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化解这段恩怨,但是至少我会尝试把它了结。人会因为境遇而改变心性,但是境遇也会跟着人的心境而转变。到底是境随心转,还是心随境转,这又涉及到这个世界的本源问题。
佛家的唯心观认为境随心转,心是最先产生的。人可能会问,人还没有产生之前,怎么会有心的存在呢?人类的心意识局限在时间、空间之内,是不可能经过宇宙生灭依然存在的。所以人类心中的心,和宇宙本体的心并不是同一个概念。虽然它们并无差别,但是人类却没有心胸去接受宇宙广大无边的变化。这其中最难的一点就在阴与阳的统一。如果你看见过莫比乌斯环,就知道阴阳可以很顺利的融为一体。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你要能接受悖论。人类的思维模式是逻辑式的,线性的。所以一旦遇见悖论,就会出现思维的断点。但正是这思维的断点,才是入道的关键。比如说,恩将仇报、以德报怨,这就是悖论。中国知道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报。但是《道德经》上有一句话是:善人善之,不善人亦善之;信人信之,不信之人亦信之。这就是玄德。
为什么会出现恩将仇报的事呢?就是因为前世的业力还在起作用,还有没化解的负面能量,要施加回你的身上。为什么可以做到以德报怨呢?就是看清了,所有痛苦、黑暗的能量之所以会施加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因为我们曾经犯下罪过,所以才甘心承受,而不去埋怨别人。
以佛家的观点来看,没有无缘无故的痛苦,也没有不劳而获的福报。所谓的偶然,只是业力的展现。只要业力还存在,这个偶然必然会在你生命的时空当中,兑现出来。所以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人性之所以会被迷惑,同样也是因为业力与福报的存在。最原始的状态当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当下的,是现世的。但是有人做了一辈子好事,为什么没有福报呢?就是因为上辈子的业障还没有还清。为什么有人坏事做尽,但是还可以逍遥自在呢?就是因为上辈子的福报还没有消耗完。如此一来,人们看见的,听到的,就是颠倒的真理了。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但是它的运作自有其一套原理。老子说得就比较全面,他说:天网灰灰,疏而不漏。正是因为有疏的时候,就总有人以为它不存在,或者是存在侥幸心理。
我现在终于一个人了,群居守口,独处守心。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炼我的心。
我正喝着酒,吃着肉,悠闲享受这下午茶的时候,就听见五号入口的山洞石壁又打开了。缘取和道远两个人丢盔卸甲,狼狈地跑了回来。
我说:“你们看见鬼了?怎么这样跑回来了?”
缘取说:“比鬼还可怕,哈尔巴拉领着他们的人进来了。我们只碰见前面的小兵就被打成这样。一会他们后面的大鬼进来以后,咱们怎么办?”
这个地方,虽然好,但是太小。现在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也是不可能的。并且出口,在这个时间就只有这一个。
我说:“那有什么好说的,先躲进山洞。你们跟我来。”
我当先跑回自己的山洞,把我的‘玄成’宝枪和红尘双剑装备到身上。
道远说:“要守在你这里吗?”
我说:“当然不是,还是去守你那个山洞,那里神兵利器和昆仑三号都可能成为致胜的奇兵。这里只有几本破书,一夜之间谁也练不成绝世高手。”
缘取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先带上两本,到那边好好参习一下。”
这个小和尚有时间的时候,不好好练习武功。现在有了危难才想起来临时抱佛脚。
我又把自己储存的一大堆食物和淡水背上。道远也想起来水的重要,又拿起水袋跑到湖边去灌水。我们跑到道远住的那个山洞门口的时候,哈尔巴拉人已经进入昆仑仙府了。
缘取朝着还在湖边的道远说:“快点过来,他们进来了。”
我顾不上管道远,我把这个山洞里的长兵器抱出来一大堆。然后把这些枪矛狠狠插进洞口的石壁上。
道远这时拼命往这里跑过来,蒙古人看见了他,有人开始用弓箭向他射去。
他上蹿下跳、左躲右闪,总算是跑了回来。
哈尔巴拉的寻宝小分队,很有效率。进入昆仑仙府以后,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向我们这个山洞包围过来,另一队则开始四下搜索起来。
我远远看哈尔巴拉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看来他们的能人异士还是不少,终于推算出昆仑仙府入口开启的方式和时间。只是他们推算了出来,我们就出不去了。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我把道远那个山洞入口用长兵器完全封锁好。然后拿出我的那张红色小弓,退到里面一点拐弯的地方。
道远和缘取也去里面取出弓和弩,把里面能找到的所有箭矢全都放在身边。我们准备做顽抗了。
哈尔巴拉是来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所以他如果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就一定会到这里来。我们和外面的人已经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没有丝毫可以回旋的余地。人生还真是残酷。
哈尔巴拉的这只队伍,至少有一百三十几个人。武功算是高手的最少有三十人。加上一个绝顶高手哈尔巴拉,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活下去希望。
但是直觉告诉我,一定有活路可以通到外面去。
蒙古人包围了外面的洞口以后,并没有急着进攻。有工兵开始在外面安营扎寨,不一会就有三四十顶帐篷出现在昆仑仙府当中。很多长了上万年的树木,转眼就被砍了。
这些人的数量严重超出这个神秘基地的负载能力。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守住,他们很有可能会饿死在这里。因为这里的粮食来源并没有那么多。除了果实以外,动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只有两三个人,可能够吃几年。但是这一百多人,可能只够吃几十天。
我算了一下我们在山洞里的食物和水,应该够我们支撑三个月的。所以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前提是我们可以能守住这个洞口。
这个山洞的洞口并不大,最多只能容下三个人同时进出。现在我把长兵器插成网状,里三层外三层,想要一下子就冲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到底能不能防住真正的高手,我心里就没有底了。哈尔巴拉那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还是让我心有余悸的。
蒙古人扎好营寨以后,哈尔巴拉远远看了我们这里一眼。然后居然没理我们,钻进他的主寨当中去了。蒙古人开始进行他们的午餐。只留下一个小队,三十个人,守着我们这里。
道远紧张的握着一张弩,说:“咱们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他们这是以逸待劳,养足了精神之后,再来捉我们这里瓮中之鳖。一个人放哨,其他人睡觉。”
缘取说:“咱们应该在门口附近做一个掩体。这里离洞口有点远,我害怕一会哈尔巴拉硬冲,咱们来不及阻挡。”
我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只是用什么做掩体呢?”
