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老李领着他的手下们气势如虹地冲到我这里。蒙古兵从我的两边败退而去。快刀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把他的那把关刀扔给他。
快刀老李接过来以后,看着远处败退的蒙古兵说:“你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突破五百铁骑的防守,斩杀敌将的人。我在远处只看见你身边的蒙古兵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这是因为什么?”
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上面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血腥味非常大,让人很不舒服。我*着上身说:“一些歪门邪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正说着话,就看见巩洪远远骑着马跑过来说:“将军,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快刀老李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前面的蒙古兵。他转过头问我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这是饵兵,你要是想在小胜之后来场大败,就追击下去吧。”
快刀老李狡猾地笑起来说:“哈哈……我也是这么看的。这个队伍他妈的太滥了,如果蒙古精兵就这水平,那他们早就让人给灭了。撤退。”
说完领着我回到了营地。
我转身时看见巩洪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就对他说:“这只是一个骚扰性质的部队,并不是敌人的主力精兵。所以他们败退的时候,没有人接应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是饵兵。蒙古人的精兵就在那后面等着你们的部队远离营寨。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那才是真正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
巩洪看着我指的那个方向,不一会我们的部队都撤回去以后,果然看见一大队铁骑从树林里走出来,接走那些受伤的蒙古兵。
巩洪这才心甘情愿地回到营寨去。
我回去之后,接过来快刀老李递给我的新衣服。居然是一件将军的军服。
我笑着说:“我可是一官半职都没有,穿这个会不会让人参一本啊?”
快刀老李说:“这是我的衣服,不然怎么办,让你光着身子去见主帅吗?更何况高级将领里还有你们那个貌美如花的花寨主。”
说到花容玉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快刀老李吞口水的动作。女人太美,就总会有这样的问题。男人吗,哪个不*。看到漂亮的女人都想要染指。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罩得住罩不住那个女人而已。
快刀老李这时才想起来一个问题说:“对了你到底在玉锦寨是什么身份啊?”
我们正说着话,武林盟主黄光烨领着所有的将领走过来。花容玉就跟在他的后面。
黄光烨说:“他就是花寨主的乘龙快婿。”
快刀老李张开嘴:“啊……”了一声,一脸的尴尬。
我朝着快刀老李笑了一下,说:“今天咱们算是合作愉快。”
我伸出手和快刀老李握了一下。
然后转身对着花容玉说:“寨主你们开完会议了吧?我接你回去。”
黄光烨说:“罗兄,你此战异常英勇,立下如此战功。我怎么能不封赏你,让别人笑我小气?”
我说:“我是代表玉锦寨出战的。有什么赏赐就赏给玉锦寨吧。我个人不喜欢受人约束。”
说到约束的时候,我的目光与黄光烨的眼神尖锐地碰撞在一起。从他那里发出来强大的气场,让他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但是借着刚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煞气,一丝也不弱地与他对峙住。这个时候,如果我的内心有一丝有求于人,低人一头的情绪,那么我在气势上就马上会被比较下去。
我和这个武林盟主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复杂、太微妙。
花容玉说:“我相公就是这样的脾气,盟主不要生气。今天的会议结束了,蒙古人的骚扰进攻也被打退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看着花容玉的神情,一点也摸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在她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位置?这个三角关系要怎么处理?她真心想和谁在一起?
一想到这些恼人的问题,我心里就痛苦酸涩,五味杂陈。
和花容玉离开了前线的营寨之后。我们两个人并肩而行。
花容玉有点生气地说:“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就上了战场。而且还采用那么危险的打法,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着佳人娇嗔的的模样,我的心变得更痛。
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也希望就这样战死,那么所有感情上的痛苦就再也不能折磨我了。所以才会选择一个最危险的打法。
她还是在乎我的。我应该感到安慰呢,还是痛苦?
我把头转到了一边,不想让她看见我眼中复杂的情绪变化。
淡淡地说:“我现在神功大成,不利用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扬名立万呢?”
花容玉说:“你想出名我能理解,但是下次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了。”
我接着说:“其实打仗就难免死人。不管用安全的,还是危险的打法,都得死人。区别只是不同的方法会死不同的人。你们这支队伍七拼八凑。那个快刀老李不知道攒了多久才弄出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如果按照他的打法,也蒙古人硬碰硬,那么之五百人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回来。我利用他们做饵,分散了蒙古人骑兵的防御。把他们的防线拉薄,然后再利用我武功上的优势,突破他们的防守。他们虽然有千万人,但是真正能攻到我身边的不过三十四人。所以看起来很危险,其实是很安全的。”
我这个看似很莽撞的行动,其实是经过精密的计算。
花容玉说:“算你历害行了吧。你们男人就是好大喜功,迷信进攻。”
我转移话题道:“对了老婆。刚才宁堂主来找我。”
花容玉说:“她来找你,为了什么事啊?”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战败以后,撤退的事啊?”
