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设想空气中的游离能量——小说里的法师都是这么冥想的,感应什么空气中的各系力量,譬如火的狂暴,水的温柔之类的——然而事实上是,楚锋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原因很多,一是因为这魔纹和魔法、法术毕竟有很多区别,它对外界的能量的依靠不是那么大,而且原理几近于道术,其中一些的作用机制却又和魔法、法术很相似,如此难以分门别类的能力,不是那么容易钻研透的。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所谓“星辰”元素怎么感悟呢?星辰又是什么感觉的呢?狂暴?温柔?好像面对星辰,一切词汇都显得那么苍白。
经过五六天的徒劳无功,楚锋深感闭门造车的局限性,被迫走出山洞。虽然拥有瞳术,久不见阳光的他还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使劲伸了个懒腰,吐气开声掷出一拳,虎虎生风。“感觉良好,”楚锋一脸的惬意。现在是正午时分,太阳正在头顶,然而气温有些低了,“似乎,到冬天了?”好像前几个月才到夏天,怎么现在就冬天了?楚锋不知道什么情况,然而仔细感觉这温度,最起码还是三九左右的温度,而且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那种的寒冷。那个时代楚锋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曾经他父母说过,他们小时候的冬天才叫真的冬天,估摸着现在就是了。
虽然几经强化,还是会感到一丝寒意,楚锋还是下意识运起苍龙劲力,全身顿时变得暖烘烘的。“这鬼天气到底是想干嘛?”楚锋低骂一句,甩过头来就看到哥斯拉在不远处趴着,姿势像一条家狗,四肢趴伏,大脑袋耷拉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向外吐着。“妹的,这又不是夏天,你吐个毛舌头啊?”楚锋鄙视之,没想到哥斯拉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转过头,眼神一亮(楚锋:这货智商好高啊),连忙直起身子,迈开步子就走了过来。几天不见这大家伙,楚锋明显有些不适应,想象一下,一个足有两层楼高的庞大的丑家伙在人面前卖萌,谁能受得了?
楚锋几乎用尽全力,包括苍龙劲力、不是很多的法力(通过不断地使用法术而转化的浅浅法力)、不是很多的查克拉(通过使用瞳术而转换而来的少少查克拉)都用上了,才止住哥斯拉吐出的舌头。“这厮也太热情了吧?”楚锋半是欣喜半是不爽地想道。他却没有想到,哥斯拉的这种表现,却是因为他半吊子地*控野兽能力而导致的。写轮眼进化到更高层次时的确可以*控生物,如果自身实力够强的话,理论上可以*控一切。然而楚锋的写轮眼其实是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的,即便是上帝到此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使得楚锋那一刻竟然成功了,而因为这不完全的*控,加上哥斯拉自身不弱的智力,便促成了现在哥斯拉对他的依赖,而非如同奴隶般死气沉沉地无条件听从。
哥斯拉最擅长的就是与体型完全相符的强悍力量,虽然这一下只是不含恶意的调皮,却差点重伤楚锋。楚锋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责骂,这家伙的智商虽然不低,但脑袋里只有吃、保护主人和战斗,其他的事几乎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刚才那一下如果楚锋没有用出全力去接,他至少得去掉半条命。楚锋就是知道这一件,所以才没有过多苛责,挥挥手叫它低下身子,楚锋爬上去,指挥哥斯拉在城市周围转悠一圈。
现在的武城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散落的残迹,如果是他自己孤身一人散步的话,还得跳上跳下,爬高爬下,他实在懒得动弹,而且现在毕竟有哥斯拉这个代步工具了嘛。哥斯拉一步重似一步地迈步,脚步声震动着这个城市。原来这个城市虽然小,但也有着喧嚣,红尘中一个小小的居所。然而不知名的灾难,先是让其中的大部分人变得不死不活,然后又是始料不及的破坏,这个城市,大概算是被毁了吧?那其中的记忆呢,也没了吗?
一想到这些,楚锋的心里又变得失落起来,这里有他的血肉亲人,也可能有他爱的那个她。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又变得极差。她是死是活,他是不知道的,心里盼着她还活着,然而根本没有办法去确定。他也不敢去确定这个,万一她真的遭遇不幸了呢?闭上眼睛,他想到他遇到她的第一面,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如睡莲般的纯净和娇娆,让人一见到她,就没了忧愁。
站在城市中央,楚锋静静地想着往事。这里是原来的少年宫,很久以前,他和她就在这里学习课外班。似乎就是他和她仅仅的在一起的一小段时间,而这个“在一起”,也仅仅指的是空间上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楚锋一直在自我欺骗,试图说服自己当初只是年少轻狂,少年时不懂事,根本不是爱她,而仅仅是对她见色起意而生的小小的好感。然而每当他升起这个念头,心中总是一酸,紧接着就是无尽的的痛楚。严格说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他根本不够了解她,不要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连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花,喜欢哪个歌手,他都答不上来。
然而,爱一个人,需要这些么?
