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了半日,瑶山老祖这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审视了一圈之后,选中一个山洞。飞入其中,化身为一具石质的蝙蝠雕像。然后嘴唇翕动,一股股无形的声波,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传递过去。
这股声波,超越了人耳的范围,常人听不见,却对丙七等人具有超乎想象的影响力。
传递到丙七的耳中,立刻让他热血沸腾,尖啸一声,忍不住变身为蝠妖,翅膀扇动,就要向王母山的方向飞去。
“不!不!血液!我需要血液。新鲜的血液!地牢之中,还有新鲜的血食。”
血食的诱惑,犹如生物的本能一般,竟然让他克制住了起飞的冲动。重新变身为人,五指捏紧成拳,死死地攥在一起。锋利的指甲,将掌心都划破了,鲜血一滴滴的滑落。但他却熟视无睹,努力保持着人类的形体,一路跌跌撞撞,向地牢冲去。
“啾!”
“啾!”
一进入地牢,就听见七八声高亢的尖叫。
两名狱卒,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跑到他的面前:“大人,变了!”
“变了?”丙七冷笑道:“我变什么了。”
“不是大人变了,是犯人变了,七名犯人全部的变成蝠妖了。”一名狱卒连忙改口,他神色慌张,脸上兀自残留着惊恐过度的神情。
“是不是变成这样了!”丙七狞笑着,猛然变身为蝠妖,锋利的指掌,瞬间抓破了两名狱卒的咽喉,鲜血直流,淌了一地。
“凡人!”丙七舔食着手指上的血液:“呸!连血都是臭的。”
他的面容扭曲,皮肤黝黑,身体发育得又细又长,翅膀张开,彻底演变为尖嘴、长耳的蝠妖形象。
“接下来,到了品尝盛宴的时刻了!”
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身形如电,向牢室之中扑去。
“啾!啾啾!”
……
黑白子紧缩成一团,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清矍的面目之上,笼罩着一层死灰般的颜色,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痕。
这位棋盘山第三代最优秀的真传弟子,此刻正在苦苦抵御声波的诱惑。
他的意志无疑是极为坚韧的,虽然将自己抓得遍体鳞伤,但已经数次成功地抵抗住瑶山老祖的召唤。
然而这声波委实是太过可怕,高低起伏,转折变化,似乎可以直接影响到人的内心最深处,将一些隐藏的欲望无限的放大。
恍惚之中,他好像回到了棋盘山。见到了他的老对手——齐飞洋,那个与他争夺首席弟子的竟争者。
在万众瞩目中,他们在万仙台上展开了公平的决斗,黑白子竟然落败了。
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众多拥护者,瞬间抛弃了他,拥住齐飞洋,不断恭贺着,并对他冷嘲热讽,极尽讽刺之能事。
“混蛋!你们会后悔的。”
黑白子急怒攻心,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正在这时,声波适时的响起,如同魔音一般,传递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来吧!我的孩子,信仰我!你就可以战胜你的对手。”
“接纳我!你就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将一切踩在脚下。”
“来吧,孩子!回家吧,这里才是你的乐园。”
“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一切都将臣服在你的脚下。”
……
“不!不!”
黑白子惊叫着:“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是骗人的!我不需要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帮助,凭着我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三代弟子的首席。然后一飞千里,成为掌教至尊,仙道至尊!”
他大声长啸,不断重复这些语言,来增强自己的信心。
轰隆!
幻像终于破灭。黑白子一身冷汗,蜷缩在地板之上。
“师叔!”
正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蹦蹦跳跳的闯入他的房间。
赵福!
赵家之中,最受黑白子宠爱的一个后辈。
他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胖嘟嘟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师父让你多带些雪参丹回去,打赏同门时大方一些。师父说,只有广积人脉,才能打败齐飞洋。”
“齐飞洋!”
黑白子的意志力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雪参丹的“雪”字,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尖啸一声,手掌翻飞,将托盘打翻在地。
“就连你,也敢帮助齐飞洋来对付我。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忽然发作,五指成勾,猛然将赵福提了起来,咔地一声,拧断了脖子,然后痛饮其血。
“天呐!四弟,你在干什么。福儿可是你的亲骨肉!”
一名身材高大、神态威严的男子,一步跨入房门。他的面容与黑白子有三分相似,只是略显苍老,见到这一幕,立刻惊呆了。
“咣当”一声。
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大哥!我?”
黑白子立刻惊醒过来,看到自己满手满嘴的鲜血,惊叫一声:“福儿!我的福儿。”
噗通一声,跪倒在赵福的尸体之旁,血泪纵横。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蝙蝠妖!我必杀你!”
“大哥!福儿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了。四弟有事要处理,以后赵家,就要靠你多费心了。”
他猛然化身为一道血光,冲天而起,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风呼啸,吹打在他的脸上,却吹不熄他心中的怒火。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福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定会击杀血蝠妖,为你报仇。然后一死以谢你。”
……
山洞之中,蝙蝠石像咧嘴而笑:“真是不虚此行,这批蝠妖,素质极高,让我很是期待。我来想想看,到底是炼化为分身好的呢,还是祭炼成蝠奴!”
他的眼中,显现出凶狠凌厉的光芒,忽然出手,双手连抓,大片大片的空间被分割,拧成一团,然后一圈圈、一道道的扩散开去,形成一个八卦的形状,笼罩在山洞的入口处。随后一道道血红色的符文,从他的双手之中流淌出来,注入到八卦之中去。
“血色斗场!让我来看一看,你们谁才是真正的蛊中之王。”
他狞笑着,面容扭曲,有如魔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