道远说:“那些沉重的金器不错,我一直想拿又拿不走。我去把它们搬出来。”
只见道远进进出出,一会把山洞里有重量的金器、银器、铜器,甚至是那个炼丹药的铜鼎也搬出来。把它们摆好之后,就构成了一个史上很豪华、最奢侈的掩体。这个掩体做出来以后,我们可以向前推进三米,这样离洞口就只有五米远了。确实大大加强了我们的防御。
我算了一下弓箭的数量,居然有三百之多。这样如果我们是神箭手,两支箭消灭一个敌人,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坚持到最后了。
有了这些防御的武器和掩体。我心情放松下来。
蒙古人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理会我们。不过当他们看清我们的掩体是由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时候,眼中都冒出贪婪的光芒。
到了下午,哈尔巴拉还是没有出现。他还真是沉得住气。进到这里,也不急着来处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
道远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说:“你说咱们能不能守住这个洞口啊?”
缘取说:“谁知道呢?尽人事,安天命吧。”
缘取说完开始翻他带过来的秘笈。我看到书名是《易筋经》。
我说:“这不是你们少林寺的镇寺之宝吗?”
缘取说:“是啊!但是全本早就失传了。我刚才想去找一本武功秘笈,临阵磨一下枪。结果竟然看到这一本。真是祖师保佑,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把这本书交回寺里。”
我说:“我整理出来很久了,你怎么到今天才发现啊?”
缘取说:“心魔难御,心贼难除。我害怕自己像你一样,沉迷于这些外道当中,误了我的修行。”
我靠,这么看不起我。
说是让大家睡觉,其实谁也睡不着。就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到了晚上,太阳下山,蒙古人又开始了篝火晚会,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守在我们外面的小分队也被另一个吃过饭的小分队换走了。新的小分队,继续用他们贪婪的眼神,骚扰着我们。
两方其实离得并不远。说话大一点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我说:“你们一定要睡了,我感觉,他们会在晚上进攻。如果不睡的话,咱们顶不了几个晚上。”
蒙古人多,他们可以轮流进攻。而我们只有三个人,轮防的空间很有限。
缘取听了我的话,真的开始睡觉了。
道远也到后面,他的石床上睡觉去了。
我一个人躲在掩体后面,静静盯着蒙古人的一举一动。
到了半夜子时,哈尔巴拉终于走出了他的中军帐。
他穿上半身的盔甲,提着一件重兵器,大步走了过来。
我向后面喊道:“进攻要开始了,起来了兄弟们。”
道远和缘取两个人,提着兵器和弓弩,也来到掩体之里。
我站起来对着哈尔巴拉说:“哈尔巴拉咱们又见面了。”
哈尔巴拉*着生硬的汉语说:“你是在江南想要杀贾似道的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罗应。”
哈尔巴拉说:“你们把长生不老药交出来,我留你们一个全尸。”
我说:“如果交出来也是死,不交出来也是死。我们为什么要交出来呢?”
哈尔巴拉说:“如果你们怕死,就不应该来打大汗想要东西的主意。既然你们能进到这里,就应该想到不会有好结局等着你们。”
缘取说:“不用那么多废话,放马过来吧。”
哈尔巴拉冷冷地说了一句:“很好。”然后他一挥手,就看见从蒙古人的营寨当中,走出一个全身盔甲的小分队。人数只有二十人个,但是看装备却是最好的。
只见他们二十个人,先是架上弓箭,向我们这里一轮狂射。一时间流矢满天飞,我们急忙躲在掩体里不敢露头。
听到金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发现这几个人武功极强,箭的劲力太可怕了。
我从缝隙当中看着他们离洞口的位置。十米、五米、三米,强攻开始了。
我在下面把红色小弓拉满,同时架上三支箭。等着最佳的时机。
就看见最前面的三个人,同时抡起他们背后的大铁锥,向我们洞口的兵器网砸去。
我猛然站起身来,把三支箭射了出去。同时缘取和道远两个人也站起来,向外射了两箭。
三个蒙古高手,应声倒地。这么近的距离,弓箭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很难闪躲。
当那个三个最先进攻的士兵倒下去的一瞬间,一支黑色魔箭突然出现,闪电一样向我的咽喉刺来。
真正的进攻原来是在这里。我发现这支魔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