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芷坐在院中石椅上,呆呆看着前院。连细眉何时来到身边,也未觉察到。细眉坐下,喊了一声。风不芷才收回心神。
风不芷说道:“细眉,艾力姐姐离开几天了?”细眉算计一会,说道:“半个月了。艾力姐瞒着我们自己偷偷一人跟着风大哥四处游玩,只留下我们两人在此,无可事事。”打个呵欠,继续说道:“我还想再睡一会,你将这件衣裳披上,小心着凉。我想回去了。”
其时太阳似升未升,几缕云朵掩映。天边一片酡红。漫漫红晕罩住风不芷。风不芷面向朝阳,紧闭双眼,双手合什,嘴角喃喃,也不知说些什么。
托尼奥尔正要去往练武场,看见风不芷情形,止住脚步,神情肃穆,心内巨颤。风不芷这样虔诚祷告,如若是替自己祷告,那该多好。自己就算今日死了,也不枉一生了。
风不芷在哪里坐了一阵,许愿以了。想要起身回房去了。
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远远喊道:“三弟,等一会。”托尼奥尔转过身来,原来是烈焰。
烈焰急道:“来进屋,大哥叫人传话来了。”风不芷与两人相距虽远,听不清两人说话。模模糊糊听见大哥两字。看烈焰神情焦急,起身走向两人。
烈焰两人只顾低头絮叨,浑没在意赶来的风不止。烈焰说道:“我这就带人过去,你照顾好不芷细眉就成。不必跟过去了。”托尼奥尔还想说什么,被烈焰拦住。托尼奥尔只得应了一声。烈焰转身离去。
风不芷这时来到托尼奥尔身后,问道:“烈焰大哥给你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好像叫你瞒住我和细眉。”托尼奥尔正懊丧自己剑技低劣,不能前去帮忙。听见身后有人问话,甩甩衣袖,气咻咻的说道:“你不要管,回房去!”
风不芷自从住进托尼奥尔府中,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样言辞激烈。往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低眉顺眼,不敢稍加辞色。今日竟对自己不瞅不睬。立时一怔,说不出话来。看着托尼奥尔背影。
托尼奥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发怒,只是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不想在与风不芷说话。回大厅去了。托尼奥尔坐在椅上,对兰克说道:“兰克,你说我竟这样无用吗?一无是处,如今大哥有难,我却只能袖手旁观,帮不上一点忙。我心里难受。”
兰克自风不息离开自由之城。整日里陪着托尼奥尔苦练剑技,看着托尼奥尔风吹雨打苦练不休。全无往日纨绔之态。心内喜悦。三王子终于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也不再整日里黏在风不芷身旁。
兰克说道:“王子,你的剑技尚不纯熟,去了也帮不上多少忙。只要王子有这份心意,风公子也会感激不尽。不要再自怨自艾了。王子,咱们去练习剑技。”
托尼奥尔摆摆手,示意兰克,今日就不练习剑技了。叫他退下。自己一人闷闷不了坐在那里。
风不芷返回房间,叫醒兀自贪睡的细眉,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一遍,细眉从床上跳起,说道:“你也有今日!走,找托尼奥尔理论去。看他为什莫对你发脾气?”穿了衣裳,拉了风不芷来到前院大厅。进门就嚷:“三哥,你为甚麽惹不芷不高兴。”
托尼奥尔一头雾水,说道:“我怎么惹了他?”风不芷拉拉细眉衣袖。细眉也不理睬,说道:“你刚才和二哥商量什么事?不芷问你,不说就罢了,还对她发脾气。”托尼奥尔才明白刚才在院中,自己身后说话的人是风不芷。急道:“大哥有难,二哥前去接应。不让我去。我心中不高兴。也没看清人,说了几句重话。不芷,对不起。”说着起身就要向风不止弯腰行礼。
