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搞的哪门子乌龙?这一摇晃害的老子差点岔气,魂力拿捏不够,险些炸了老子的鼎!”铁胖子大吼大叫,冲下一层,走进藏书房一看,银藏头发散乱,正端坐在地上。书洒落一地。
“臭小仔,装什么和尚?你搞的什么,弄得乱七八糟!老子不是早给你说过,不要胡搞不要胡搞。这些书院长大人稀罕的很,他老人家当年用自己魂元-三清八神,化出一个分身,在这屋内亲自布下三清八神魂元阵。小仔你定是揣了屋内书本,硬要带出这屋子,触发了魂阵禁制,弄得整座龙纹塔晃来晃去。”
银藏缓缓站起身来,小声道:“你所言不差。我瞧上一本魂经,本意带回,时时翻阅,不料走到门口,被一个光罩弹了回来。撞破了这些书架。”
铁胖子见他脸色惨白,说话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没把你弹死也是奇迹。你我一并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架子倒不必管它,这些书老子想弄都弄不破,要不要架子都一个鸟样。”
两人忙活半天,摞起五堆书来。
“小仔,这些书都是院长大人收罗的好东西,全是关于各系魂术的高深见解。寻常魂术都是一些天才人物对魂经有感而创造出来。譬如同样地魂经,记载了五个魂术,你若能读出新的东西来,也能创出第六个魂术。这屋子书,全是各个猛人创术的心得记录,你倒是来对了地方。”
“怪不得我看不明白。”银藏心想,说道:“那谁写的这些魂经?”
铁胖子道:“魂经是记载下来的对天地自然的感悟,多半是有一些大能所作,这又比创术的魂师高明许多。有很多术是写魂经的时候悟出来的,也有的是后人的补充。”
“小仔我开眼界了,嘿嘿。铁胖子饭做得好,见识也广。”银藏拍了一个马屁。
“好了好了。我本就要寻你,正好将这东西交与你。”铁胖子说完,摸出一沓纸来,塞到银藏手中。
“这是什么?”银藏摊开纸一看,全是一些陌生名词,乱梦花二两、二阶魂兽雷蛇皮五张、水元矿一百三十克……如此,密密麻麻写了几张纸。
铁胖子敞开喉咙,道:“这是这月老子做饭要的材料。每日清早,你都给老子备好,免得再出今日的洋相。”
“铁胖子,你要我命拿去便是,何必弄这法子来折磨我?这些东西我都不认识,如何准备?”
铁胖子嘿嘿一笑,道:“老子早有预料。这藏书屋里有一类书,专讲炼丹制药。你不认识的,拿出书来翻一翻便明白了。如此,你都还搞不明白,那小仔你也不配吃老子做的饭了。”
银藏白眼一翻,道:“算你狠。”
“老子去了。”铁胖子说完上楼去了。
见铁胖子背影消失,银藏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几张纸塞入腰带,又回想起方才种种来。
“灭世卷。到底是什么?”银藏脑中浮现出那卷经文来。
‘神王创人界之初,天地混沌。智者吐元气一道化作书两卷,分割天地,造日月星辰,演化白昼黑夜。白卷,主创造,名创世;黑卷,主毁灭,名灭世。人间界众生,皆不脱离创造与毁灭,是得以存在与延续……’“好家伙!老子果真捡到宝贝了!”银藏读完开卷,就要跳起来,心情不足以用言语形容。强忍兴奋,银藏迫不及待,再往下读去。
过得许久,银藏将灭世卷所记载读完,逐渐平静下来。
“灭世卷并非魂经心法,却是记载了人界初开时的天地间的大秘密。毁灭,便是吞噬旧物。除旧纳新,才有创造。”银藏想到此处,祭出魂元黑珠子来。黑珠子周身文字早已不见,一红一黑两丝元气,正绕着黑珠子打转。
“毁灭与创造两两相存,创造就是毁灭旧事物,毁灭也是创造新事物。难怪,这黑珠子能吞噬大蛇与黑狼魂元,这便是毁灭了。我又能依靠黑珠子做出大蛇与黑狼两头畜生的魂力来,便是毁灭中孕育的创造之意。这许多往日想不明白的关节,现在终于通透了。”银藏说完,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对自己魂元的理解,变得清晰许多。身体里迸发出一股活力,比以往自身魂力充实了好几倍,黑球黑芒闪烁,体积大了一圈,透出一股魂使的魂压来。
这一刻,银藏竟然晋级成为了魂使!