花容玉一听我的话,向四周看了看,小声地说:“这个先别说,回去再说。”
我看她紧张的样子,知道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最忌军心涣散。所以有敢轻言撤退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推出去砍了脑袋。
我们周围有很多别派的人马,所以确实不适合聊这些。
一路上无话,回到我们的住所以后。花容玉和我好好洗漱了一下,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花容玉把春风她们几个丫头也都去出去以后,关上门和窗户才对我说:“相公,你还是认为这是一场必败之战吗?”
我非常小心的选择自己的字眼,因为花容玉现在也算是战场的主将之一。如果我现在就动摇她的信心,那么这场仗不用打就败了。但是问题是历史书,蒙古人南下之后,几乎是秋风扫落叶,就平定了南方。所以花容玉她们组织的这场战斗的结局其实已经定下来了。
但是身处其中的人并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而花容玉也是一个非常坚强和执着的人。她认为可以打败蒙古人,这个想法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我说:“我不知道最终的胜败,但是留下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花容玉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所以那时候才会在漳州府设立分舵,开辟了海外贸易,组建了大型的船队。但是现在局势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等到蒙古人攻过来的时候,玉锦寨只有孤军奋战。根本没有办法撼动蒙古人铁骑。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因为黄盟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四处联系各路义军,把他们聚集到一处。又协调各方,统一了指挥权。我们现在有步兵七万,骑兵两万。粮草充足,完全可以和蒙古人正面打上一仗。我的们探子回来报告说我们正面攻击过来的蒙古军队只有五万人左右。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建立一个抗击蒙古人的据点,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汉人归附过来。你知道我们的人数其实并不比蒙古人少。没有理由打不过他们啊!”
这个局势太好了,让我实在找不到任何撤退的借口。我该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他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吗?
我想了一下说:“这次我去了北方,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胡天八月既飞雪’。塞外生存环境的恶劣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从那个最恶劣环境,冲杀出来的蒙古人,非常骁勇善战。而且他们非常好战。对于他们来说,只有通过不断的兼并战争才能得到大量的人口、牲畜和财宝。他们在北方向西灭了花剌子模,他们把成年男子全都杀了,只留下儿童和妇女。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可以不断扩充他们的人口,得到他们需要的物资。”
花容玉说:“正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我才想要坚定地守护在这里。如果我们走了,谁来保护这里的百姓?”
我说:“我能理解你的行为。我也很支持你。但是……”
但是你如果只是白白送死,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但是这句话到了嘴边,我怎么也说不出来。
花容玉说:“但是什么?”
我说:“但是你得想一想,也许正是因为你们的反抗,反而加剧了这一带居民的苦难。蒙古人在攻打南宋的过程中,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过去那种杀光、烧光、抢光的野蛮方式只会激起汉人更大的反抗。所以在忽必烈当政以后,也开始采用比较柔和的方法。但是如果他们在一个地方遇到特别大的抵抗,让他们损失很惨重,他们还是会采用屠城的老办法。所以说你们的抗击,如果失败了,这周围的百姓也会跟着受牵连。本来他们可以活下去的。”
花容玉有点生气地说:“归根到底你还是认为我们一定会失败。”
话说到这里,已经陷入僵硬的局面。
我说道:“先不论这场战争你们能不能打赢。我想要去海外看一下那边的情况。如果最后局势真发展到恶劣的情况,我希望可以用海船来把幸存下来的人接到海外去。”
花容玉说:“你刚回来,就又要走了?”
我能感受到她这句话里的怨气。但是我中的妒火,让我狠下心来说:“我其实是一个很不喜欢战争的人。我的能力非常有限。刚才在斩杀那个千夫长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能做到也就这么多。你也可以说我是怕死,也可以说我是懦弱。但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对吗?”
花容玉眼中闪出一点泪光,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伤心。
她最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明天就可以去漳州分舵。邵则在那里坐阵,你随时都可以坐船去海外。”
我接着说:“可不可以把山寨里的老弱妇孺先带走一批。他们在这里,不能上前线打仗,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花容玉说:“可以。”
说完她转身就向屋外走去,冷冷丢下一句说:“我去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动身吧。早点睡吧,不用等我了。”
本来是很温柔的句子,但用她现在的语气说出来,只让我的心底变得冰冷。我很想对着她喊:你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已经有了一个强有力依靠吗?为什么还要挽留我?
但正如我所说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力。不管你选择的是什么样的道路,别人都没有权力去指责和干涉。就算顶着一个什么、什么的头衔,难道真有权力把对方绑死在自己这条船上吗?我从来没勉强自己,更不喜欢勉强别人。就算是再痛苦,也好过软弱的哀求与野蛮地占有。人活着,其实根本就不能占有什么。连我们自己这具肉身,都在每天的衰老当中,终有一日与我们作别。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可以在漫长的时空,可以与我们天长地久?地老天荒的爱情从来都只是出自人贪婪的想象,就算是再美好,也不能改变它不真实的特性。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我与花容玉的种种缘起、种种缘灭。我爱的女人喜欢上了别人,这虽然痛苦,但也还是干脆。只是心中隐隐约约放不下的就是燕锦然会不会再来伤害花空玉。我总觉得她对花容玉的痛恨,不只是今生这些缘起,似乎在我的身上有很大的业力导致出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