风不芷知他气恼原因,急忙伸手挡住托尼奥尔。说道:“哥哥有什麽事?”脸色焦急,语音颤抖。
托尼奥尔看风不芷惶急,脸色大变,心一软,说道:“风大哥找到了救你和烈阳的女子。只是现被对方追赶,躲在扎乞山里。派人带话来,叫二哥带人去接应。”
风不芷一听风不息被人追杀,急道:“烈焰哥走没有,细眉咱们走。”提脚就要出门去道烈府。
细眉忙道:“咱们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向咱们穿成这样,马都骑不了,怎么帮忙?还不害了风大哥。”风不芷低头一瞧,自己身穿一件长衫,衣襟松散,外边披了一件披风。还是刚才细眉给自己披上的。再看细眉身上,与自己相若。又道:“回房间。”扭过头来,对托尼奥尔说道:“你先去拦住烈焰哥哥,叫他等一会我们。我们很快就来。”
风不芷细眉才出的托尼奥尔府苑,对面奔来二十骑左右。马即雄健,人亦矫捷。为首三人。中间一人方脸孔武,年岁在二十左右,正是烈焰。烈焰上手一人脸型狭长,腰间插着细剑,你纪大约四十左右。骑在马上,面色阴沉。下首是一个头顶微秃的年轻人,马鞍旁挂着一杆骑士枪。面容沉静。三人皆是身形前倾,打马如飞。
细眉窜到路中间,张开双臂,喊道:“停下来,二哥,我也要去!”三人正自策马狂奔,突然发现路中间多出一人,急勒缰绳,三匹马同时抬起前蹄,长鸣一声。待看清是细眉。烈焰说道:“我们去救人,你去不是添乱么?快回去!”催马就想绕开细眉,不防从门洞中再钻出一人。拽住烈焰马缰。烈焰看着风不芷,他和风不芷自小一块长大,知她外显柔弱腼腆,实则内心倔强,执拗。还未说话,府门又出来两人,一人腰挂长剑,一人手执双斧。不是托尼奥尔和兰克又是谁来?烈焰看兰克牵着四匹马。知道再也无法阻拦。说道:“要去也行,就呆在卫士中间,不准乱跑。”回头叫过两个侍卫。吩咐几句。风不芷四人跟着烈焰一行,出城往北行去。
风不芷和艾力艾薇儿三人,望着就似发疯的马匹向前狂奔,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这才改了方向,风不息将罗无仁留下的水囊和干粮背在自己身上,向山上爬去。行了有三四里路程,天光大亮。风不息听了艾薇儿建议,不在贪图赶路。找了处隐秘地方躲藏起来。三人也好恢复些气力,再好赶路。
风不息将水囊和干粮分给两人,三人草草吃了。风不息说道:“艾薇儿,你们究竟是哪个门派,为何对不芷又抓又放。到底为的什么?”
艾薇儿淡淡的回答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别的倒也不知。你今日再救我一次,我也不知何时才可报答你。索性就将实情告诉你。我是凤鸣岛的人。你惹不起,不要再问别的。先想办法躲过这一劫在说。”
风不息听了艾薇儿言语。心里激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归被自己找到仇家。自己曾听杰罗老师说过:凤鸣岛是斯蒂三大禁地之一,犹如龙潭虎穴。他与希斯德几人为找寻丽本,转遍斯蒂,虽未找见,想要去往凤鸣岛找寻一番。思索再三,也未成行。自己怎与此地人结了仇怨。不再询问。
忽然,艾薇儿叫道:“趴下,‘鹰眼术’”艾力抬头看着晴空,万里无云,一只老鹰展翅翱翔天际。
风不息低头思量,凤鸣岛在斯蒂大陆久享盛誉,树立百年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自己虽说已是剑圣。算是一代人杰。但想要与凤鸣岛相斗,还是远远不够。希斯德杰罗莫里哀莫里斯哪一个不是剑圣?也不敢去凤鸣岛。自己何德何能,要与凤鸣岛相抗。转头又想,难道自己就此罢休不成?父母生我养我,我却贪图安逸,不去替父母报仇,怯于凤鸣岛威名,不敢前去。与畜生何异?生死无大事。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查明真相。