“哈哈哈,我晋级成魂使了,好!先前只化出灭世浮华来,麒麟臂却是怎么也化不出来。如今正好一试。”银藏心念一动,幽幽黑气渗出皮肤,包裹一圈,右臂长出黑色鳞片来。“成了!”话语未落,四周箱子木屑飞射而来,被黑芒绞得粉碎,其余书本贴在银藏手臂,被吸得死死的,裹成了一个大球。
“灭!”银藏一喝,哗啦,书籍掉落在地。
“这些书果真弄不破。再慢些,我就得光着屁股回去了,那还不让别人看笑话?”由于初次使用,把握不好分寸,银藏上半身只剩下几缕碎布。
“这麒麟臂经黑珠子一化,竟有如此威力!那日若文峰小腹中我这一爪,恐怕早已被吸成人干,绞成碎肉,死得无影无踪!”银藏一面想着,一面捡起书本来。“灭世卷仿佛是专门阐述我的黑珠子的,我对灭世卷的感悟越多,魂元黑珠就越强大。如此看来,以后我要晋级,可行之途,就是对灭世卷有新的感悟。这究竟是好还是坏?老头啊,你究竟是何人,要把这黑珠送与我,你又想达成什么目的?”
银藏收书之际,瞟得一眼书中所写,忽觉书中所言极是。“诶,我竟然能看懂一些?”当下翻起书来,一本书所言竟被银藏看懂三四成。更加要命的是,银藏发觉自己开始过目不忘了。“灭世卷引导人界众生兴亡,我对灭世卷有所悟,就是感悟天地。这书中记载自然难不倒我。这般看来,灭世卷给我带来好处多多,若修成魂守、魂导,甚至魂灵、魂圣,又将如何?”
银藏不再多想,从腰带中掏出几张纸来,看了一遍,立马印在脑中。“铁胖子画这些圈圈做甚?我先将近几日所需材料记下,待会再去问上一问。”银藏翻开炼丹制药类书籍,找了半天,终于将几十样材料熟记于心。
“草草看了一遍这屋子里的存书,书中记载火性魂经心法的只有三册。抛开两册仍然不明所以的不提,好在剩下一册能读懂个大概。琉璃火元经心录,记载的是南神宗宗主,南无绝,自创琉璃火元经的全过程和感悟。我虽不知南无绝是谁,不过能自理门户,想必是厉害角色,不知死了没?哎,我管他死活做什么,总之这琉璃火神经心录,必不会差便是了。嘿嘿。南神宗的弟子们,大师兄可不是故意偷学你们祖宗的东西的。”
银藏记下琉璃火元经心录,转身走出书屋,上楼找铁胖子去了。
走到四层,‘厨房’房门虚掩,银藏推门而入,却不见铁胖子人影。
“算了,我先找齐明日所需材料。”银藏光着上身,在厨房里翻来翻去,半柱香功夫,桌上分门别类摆了十来样东西。
“死胖子,我还道这些圈圈是什么,原来是这里没有的东西。铁胖子这是要让我自己去找。现如今差一味乱梦花,幸亏书中图文并茂,不然我哪知这破花长成什么鸟样?”银藏记得,昨日从狗儿山走来,龙苑城外一片森林之中,正好见过此物,于是决定立马去采了回来。想到此处,不禁想起音清月来,心里不胜酸楚。
银藏回到房中,换上一身衣物,出了龙苑城。
“才是一日,却发生这许多事来。命运难料,谁能改变?”银藏一路走来,只觉物是人非,却无能为力,暗自感慨。
“琉璃火元经心录中第一篇便是讲的一种遁法的来历。这南无绝一日偶见山间野火,火浪滚滚,绵延而去数十里,心有所感,创出这火浪遁法来。看似缓慢,实则爆发十足,犹如野火,火焰未到,热浪却早已袭到远处。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这火浪遁法。”银藏脑中浮现出火浪遁法的口诀来,魂力经黑珠魂元化作火魂力,照着口诀运转起来。
“好,魂术,火浪遁法!”银藏大吼一声,只觉双腿变得沉重起来,脚下生出股股热气。“遁!”话声刚落,银藏脚下一爆,已然飘出百十步远,踉跄几步后又停在了原地。
“怎么停下来了?是了,心录中提到,野火一浪接一浪,绵延不绝。我的魂力便是燃烧的山中植被,要想火浪不绝不灭,必须在一波热浪熄灭之前,点燃下一波热浪。不光火浪遁法如此,天下所有遁法都该如此才是。”银藏明白关键,再次运起遁法,果然奔走不息,一路踩出一串大坑来。虽然跌跌撞撞,控制不好速度与方向,险象环生,银藏却是越跑越来劲。
“哎,你可有看到?刚才那人踩一脚大坑就飘出百十步,奔得如此之快,口中还哈哈大笑,像不像个疯子?”
