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相拥着而死去,最后他们会化作什么?变成俩孔雀扑棱扑棱飞,还是化茧成蝶一起去生毛毛虫子?那都是文人骚客胡诌的,你就是爱到天崩地裂,咽了气儿以后还是变成俩鬼。
邵枫楞楞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尸身紧紧拥着爱人,一时懵然。他很快感觉到了异样,猛的回身,与小护士尹玲四目相对,二人…。。啊不,二魂儿像电影定格了一般,互沉默无言,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留。
我站在他俩中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剧情太肥皂太狗血了。我赶快向后退一退,一般来说接下来的镜头他俩不是大打出手便是抱一块儿啃,怎么样我都是那多余的一堆。
邵枫很不确定的伸出一只手,抚向小护士的脸庞,道:“玲,是你么?这是……”
小护士脸上的神情,此刻无法再保持一直以来的愤恨,有的只是伤心和决绝,她没躲开邵枫的手,眼中百感交集,轻轻点了点头。
邵枫没有了生前的悲痛,很慢的问道:“我们是都死了吧?这一切是为什么?”
小护士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痛楚,回答道:“你既然记得六年前的事情,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邵枫又听到“六年前”几个字,面如白纸,忙道:“我记得,但……不论怎么样,你也不值得抛开生命啊?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小护士摇摇头,道:“邵枫,我问你,你如果真心爱一个人,你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么?”
邵枫急着道:“当然愿意,如果能让你活着,我宁愿……”
小护士打断他,忧伤的说道:“那你就该理解这一切了,六年前你害了一个人,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爱的人。她为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只有用生命来回报她,并……带上你和你的罪恶。”
邵枫长吸一口气,低头叹道:“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你,我一直觉得六年前伤害的人是你。那么她是……”
小护士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很快泪珠再次滚下。她呜咽着说:“那是我姐姐,你的一次错误,害死了她!”
站在一旁的我大致明白了,敢情中心医院的疯女鬼是被今天这个新郎弄死的啊。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邵枫你是不是把人家OOXX了?看你这小子挺正经的,不像啊。话说回来,小护士这手玩儿的实在太绝了,杀人诛心呐。
我也不是来看戏的,瞅着空我上前抢话道:“两位,呃……既然都明白了,咱上路吧,这不是咱呆的地儿。”
邵枫这才注意到我。惊讶的问:“你是谁?”
我把阴差令一亮,道:“我是地府阴差,二位既然死了,就跟我去下边报个道,生前的事儿都放一放吧。”
小护士却摇着头:“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去找我姐姐,我要永远陪着她。”说完转身就走。
邵枫急着追过去:“玲,你别丢下我!不论是生是死,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小护士回头留下一个惨然的笑容,毫不迟疑的绝然而去。我将急着追她的邵枫拦住,自信满满的道:“没事,你媳妇逃不出小爷的手掌心!”
拽着邵枫我乐呵呵的等着死地起作用,管你再怎么狠辣阴毒,死了就乖乖听爷的吧!
望着小护士的背影,她走出去十步、二十步、越走越远,长长的婚纱很不方便,她最后撩起纱裙,一路小跑离开了教堂……
靠!不是吧?这什么状况,死地怎么不起作用?
我长着大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办个差怎么净是这种情况?邵枫焦急地甩开我的手,怨恨的瞪我一眼,飞奔追了过去:“玲,你等等我!”
可是他没跑出去几步,脚下便像被缚住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开步子了。我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还好还好,这位的死地还起作用。
邵枫挣命一样刨了半天,也没走出半步,眼看新娘越跑越远,他才想起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小玲她要去哪里……”
我翻过阴差令来,照开前面的路,无奈道:“咱先追吧,以后跟你解释死地的问题。我说你俩死了以后怎么还不消停啊?”
带着邵枫,我追着小护士跑下去,远远的能望见那个洁白如雪的背影。一袭长纱被她跑起来的风带得飘飘荡荡,竟有种说不出的美丽,像片云飘在碧草蓝天之际。
但我可没空儿欣赏,这个落跑新娘虽说是提着裙子穿街过路,但我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多追上一步,跑了十多分钟,竟又被她落下一大截。我靠的,这小娘们儿是干护士的么,长跑队下来的吧?
邵枫跑的也不慢,但他不能撇下午自己去追,离开我以后他便陷入死地迈不开腿儿,新郎官不住的埋怨催促我,心急如焚。
又跑了十分钟,几乎看不见前面逃婚新娘的影子了。我气喘成一个儿汗如雨下,摇摇手蹲下,对邵枫道:“不……不行……了,歇会儿先!我说哥们儿你当初怎么追上她的?”