再过一会,艾薇儿言道:“现在可以走了。”风不息抬头看天上老鹰,已无踪影。三人借着山石掩映,慢慢先前走去。不一会来到风不息与艾力结拜的山洞前。风不息领路,艾力艾薇儿随后。进入山洞。来到地洞前。风不息打开隔板,放下绳索,三人依次溜下来。等到艾力落下,风不息抖动绳索。隔板翻转,罩住洞口。
艾力看着空旷的练武场,往事历历浮现,如在昨日。心中不禁想到:如果我与风大哥呆在此处,再无世间繁屑叨扰,只要他不在离开我,留下我一人,一生一世我也不会厌倦。我也不再奢求什么。
艾薇儿看着艾力呆呆发愣,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神色一时恬静,一会喜悦。沉浸在幻想之中。不自禁想到:她定然在此处有过难忘之事。深情如此,情何以堪?自己一生,何曾有过如此心怀。整日间遇人勾心斗角。时时担心落入别人陷阱,送了性命,成了别人餐中物。何曾有过这样安然。叹了一口气。进了风不息所指的一间房间。
风不息叫过艾力,叫她与艾薇儿在床上歇息。自己拿着从房间取出的被褥,来到兵器储藏间,打扫干净,铺上被褥,坐在上面练习起斗气来。几次三番,静不下心来。随弃了念头,起身来到练武场。看着四角頂壁上的魔晶,呆呆的站在那里。
猛然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罗蒙交给自己的卡尔遗书。拿出书来,回了房间,坐在地铺上阅读起来。读了一会,又觉心烦意乱。收拾了书籍,再次走出房间,来到艾力门口,说道:“艾力,你们歇息了吗?”艾力回声说:“没有。”风不息走进屋子,说道:“我想了一会,你和艾薇儿就在此歇息。我先出去等烈焰,烈焰来了,咱们也好早早离开此地。”艾薇儿说道:“昨日晚上分手,烈焰现在也到不了这里。咱们歇上一天在一同前去,你对凤鸣岛的手段不熟,在说多一人也多一份机会。”艾力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艾薇儿所说。风不息一想,拍拍自己额头,说道:“我竟忘了,这里离自由之城还有两日路程。咱们就在此歇息两天。后天再出去。”
三人在地洞离住了下来。风不息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细细阅读起来。这是一本霍尔金的练功札记,风不息看到其中几句文字,心底隐隐高兴起来。“我与魔法师朋友相聚数月,切磋几场。斗气逐渐变化,隐隐带了厚重感觉。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朋友一言惊醒梦中人。他说:‘天地间万物都有起源,莫非斗气与魔法同源,只是用法不同,才被人强行分作剑技和魔法。’我于是随他学习土系魔法,没想日进千里,渐有小成。大出意料。心中喜悦,乘势而进,遂将魔法掺与斗气中。整年无有寸进。随弃之。但仍勤加练习魔法不辍。”风不息看到这里,心中喜悦早已散空。拿起另一本书,翻开几页,上面记载些‘行者’练习纪要。风不息看了一会,觉得枯燥无味。眼皮渐沉,躺在地铺上,不久鼾声传来。
风不息正自酣然甜睡,梆梆梆敲门声传来。风不息爬起,艾力推门进来,看见风不息。心里一安,说道:“哥哥,准备吃饭了,你快去洗把脸。”风不息迷茫问道:“什么时辰了?”艾力说道:“艾薇儿姐姐说大概是过了一天。”风不息洗漱完毕,来到艾力房间。看见桌上几样菜蔬,问道:“这是怎摸来的?”艾薇儿说道:“我见厨房中地窖里有些野菜,就剜来做了小菜。还可以吧!”甚是自得。三人吃晚饭。风不息又回到兵器间。将书架上的书尽都搬到地上,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