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
骨圣张嘴一喷,一口猩红色的鲜血,如同利箭一般,喷出老远。其中还隐隐夹杂着大量深红色的肉末,不知是什么脏腑器官破裂了。
“我已经聆听到仙界的妙音,我已经触摸到万劫境的无上境界——天意无常,我已经感觉到了命运、轮回的影子。却不想竟然会在第一道劫雷之上功亏一篑。我好恨呀!我不甘心!”
“嗷唔!”
骨圣愤怒的哀号声,响彻天际,如同来自深渊地狱,恶鬼的呼喊,让人听了,心中顿生凄凄惨惨的感觉。
“前辈!”
徐震心中不忍,上前一步:“前辈还是抓紧时间,进入圣井之中疗伤吧。”
骨圣视若无睹,继续仰天长啸,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啸声直冲云霄,震天动地,整个神秘空间之中,风云变幻,地动山摇,犹如天灾大难将要降临一般。无数白衣子民,如同蝼蚁一般,跪倒在地,虔心祷告。
一种如同天使吟唱般的天籁之声,立刻从圣井之中传达出来。然后徐震就感觉到:在这股声音的感召之下,空气之中多出了一股神秘的波动,缓缓地流入到那口圣井之中。
“清眸决!”
他立刻将法力汇聚双眼,隐约可见一股股由细小符文组成的声波洪流,缓缓地注入到圣井之中。圣井之中,那种具有疗伤奇效的圣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增长着。
“这些水原来是这样来的。这井中必有古怪!难道隐藏着什么宝物?”
徐震大奇,心中立刻萌生出一种跳下古井,一探究竟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一旦萌生,立刻如同雨后的野草,一发而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去,一探究意。
“你还没走!难道是想看我的笑话。”
半响之后,骨圣终于停止长啸,转过脸来,冷冷地凝视着徐震。
他的面容,已经变得苍老无比,白发苍苍,行动迟缓。给人一种垂暮、腐朽的感觉。但眼神依然犀利,如刀如剑,直刺人心。
徐震双手连摆:“前辈不要误会。前辈遭此劫难,徐震感同身受,感叹天道无常,一时愣住罢了。”
“好一个天道无常!”
骨圣心底深处,一道心弦顿时被触动,尘封的记忆,一一打开,一时忍受不住,竟然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五百年前,我和族人被放逐追杀,逃到此地。发现了这个洞天府地,我更是得到白骨之道的传承,从此踏上了修真之路。想不到事世无常,五百年后,我终于还是没有渡过心雷之劫,命丧于此,真乃天意!似乎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百年一梦,最终成空。”
徐震强笑道:“前辈何必如此悲观,圣井不是可以恢复伤势的吗?”
骨圣摇了摇头:“我生机全灭,纵有仙丹神药,只怕也无济于事。不过临死之前,能够领略到万劫境的意境,感受到冥冥中的天意,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他将脑袋转向徐震,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少有的恳求神色:“你我相见一场,即是缘分,我有几件事要交待于你,不知你可愿意替我办到。”
“前辈请说。”
“此地名叫五轮洞天,乃是白骨魔宗一名长老——五轮尊者遗留下来的。我继续他的道统,真心拜他为师,自然不希望道统失传。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个……”徐震略一迟疑,实在不忍拒绝一个垂暮老人的要求,终于双膝跪地,正儿八经的行了三个拜师大礼。
“徒儿乖!”骨圣双眼之中,流露出喜极而泣的泪光。
“为师无能,没有什么宝物送给你。这口青铜古钟,乃是进入青莲秘地的钥匙。乃是为师无意中得到,如今送给你,算做是见面礼吧。”
骨圣一挥手,一个古色古香,散发出古老神韵的青铜大铜,立刻飘到徐震的手中。
徐震木然接过青铜古钟,心中却绝无喜色,只觉得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师父!”
眼泪便潸然而下。
“乖徒儿!”
骨圣老于世故,如何不明白徐震已经真心接纳于他,当即流下两行浊泪:“我身死之后,旁边的神庙之中,自然可以进行下一轮次的传承。若是他选中了你,你就将白骨之道好好的传承下去。他若是不认可你,还要麻烦你替为师重新物色一个传人。”
“是!”
“你看好了!”骨圣的声音,猛然拔高三度:“我晋升万劫境虽然失败,但也触摸到天意的痕迹。这一招‘天意如刀’便是为师的感悟了,如今传授给你。”
他并掌如刀,缓缓向前挥动。徐震立刻产生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明明知道这口刀要斩向自己的左肩,却偏偏感觉到束手无策,似乎无伦如何闪躲腾挪,也避不开一样。
骨圣大喝道:“生老病死,万物轮回,不可违背,不可逆转。这便是天意!天意如刀!”
徐震浑身冷汗直冒,却拼命睁大双眼,想要感受这种意境。
“呼!”
骨圣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立刻干瘪下去:“这是我生命最后时刻的绝响,希望你能够领悟。”
“弟子受教了。”徐震紧闭双眼,拼命记忆。
骨圣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指向三眼虎王:“你过来。”
虎王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你实力还算不错。若是能够立誓保护徐震的安全,我的这副遗骸,便可以送给你。”
“是真的吗?”虎王惊喜的跳了起来。
“不可。”徐震却叫道:“常言说得好——入土为好,师父不可如此虐待自己。”
“我辈修士,入土难道就能安息?”骨圣笑道:“还不如将有用之身,留给后辈。我且问你,是否愿意。”
“当然愿意。”虎王跪倒在地,隆重地许下守护徐震的诺言。
“好!好!”骨圣大笑道:“如此一来,我心事全了,就可安心离去。徐震吾徒,五轮洞天之中,这些白衣子民,皆是我的同族后辈,你若是有能力,就替我好好照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