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你们这是去哪儿?”老盖问我。
“我想找一个人的兵役资料”
“哦,是这样啊,那您得到市里去一趟,得找人武部才行。这样的话,您得坐车去,靠我这个小破车啊肯定是不能拉你到市里的,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今天中午都到不了。”
听到老盖这么说,我想象觉得也是。黄包车的速度还没有我们以前行军速度快。
“到市里有多远啊?”
“得有二十多里路吧,以前没有通车的时候我们得走上半天功夫,现在交通方便了,几根烟的功夫就到了。”老盖拉着车在古街上七拐八拐,顺溜的很。
“我直接送你们到车站吧,在车站坐车到市里就行了,等到了市里打个的就行了。”
“‘的’是什么?”我疑惑的问。
“就是出租车。”老盖回头看看我,“你让司机把你载到人武部就行了。”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无非是花钱让司机给你指路,当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我觉得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到了。”黄包车停了下来,老盖把车停好之后就对我说,“您在这等会吧,我去给您买车票。”
“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自己去吧。”说着我就对英子说,“我们下车吧。”
“外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英子问我。
“我们去市里”
她听我这么说,眼睛就亮了起来。自己跳下车又来扶我。在她的眼中城市永远比乡村好,至少城市有商场、便利超市,人多也热闹。
“不用您买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下车我就对老盖说。
“没关系的,您的衣食住行都已经有人付过钱了,不用您*心了,况且我是受人之托,钱也收了,总不能不讲信誉收钱不办事吧。您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像您这样的老华侨我们都应该好好的照顾。就凭你们捐钱建学校这一样,我们这些百姓家就得好好的谢谢您。”
听他这么一说,我在推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总是要进去的。”
“这样也成。”老盖点点头。就这样我们三人朝着车站走了过去。
“外公,为什么大伯伯会这么热情的接待我们,又不收钱呢?”刚坐在车上英子就开口问我。说实话我也一头的雾水,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黄老板会包车给我用,一来我不认识她,二来我又不是她店里的大顾客,如果说有关系的话也就是在她店里多吃了几样菜而已,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收益,作为生意人,我心里明白的很,无利可图的事情一般生意人是不会做的难道是和我们集团有合作?
“外公,怎么不说话啊!”英子声音大的吓人,吓我一跳,也弄的车里的旅客都看着我们。
“不好意思。”我歉意的对大家说,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们听不懂英子说什么,但是在车里大声喧哗总归不是件好事情。
“外公,您刚才怎么又不说话了?”这次英子吸取教训,轻声跟我说。我故意对她翻翻白眼,“你看,把大家的吓到了吧!”
“谁让你不理我,反正我脸皮挺厚的……”说到这她脸却红了,然后又突然抬头看着我,“刚才问您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你问我什么?”
“我说刚才那位拉车的伯伯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热情?这下您听清楚了吧!”英子对着我的耳朵说,最后几句话说出来的口水都溅到了我耳朵上。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没想明白,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英子听到我这么说,觉得怪没劲的,就自己从包里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小孩就是小孩,玩手机也能玩的开心笑,年轻人的东西谁能搞的透呢,也许是我自己太老了吧,已经被时代所摒弃了,成了躺在坟墓里还没有埋的人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车上的旅客们多半都是闭着眼睛在睡觉,也有不少的年轻人在玩着手里的手机,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什么,这就是和平时期的社会吧,人们都是在安然的享受着为了这一刻死去人们用鲜血换来的幸福。我闭上了眼睛,说实话我不喜欢消停,因为只要消停下来,我脑子里都是那些死去战友的影子。他们就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笑,跟我说着我根本就听不到的话。
时代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救我,救我。”
这个人民军小伙双手使劲的抓着我的手臂,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我的肉里,阵阵痛楚从手臂上传来,但是我却没有挣脱,因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子弹打穿了他的肝脏,在背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孔,血不停的从弹孔里渗出来。我们没有办法给他止血,除了手我们什么止血的东西都没有。就这样看着血一点点的流走,小伙子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他都不挣扎了,只是嘴里小声的叫着“妈妈”。渐渐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就这样我看着他在面前慢慢的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看着满手的鲜血,泪水无情的流了下来。这个孩子本不该死的,他太年轻了,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阳光下的幸福。
生命在战争时期就是这么的脆弱,一颗子弹就能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到底是谁的错?是谁的错?
每天都有战友离我们而去,他们在死前也坚信自己的选择,活着的人没有一个退却的,我们坚信自己的选择。但是看的多了,就没有思想了,战场上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着。每天我都在期待着天黑,能看到月亮就表明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抹眼泪,是谁呢?会不会是明珠?难道真的是明珠?我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