有时候,爱一个人,只需要一秒,然后用一辈子去寻找理由。这是楚锋某次不知道在何时何处看到的,他一直记着。他爱她,这是许多年后他终于明白到的一点。“我爱的人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楚锋心中莫名升起失落。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身边这些同伴,和远方的兄弟们了。然而,这些友情,根本不足以填补心中那大块的寂寞。他着实执着于实力的目的,除了要保护同伴,更多的是为了排解那无边的寂寞。如此努力之下,没有一个目标的话,是没办法坚持下去的。楚锋一直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也弄一个称霸天下的野心呢?然而每次又都是摇着头苦笑,将这个念头摇出自己的脑袋。称霸天下,就凭自己这瓶子醋,是远远谈不上的,贸然掺合进去,很可能会为自己这些同伴惹下泼天大祸。
所以,人啊,还是低调些吧!楚锋看着入眼处的这些东西,忽然升起些豪情,这个拥有多少年历史的古城都已经毁于一旦,他们却还活着,真好。虽然楚锋认为这时候说“真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但他还是笑了出来,有时候,活着就是人唯一的想法,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去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这个城市,没了就没了吧,自己可以重新建一个,“以后,我会学会珍惜的,”楚锋陷入回忆中……
忽然,楚锋惊醒,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一点似乎在他脑海外围打了几个来回,却总是不肯让他一窥全貌。楚锋可以肯定,这一点很重要,事关重大,但就是想不起来。好几次因为写轮眼和他的一些记忆而稍稍有了一些灵感,但还是摸不到一丝一毫的头脑。“记忆么?”楚锋似乎找到点有关系的地方,“记忆,记忆中的什么是有关联的?”楚锋已经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不管有用没用,竟然将写轮眼也开启了,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个人,是个自己以前很熟悉的人,会是谁呢?”“妹的,难道我老了吗,怎么这么一点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呢?很熟悉的人——自己熟悉的人也不是很多吧?好吧,一个个排查,大熊?不是。博儿?不是。沫沫?不是。破晓?不……不是个头,就是这丫的!”楚锋终于想起,他一直觉得不对的地方是哪里了,破晓就是和他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的那个,也是在学校时留了一封信就远走的人。他的留言中说道,他感到学校中似乎被一种惨绿色的气笼罩住,难道,和那个有关系吗?
“为什么我的写轮眼并没有感觉到那个什么宝物呢?”楚锋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洪盛会能够找到武城,不会是依靠什么消息,应该是通过什么仪器或者什么搜索的能力。那他们为什么到了地头儿却没有直奔真正有那件宝物的地方呢?难道,那个宝物没了?”楚锋想到了这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宝物被移动了,不过,这就是更远的一些事情了,楚锋想到了这些,心中更加不爽破晓一点都没有说,就很没有责任心和义气地跑掉了。“不过,话说,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楚锋的这点好奇心,他自以为是永远得不到解答了,然而他并没有想到,一直惦记着那件宝物的人,即将走到台前,而因为那件宝物,将会有很多人被牵扯进来,包括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她。而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又将会是什么样。如果他知道,他与她曾经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闻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暂且按下不提。
楚锋终于想到自己一直捉摸不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然而就当他想到这点的时候,写轮眼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疼痛,眼前又是一片血海淋漓的场面,空气的冷意渐渐弥漫整个胸腔,一种难以遏制的心悸传遍整个灵魂。似乎又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样。写轮眼的预知能力虽然不错,但几乎每次都是报忧不报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到现在他都有些尽量避免这方面的预言了,因为每次预言都是对他肉体和灵魂的一次摧残,这种痛感,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了。然而这却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貌似,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来关于什么方面的预言,所以他十分不爽这没有预约的预言,你预不预言,听我安排会死啊?
天马行空,思潮起伏,胡天胡地瞎想了半天,楚锋再抬眼看时,早已经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他抬头望天,今天的月色,貌似应该是十五前后的吧,圆圆的,似乎很完满,没有缺憾和寂寞,然而看着月亮的人却是用着缺憾和寂寞。因为只有自身的孤寂和落寞才会促使自己守望这皎洁的月色。
东坡居士曾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轮月亮,是不是同样笼罩在她的头上,“能不能将我对她的思念、想念、怀恋、担忧、祈祷传递到她的身边,能不能让我知道他是否安全,是否开心,是否过得幸福开心呢?”楚锋眼睛里只有月亮,而他却忘了一点,他的写轮眼还是开启着的,透过能够看透一切的写轮眼看着月亮,他脑袋中的不知名的地方似乎有所醒悟和领悟,楚锋右手轻摇,一个三角形被凌空画出,中间没有丝毫犹疑。楚锋全身颤抖几下,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右手边的魔纹,这正是魔纹,星辰魔纹中的“日月星”三才魔纹的入门纹理,本身不代表任何作用,只取决于施术者向其中间点缀的具体纹理来具体定义这魔纹的确切用途。
如果是五六个小时前的楚锋如果看到自己终于在这星辰魔纹一途上迈出了最为重要的开始的一步,他一定会高兴的大笑三声,然后不住地夸耀自己乃是天底下空前绝后的史上最强的巨型天才。然而却是现在,他的心中已经被她的眸子占满了,“黎洁,我终是忘不了你呢,你的眼眸是我在茫茫人海中唯一指路的方向。无论生死,我终要再见你一面!”楚锋食指灵活地舞动几下,那魔纹中心填补了几个古老的篆体文字,亮白色的魔纹闪烁着曼妙的色彩,紧接着随着楚锋心念一动,几道肉眼不可见,连写轮眼都几乎捕捉不到的光线刺破夜空,所过之处几乎都擦留着一种销金断玉的锋锐之气。李伟雄给他的记忆里只有星辰魔纹的大体修炼方法和感悟方法,还有许许多多纹理的释义,具体的法术除了几个劈山断流的绝招级别的却没几个普通一点的,楚锋这招就是他自己配比出来的,“就叫剪水吧,”语气淡淡地将这招命名,想到的,却是黎洁那双俏丽的眸子,嘴边露出些怀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