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都村人眼见有人敢抢在他们前面登船,脸色马上变了。嘴里嚷骂着,就要把罪魁祸首围起来。祢嚓脾气最为火爆,首先站出身来,壮硕的双臂一摆,仿若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叶枫臂膀,用力上提,准备使劲摔他一把。
意外的是,眼前风一吹就要刮走的瘦弱青年,双脚竟像焊在地上的石柱一样,不论祢嚓怎么使力,都不能移动分毫。
“奇怪,奇怪。”祢嚓嘴里嘟囔着,后退两步,瞪起一双牛眼,上下打量叶枫一番,仿佛在确定刚才到底抓地是人还是石头。
叶枫绷着脸,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祢嚓。想知道这比他高上两头的哈烛人搬不动他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祢嚓接触到叶枫冷冰冰的眼神,内心本能发憷,脚下忍不住又想退后两步。但一想到这么个瘦弱小人,竟然敢挑衅他利都第一力士的尊严,就怒喝一声,不退反进,双臂再一次张开,牢牢卡住叶枫腰部。这一次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了,他还真不信自己搬不动对方。
不要说祢嚓不信,围在石河渡口的所有哈烛人都不信。祢嚓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力士,平时千斤重的巨石都能毫不费力的举起,何况这没个把重的青年。所以一见祢嚓摆开架势,就同时后退几步,把两人空出来。这是他们哈烛人的传统,两个哈烛人一旦开始比斗,任何人都不得干涉其内,虽然叶枫不是哈烛人,但却没人计较这些。
然而,在众哈烛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大力士祢嚓涨红着脸,“吭哧!吭哧”叫了半天,不但没有搬动叶枫丝毫,反倒最后把自己累挺在地。
叶枫内心冷笑,这哈烛人真是自不量力,以为光凭借肉体,就能搬动一个能力者来?其实,在能走动的半年里,叶枫发现几件怪事,这里的哈烛人不但说着同他一样的星际通用语,而且每个都有影子。同时呢,他们个个力大无穷、体质非凡,但古怪的,却没有一人修气。闲聊时,他也曾装着不经意问了缇袷爷爷这些问题,可是只获得一头雾水。因为缇袷爷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星球什么是修气,甚至连这些概念都不晓得。
这也是叶枫不着急找回去路的原因之一,他想要找出这些疑问所在,只是,时至今日,他依然毫无所获。
祢嚓在地上躺了一会,自觉恢复了力气,就又一次站起身来,满脸不服气地要再次去搬叶枫。只是他有这个闲情逸致,叶枫却有些不耐烦了,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随意伸了伸脚,就把祢嚓踢出老远。
“除了利都村人,所有人现在跟我上船。”
听到这话,还在愣神的哈烛人,马上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纷纷登船,利都村人虽有心反对,但一来被叶枫刚才威势所慑,二来叶枫冷着脸守在渡口,活像他们自古以来信奉的煞神。就只好心有不甘地眼睁睁看着其他哈烛人登船远去。
叶枫刚登上渡船,就见缇玛像是见到星际歌手的粉丝,两眼闪着崇拜的小星星,穿着巴掌大秀鞋蹭蹭地跑过来,跑到跟前,更是小手臂张开,猛地一蹦,冲叶枫身体扑来。
叶枫连忙向前一步,弯腰把缇玛抄起。心里苦笑道,这小丫头,也不看她小胳膊小腿的,蹦起来都没两指高,要不是他眼明手快,这一下就要摔地上了。
缇玛可不管叶枫想什么,一蹦到怀里,就用手拽着他两耳朵,叫道:“叶枫,叶枫,你好厉害啊。祢嚓坏蛋都搬不动你。”
缇袷这时也走了过来,先是敬畏地看了叶枫一眼,然后冲着缇玛道:“不要胡闹,叶……枫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不嘛,不嘛,缇玛要叶枫抱。”
“什么话?缇玛。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懂事了?”
