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25682年春,天祭山脉冰冻了整整一冬的冰雪开始溶化,万物开始抽出鲜艳的绿来。
天祭山脉的边缘,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青年踏冰而行,可是那凝结在地面上正在溶化的薄冰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体重而被踩碎。
仔细看去,这青年的脚只是轻轻的在冰面上一触即过,并没有太多压力,而他整个身体完全是靠风而行,体表激荡的霸气与风溶合交汇,做到了身轻如燕,身履薄冰而不碎。
这青年正是常战,雪儿乖巧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极皇拳套戴在他的右手上,而那柄紫云剑,常战猎了一只麋鹿,拔了皮做了一只简陋剑鞘,然后把它斜斜的背到了身后。
他带着雪儿,正行进在去西仡帝国的途中。
二十一岁的常战,充满傲气和杀气,直指西仡帝国的首府——冲天城。
冲天城占地广阔,城里建筑宏伟,商业繁荣,居民众多。
常战由东门而入,冷面着脸,独独而行,对于眼前的奢华景象没有一丝感情,相反,心里升起无穷的厌恶,因为这些穷奢极欲的物质财富,来自西仡帝国的强抢豪夺。
行人中,既有胆劫的普通市民,也有恣意张狂的武者,他们各取所需要,彰显着各自的德性。
常战随意走着,他想找个落脚之地,先很快熟悉冲天城的形势是最重要的。
正行走间,忽然身后传来很大的骚乱声,路人纷纷闪避,一辆敞蓬马车飞扬跋扈的向前奔驰而来,丝毫没有顾忌行人的安全。
马车背后,紧跟着五六骑随从,正不停的吆喝众人赶快闪开。
热闹人多的大街道上敢如此胆大的开进者,必然有些势力,路人都飞快的闪避着,都惧怕被马车撵到。
可是有些摊贩来不及挪动商品,都被撞得物品到处散落,那马车上传来一阵阵得意的叫啸声,听那声音,应该是个年少的青年。
常战皱着眉头朝正从身边急驰而过的马车看去,果然,是个穿戴华贵,做风张扬的纨绔子弟,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与鄙夷。
路人都乱叫着急急闪避。
而这时,很多路人都开始大声的惊叫,因为飞驰的马车前方,一个乞讨的小女孩正惊慌失措拄着一根小棍摸索前行,那张瘦弱的小脸已经急得煞白,显得那么无助和可怜,原来是个瞎眼的小乞丐,也不过七八岁大小。
众人都尖声叫着,而马车主人视若无睹,继续肆无忌惮的前进着,这般弱小的生命对于他来说,如同蝼蚁,毫不在乎。
眼看,这飞奔的马车即将撞到小女孩时,很多人,都转过身背着脸,因为他们不想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幕惨状。
但是就在马车将要撞到小女孩子时,那奔驰昂首的骏马却忽然被一个人用双手直生生按住了马头,然后无力的爬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而后面的马车依然随着惯性向前撵来,撞在倒地的马身上,斜斜的翻侧开去,车上的那纨绔公子显然淬不及防,狼狈的从马车上摔倒在地上。
后面紧随的几骑急急的勒住了前行马匹,其中有两个随从慌忙的跳下马来,恭敬的去扶摔在地上的公子爷。
“妈的,谁他妈这么大胆,给我杀杀杀!”那公子愤怒的叫嚣着,大声对前来扶他的下人喊着。
而此时昂然站立在众人面前的,正是冷脸的常战。
他此时并没有理会这被拦阻的几人,而是小心的牵着小女孩的小手,把她送到了街边。
还留在马上的还有三人,这三人气势沉稳,面目可憎,显得实力不俗。
“还他妈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那杂碎撕了。”那公子冲着马背上的三个人大声喊。
马背上跳下一人,这人左脸上挂着一道深深的刀疤,右手提着一把沉重的战刀,那刀打造得相当巨大,无形中显出他的枭雄气势。
他阴沉着脸,直直的跑到常战身前,也不言语,横着就是一刀,他想的就是一刀将他斩断。
街道上的众人都是一惊,暗暗的为这青年感到可怜。
常战也没闪躲,照着那刀一把抓去,他想试试这极皇拳套到底有多强横。
那刀疤脸一脸冷笑,还从来没人敢硬生生抓过他的刀,想一刀就能解决问题,心里也充满了畅快。
但是也就在那一瞬间,刀疤的刀已经被常战抓,而他的拳套根本没有丝毫损伤。常战一用力,那巨形战刀居然被他捏得变形扭曲。
刀疤脸看着战刀一脸的惊惑。
随着被常战往前一拽,那戴着拳套的右拳,已经把他宽阔的脸膛直接击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鲜血涌出时,刀疤已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而双眼泛着不可理解的神色。
“三弟!”
