整个餐桌上,只有恩赐一个人在那里放开手脚吃喝著,另外两个人对於面前的食物根本就不感兴趣。只见这两个人各自拿著一杯酒,一边品尝著醇香的美酒,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著恩赐极具特色的有趣吃相。
说实在的,由於经过公主殿下长时间的恐怖训练,恩赐吃东西的样子绝对优雅,只不过她(他)吃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点,取食物的时候又太急了一点,嘴巴没有一点停顿的时间,手里的刀叉也总是不停地挥舞著,如果这副模样让那个公主殿下看到了,不把她气得吐血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