“怎么没看见?跑得东倒西歪便罢了,还带起一阵热浪,刮得我面颊发烫。八成是修炼走火入魔了,早晚得撞树上。”
……
命运总是妙不可言,不过银藏却没撞树上,而是狂奔进了水中。
噗通!噗嗤!一阵青烟从水面升起,银藏摸了一把脸钻出水面。“幸好老子小时淘气,上山下水无所不能,过得十来年,也不曾忘记,若不然今天非得喝饱不可。哎,我怎么就忘记这路口拐弯处有一个水塘了。”银藏吐了几口水,朝着岸边游去。
咚咚咚!咚咚咚!四周忽然震动不已,路上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带起一摸尘土。
“吁!停!”马车停在银藏面前。
银藏这才看的清楚。眼前马车华盖金轮,比寻常车厢要宽大许多。车头两匹大马并非寻常家养大马,而是两头四阶魂兽,风剪马。风剪马比一般马儿要高大许多,奔袭起来四蹄生风,犹如剪刀,能碎石切金。驾车的是一个小丫头。
银藏眼尖,一眼便认出两头魂兽来。“这路人来头倒是不小,当初父亲外出,不飞行时,便是用的风剪马儿拉车。这马儿本身是四阶魂兽,野性难驭,没有魂导修为是压不住的。不过这小丫头魂压外放,同我一般都是魂使。想来定是车中人物在压着这两头马儿了。”果然,车中隐约透出一股魂导的魂压来。
“翠儿,为何停了?”马车内传来一女子声音,清脆悦耳。
车头小丫头回道:“小姐,我见这池塘边有一株乱梦花,便想采给小姐泡水,晚上好做些有趣的梦来。而且,这池塘之中,还有一人,看来像是落水了。”
“你这车跑得比老子还快,你一个丫头片子不专心驾车,又如何能看到这水边一株乱梦花?八成是看到爷爷落水,想瞧个热闹。”银藏心里想到,游到岸边,将那株乱梦花伸手采了。
“一株乱梦花有何稀奇?你的小心思还瞒得过我?你呀,就是爱看热闹。”车中女子说道。
翠儿嘻嘻一笑,道:“还是小姐最懂翠儿。不过这乱梦花真是好玩儿得紧呢。哎呀,被那人摘去了。”
“摘去便算了。还是赶路要紧,前面便快到龙苑了。龙苑人来人往,恐旅店不足,日落之前须进城找家旅店歇着。”
“全听小姐吩咐。”翠儿说完,就要赶马离开。
“翠儿姑娘且慢。”车中忽然传出一男子声音。“既然这乱梦花如此好玩,谢元穆定要寻来一株,送给秋姑娘略表心意。”言毕,一个男子掀开帘子,走下车来。
银藏一看,男子长发飘飘,踌躇满志,骨子里透出一股傲气来。
“落下水中,摘了乱梦草的人便是你了?”男子朝着银藏道。
“哦?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兄台有何吩咐?”银藏回道,“这人说自己名字叫谢元穆,莫非同谢元炎、谢元雪两人有关系,也是湛蓝塔的人?”
男子面露微笑,道:“想必是你了。那便将手中乱梦花交与我罢。”说完,一股魂导魂压流露出来,正是车中压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