缇玛听爷爷话说的严厉,不高兴了,嘟着小嘴,两手怄气地把玩着叶枫脖袖。
叶枫看出缇袷眼里的些许敬畏之意,内心感叹一声,笑道:“爷爷,没事的,就让缇玛跟我一起吧。没啥累的。”说着抱起缇玛向船尾走去。
里面已经坐下的哈烛人,见叶枫进来,纷纷站起身来,一脸敬畏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到船尾坐下,才又纷纷落座。
缇袷见叶枫坚持,也不好说啥,就挤到一个同村的老友身边坐下。
石河水势很大,波浪也是不小,但河面风光却是相当秀美。一颗颗露出水面半尺高的水中植物,迎着劲风,左摇右晃,像是为迎接众人而点头致意。船夫手中长桨轻轻插到水中,然后用力一拨,小船就被生出水流带起向前,后面的水面,就留下一条波痕,看起来有一种天地静谧之感。
时间就在叶枫逗弄缇玛和欣赏这独有的静谧中度过。
时值上午十时少许,小船才靠到了岸边。众人下了船,又徒步走了约两个小时才来到天山脚下的仙人古道。
叶枫驻足观看,发现这古道真如传言一般,仿若一条巨龙,腰身紧紧缠绕天山,头颈昂首入了云端,下面足额则牢牢抓紧地面,为一众参拜者,提供登山途径。
缇袷这时已经同前面哈烛人一样,从怀里掏出一薄片来,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上名讳和贡品名,然后走到古道旁边不远的峭壁下,把东西放到凹出的洞里,才又走了回来。
“爷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叶枫耐不住好奇心,出声问道。
缇袷满脸虔诚地说道:“天山的仙人们为了给我们信徒参拜提供方便,专门设置一个地方,收取贡品。刚才便是我们把贡品和名讳写上先传了上去。”
叶枫啊了一声,抬眼去看洞内物品,发现刚才还在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这倒奇了,叶枫不由生出强烈好奇心来,这些物品消失竟然能瞒过他的灵识。看起来,这些凹处的石洞就算不是链接一个传送空间,也差不太远。在这个几乎与科技绝缘的星球,会出现这么个东西,的确让叶枫兴奋。
嗯?怎么了?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好好查看石洞一番,叶枫突然感应到所有哈烛人把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就扫了众人一眼后,疑问地看向缇袷。
缇袷笑着解释道:“根据哈烛人的传统,谁实力最强,谁就有资格第一个参拜。只有他参拜后,其他人才能跟随,一步步参拜。你的实力得到大家的承认,所以都在等你呢。”
听到这话,叶枫被唬了一跳,开什么玩笑,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跪拜这些所谓的仙人。
所以就打了个哈哈,坚持不受。众哈烛人却是不依,闹到最后,实在没辄,一个哈烛人就提出一个折中的提议,让缇袷代替叶枫第一个参拜这才作罢。
叶枫举起袖头擦擦头上的汗,看着老脸笑成一朵花的缇袷,心里暗恨不已。这些所谓的仙人指定是这个星球的能力者,竟然被这些哈烛人当成神一样参拜,也不怕折寿。
由于缇玛只有七岁,而天山上的仙人规定九岁以下孩子可以免跪拜,所以叶枫就把她留在身边。
“叶枫,咱们不要跟着爷爷他们上去吗?”缇玛见叶枫等众人上去后,就一转脸跑到远处的石壁下,双眼迷惑地问道。
她年纪虽小,但从小就跟爷爷去参拜那些仙人,也经常听爷爷讲每个哈烛人每年都要参拜。这时见叶枫跑路,就生出疑问来。
叶枫用手拧了拧缇玛的小鼻子,直到缇玛痛了要抓他,才放手笑道:“小丫头,忘了哥哥能飞了吗?咱们不去登古道,直接飞到天山上。”
缇玛听到这话兴奋了,也不顾叶枫叫她小丫头了,抓着叶枫的手使劲摇着,叫道:“飞,飞,缇玛还要飞。叶枫,咱们飞上去。”
叶枫笑着带着她飞起身来,心想,这小丫头还真飞上瘾了。
天山之巅由于隐藏在浓雾之中,叶枫飞起来后,就直接冲了过去,所以哈烛人没有一人发现叶枫身影,以为他还在后面。
“来者何人?但请止步。”
叶枫前脚刚踏实道观前的青石,就听到一道激越的人声。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金属的敲击声,虽然清脆,却是很冷。
叶枫没理会这话,反倒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眼前道观。道观粗看是由常见的砖石砌就而成,上面铺满了青色石灰瓦,红灰两色自然而然地染在上面。但细看,却不难发现,双层屋檐下银色的铁石光泽。而这只有科技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伪装饰修建,却在这里出现,叶枫内心不得不为自己的远见而拍手。
“道友,难道刚才没听到贫道所言?”
一个身穿阴阳道装,头上扎髻,手持白色长拂的年轻道人一脸不喜推门走了出来。
叶枫眼睛顺着他向大门看去,大门是铜质,宽而大,随着年轻道人推门而出,发出“呀呀”地声响。门上有一大匾,书着“青云”两个大字,让人看了顿生出尘之气。叶枫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这所道观的名字了。青云,不错,青天上的孤云,飘逸且别致,有意境,听在耳朵了也很是舒服。
年轻道人见叶枫不理他,而是盯着大门狂瞅,心里恼怒。手中拂尘一扬,就向他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