邵枫急的快哭了,拽着我道:“不能等,我不能失去她!……你把那个东西给我,我去追。”
我一把捂住阴差令:“别介!给了你指不定还出什么乱子呢,你们俩够给我上眼药了。”我平稳一下呼吸,招呼他道:“没事儿!我知道她要去哪儿,放心你媳妇丢不了,实在找不见我赔你一个。”咱手头还是有点资源的,小护士跑了和尚,疯女鬼那庙可溜不了邵枫再不信我他也没办法了,只好驻足等着我。我喘着粗气,问他道:“几年前你干啥坏事儿?人家恨你恨到如此地步。”
邵枫一呆,有些痛苦的自语道:“那时候……我真不该啊,没遇见玲之前,我一直在内疚和自责。”
我:“已经做过的事情,你后悔也没用。你下去以后生死簿上都记着呢,不想说也没关系。”
邵枫道:“死都死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六年前,我刚从医学院毕业,家里托关系送进一家小医院任实习大夫。那时候我就是想尽快提高技术水平,做个合格的外科医生……”
我插言道:“嗯,跟我那阵一样,不过我都努力专研小电影了,争取做一个合格的男优……”
邵枫:“……我们的医院水平不高,平常只有一些小手术,也简单。我申请了几次以后,便得到一个给个女孩子做阑尾手术的机会,那时实习医生还有老医生带着所以我并不担心。
“但当我很小心地切开她的腹腔,却发现她的阑尾并没有任何病状,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抬头询问带我的老大夫。那个老医生后来的意思是,既然手术要求,不管如何我应该切下去,不然的话,已经做了开腹腔又不进行手术,不好交代。于是……我只能听他的话将那女孩子阑尾切掉了。”
我气道:“靠!医院要是说你死了,你就算没咽气儿也得把你掐死是不?”
邵枫一副备受煎熬的表情,接着说:“那就当我刚做完切除后,手术室外来消息说,我们可能把病人弄错了。那个女孩子,也许是另一场手术的患者,我们错误的将她的阑尾切除了。
“带我的那个老医生一听,就急忙躲了出去,剩下我自己不知所措。最后在护士和麻醉师的提醒下,我只能匆匆忙忙将她的伤口缝合好,签字确认手术完成。”
我摇着头道:“你们这太不拿病人当回事儿了,无怪乎现在医患纠纷这么多。”
邵枫:“那是我第一次手术,我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女孩子清秀的脸庞。这一切发生过程中一直在麻醉中,什么也不知道。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我觉得我在作恶,我觉得做医生不再是那么崇高美好。后来医院将这场手术作为医疗事故处理,因为手术单上只有我的签字,所以医院只会处分我,而那老大夫一点事情也没有。我对医院彻底失去信任,也不管他们如何处理我,我干脆辞职一走了之。
“后来我听说那女孩子找到了医院,我心里很害怕看见她,犹豫了很久才回去问了一下。不过那场手术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医院好像赔了一点钱将她打发了,之后也销毁了资料。我再想去找那个女孩子,茫茫人海哪里去寻她?”
我想了想,道:“我记得人的阑尾也没什么大用吧?切了也就切了,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邵枫“嗯”了一声,说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祈祷那个女孩子没什么大碍。后来我另找了一份工作,渐渐地将这些都放下了。直到一年多以前,我遇见了玲,她看着那么像当年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我见到她以后,很是震惊,但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我觉得手术对她没有留下后遗症,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
“但因为没有了手术资料,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又不敢明问,只好尽量接近她。后来,我就发觉我爱上了她。我想,这样更好,真是她的话,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来弥补我的过失。”
我说:“你够笨的,做过手术的不是会留疤的么。你跟她OOXX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邵枫白我一眼:“我没你那么龌龊!”然后低头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我也那么想过……”
我:“切~~~~~~”
邵枫忙解释:“不不,我只有想了一下。玲……她还是处女,她说要在新婚之夜才会把自己交给我……我想没什么问题,即便不是她,我也会爱她一辈子,那些都不重要。”
“哎呀,还是雏儿呢,真难得。”终于在幼儿园以外碰上处女了。话说本书到现在出了两个了,蒋老婆子说蛇姬还是处子之身,也不知真假。老妖精那个样子,玩过的男人应该比我见过的都多。
邵枫眉头又皱了起来,道:“可是,今天玲说,六年前的女孩子是她姐姐,我害死了她。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手术,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人性命的……”
我起身拍拍屁股,道:“想知道为什么,那咱走吧,我带你去见她姐姐。”
吃多了猪肉,咱也知道猪怎么跑了。小护士没有死地的限制,只可能是因为强人念的关系。而她最挂念的是她的姐姐,所以小护士只能回到住院部那里,不用担心她跑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