骑在马背上的两人同时发生了一声大喊,不约而同的从马背上腾跃而下,落在倒地的刀疤身旁,伤心的把他扶了起来。
但是此时,刀疤已经咽了气。
常战欣赏的看着手中的拳套,杀人后的快意,让他感到心情娱乐。
“呼!”
刀疤脸的两个兄弟同时拔出了同样的巨大战刀,光看这声势就知道,这两人的战技修为要高出许多。
两兄弟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配合默契的攻向常战。
肩膀上的雪儿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有所动作,常战轻轻的拍了拍它,叫它安静下来,这两兄弟,他要练练手。
常战冷静的看着那不断翩飞的战刀,待到刀锋靠近时,他右手一动,直接把一柄战刀抓个正着,同样的,一眨眼间但被拳套像捏烂泥一样,捏得变形走样。
而另一柄战刀劈来之时,他直接把捏碎战刀的那人向前一拉,让他承受了这凌厉一劈。
“噗!”
一声响之后,那人被他的兄弟给劈成了两半。
劈刀之人怔怔的看着缓缓倒下的自家兄弟,看着满地的残体血肉,完全呆住了。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常战的拳头已经从上而下,把他发晕的脑袋一下子砸得沉入了双肩,最后像具无头尸一样倒在地上。
常战得意的看着手中的拳套,龙形九势与拳套配合起来,威力增多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大骂的公子,看着眼前的惨状直接吓得张大了嘴,畏缩着退向两个随从的身后,一时间噤若寒蝉。
周围所有人都佩服着常战,惊羡于他强大的实力。
常战看了吓得不停哆嗦的公子青年,回头朝街边的瞎眼小乞丐走去,靠近之后,他轻轻的牵上了她的小手。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去。”常战柔声的问着,一脸的关爱。
“我家住在城西的一个窝棚里,可是我今天还没要到东西,这样回去,我奶奶就要挨饿了。”小女孩说着,失去光彩的双眼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不急,小妹妹,有哥哥在,你奶奶不会饿着。”常战急忙安慰着,他害怕看到她伤心。
这小女孩一听,破涕为笑,很天真可爱的把头靠在常战的腿上,仿佛在不幸中找到了依靠,小手把常战的手指攥得很紧很紧。
一个在风雨飘渺中的生命,比物质更需要的,是一份难得的依靠。
而雪儿一下子就从常战的肩头跳到小女孩的肩上,刚开始将她吓了一跳,当她摸着它柔软温和的皮毛时,她满心欢喜的把它抱到了怀里。
那公子看见常战走后,立刻恢复了先前的嚣张,大声骂着两个随从的无能,大叫着回去找人来收拾常战。
在小女孩的带路下,常战提着买来的食物走进了她简陋潮湿的家,一个只能放下一张狭窄小床的窝棚。
此时,正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睡在那张破烂不堪的木床上,并且不停的咳嗽着,显然她已经病得不轻。
小女孩一回到窝棚,便放下常战的手,摸索着来到床前,不停的整理照顾着病中的老婆婆,并向她介绍着常战这个大哥哥。
老人感激的看着常战,现在这样的人太少了。
常战坐到床头,查看了一下老人的身体,她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油枯将尽,但是却仍然坚持的活着。
“小伙子。”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常战说道:“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以后,小妮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常战看着眼前双眼含泪的小女孩,心里充满了怜爱。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双目失明,被狠心的父母抛弃在大街上,她的身世也无法查到,只不过当时在她的怀里,放着一把用上等好碧玉制作的细小玉钥匙,现在就挂在她的脖子上。”老婆婆眼泪不停的流着:“被我这个老太婆捡来养着,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我就怕我走了以后,没人照顾她。”
“放心,老婆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常战安慰着她,看了看小女孩脖子上的玉钥匙,玉质碧绿温润,质地优良,能够拥有如此上等好玉的家族必定不一般,那为什么要把她抛弃呢?常战却找不到答案。
而小女孩已经哭泣着扑到老婆婆的身旁,这可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怎能让她不伤心。
“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婆婆松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舍不得的抚摸着小女孩柔弱泛黄的头发。
就在当天不久之后,老婆婆就停止了呼吸,常战带着小女孩将老婆婆安葬在了西城外的一个小山岗上,小女孩在坟前哭了好久好久。
而后,常战带着小女孩又回到了冲天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老婆婆以前都叫你小妮子?”常战问道。
“嗯。”小女孩答道。
“以后就跟着哥哥姓,就叫常乐,哥哥以后就叫你乐儿,好吗?”
“好,乐儿,乐儿,天天都快乐。”
雪儿好像也听懂了似的,在两个肩膀上欢愉的跳跃着。
常战看着常乐和雪儿,冷寂的心里此时也充满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