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俊和云小小坐着警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了。几个人下了车就直奔住院部,刘主任的值班室就在住院部三楼楼梯口的右边。
站在值班室的门口,那个为首的警察看了杨俊两人一眼,然后走上前去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刘主任一脸疲惫地看着门口的几个人,显然是刚刚睡下。
“萧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刘主任一脸客气地说着,当他看到旁边的杨俊时,脸顿时沉了下来,“怎么着杨俊?你是找到云小小的尸体了?还是找到偷尸体的人了?”
没等杨俊开口,萧警官把话接过来了,“都不是,出现了新的情况所以过来找你谈谈。”
“新情况?什么新情况?”刘主任不禁皱起了眉,“你们不会告诉我那具尸体又活过来了吧?呵呵。”说到后面,刘主任不禁嘲讽似的笑起来。然而他只“呵呵”了两声就笑不下去了,因为眼前的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那个……你们干吗这么看着我?”刘主任被这几个人看得有些发毛。
“刘主任,我们进去谈吧。”萧警官干咳了一声打破眼前的僵局。
几个人进屋坐下之后,萧警官先说话了:“刘主任,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随着他的话语,云小小慢慢地走到了刘主任的面前。
“你是?”由于刘主任认为云小小的确是死了,而且之前只是见过她的照片,所以猛然间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他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刘主任,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具尸体。”云小小眨了眨眼睛戏谑道。
“嗯?”刘主任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大变,“你……你是云小小?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看到刘主任的反应,萧警官心里就明白了,“刘主任,她是云小小吗?”
刘主任此时话已经说不利索了,“是……不……她怎么会……”
“到底是不是?”萧警官忽然低喝了一声。
刘主任的身子猛地一震,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们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也许当时抢救云小小的医生比我更有发言权。”
半个小时以后,一个年轻人站在了刘主任的面前。
“主任,这么晚找我有什么急事儿啊?”
刘主任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云小小。那个年轻人疑惑地转过脸,接下来他那表情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发出感叹,原来人的面部肌肉可以如此的丰富多彩。
当那个年轻人的目光看向云小小时,一开始脸上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紧接着疑惑就变成了恍然大悟——显然他认出了云小小;但是跟着那一脸的恍然大悟就突然换成了惊讶——云小小什么时候好了?然而下一刻,他才真正地回过味来,脸上的惊讶顿时被害怕代替。
“你不是……不是已经……”此刻那个年轻人已经吓得都站不住了,如果说刚才刘主任的震惊是因为无法接受一个意外事实的话,那么眼前亲身经历抢救云小小的大夫则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能不恐惧吗?自己亲自抢救无效死亡的人,居然又这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幸好是个年轻人,如果岁数大点的话,心脏能不能受得了这刺激都很难说。
“小张,冷静点!还受过高等教育呢,你的眼前就是一个大活人,至于吓成那样吗?”刘主任语气严厉地说到,似乎已经忘了刚才他比这个小张也强不到哪去。
“张大夫,你确定这就是你那天抢救过的云小小吗?”萧警官见小张情绪稳定了便问到。
小张点点头,“是她,就是她。那天她肯定是抢救无效死了的,当时所有生命体征都已经消失了,为什么又……?”
小张的话让云小小听着很不入耳,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是活着呢,这老说自己死啊死了的,她的心里就腻歪,冷笑一声她不禁反驳道:“这位大夫,我当时可是假死,难道你连这个都分不清吗?幸好我及时醒过来了,要不然还不让你们给变成真死啊!有你这样的大夫,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云小小的一番话不禁让小张无地自容,就连一旁的刘主任脸上也挂不住了,“小张啊小张,你真是辜负了医院对你多年的培养啊,从明天起,不,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医院的人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刹那间,小张傻了,这次是真的傻了。怎么稀里糊涂的自己就被医院开除了?为了能在这个医院工作,自己是十年如一日地苦干啊,这才刚刚熬出来,怎么说开就开了呢?
“主任,您不能开除我,就算让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吧?”小张嘴唇哆嗦地说到。
“理由?眼前的这次事故还不够吗?如果真如这位云女士所说,那你可就成了杀人犯啦。”刘主任此刻也是急了,本来根本不可能的事,可它偏偏就发生了,这只能怨他们点背了。虽然他也知道小张是无辜的,可为了医院的声誉,他也只能这么做了,“走吧走吧,念在你辛苦多年的份上,医院就不追究你这次事故的责任了。回头去财务那儿领了你的工资就离开吧,不用找院长了,这件事我就可以做主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既然主任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张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恨恨地看了云小小一眼,就奔出了值班室。
此时云小小的心里也后悔了,原本只是不满小张嘴上老挂着死啊什么的,可一转眼却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就算想帮小张说个情也是不可能了。
萧警官见事情都弄清楚了,医院也已经给出了处理意见,而云小小也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那自己就没必要再呆下去了。想到这,他站了起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诸位都没什么意见吧?”
见刘主任和云小小都没吭声,萧警官冲刘主任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这时,杨俊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追上萧警官,“萧警官,上次伤害云小小的凶手今天又在钻石夜总会出现了,只是后来被云小小吓跑了。这个人叫李四,希望你们能早日将他抓住吧。”
萧警官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李四我们已经注意很久了,不过已经不需要抓他了。”
“为什么?难道他有什么后台?”杨俊的心立时往下一沉,这个李四要是逍遥法外,那他迟早还得找上自己和云小小。
萧警官摇摇头说:“他从夜总会出来后,在向西两公里的地方出了车祸当场就死了。”
“哦,这样啊。”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杨俊不禁松了口气。
看着警车缓缓驶出医院的大门,杨俊忽然笑了笑说:“原以为你死过一回脾气变了呢,现在看来还是那样。”
云小小咬了咬嘴唇说:“你是说我那番话把那个小张大夫*走这事吧,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当时就是受不了他老说我死啊死的。”
杨俊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小小,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
“嗯,你跟我来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杨俊想了想说。
静静地站在床前望着床上的妻子林慧,杨俊的心里再一次涌起阵阵的酸楚,“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人,这是我的妻子——林慧。”说到这,他不禁想起了和云小小那个销魂的夜晚,“其实那个晚上……”
“你不要说了,那个晚上我们都不是自己,何况,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云小小忽然打断了杨俊的话,“说吧,你的请求是什么?”
杨俊此刻把目光转向了床上的林慧,“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妻子现在是一个植物人。她是因为自杀而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虽然保住了命,却成了现在的样子。你那个玉泪珠不是救了你一命吗,我想它应该也可以救我的妻子吧。”
话一说完杨俊就满脸希望的看着云小小,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因为云小小始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林慧。
苦笑了一声,杨俊说到:“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不合理,毕竟那是你的传家宝,如果不方便你就直接说出来吧,没关系的。”
这时云小小忽然摇了摇头,“你误会了,之前为了我你差点死在李四手里,就冲这份恩情我也得答应你啊。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妻子现在的情况和我那会儿是不一样的。她现在虽然跟死人差不多,但还是活着的呀。如果我贸然地把玉泪珠放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才犹豫。”
听云小小如此说,杨俊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埋怨自己刚才不该那么想她,“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不要犹豫了,我妻子现在的状况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即使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与其这么下去,倒不如冒险试一试,成功了最好,如果失败了,那也是让她解脱了,不必再受这份罪了。我想,如果她能听见,肯定是宁可死也不愿意面对我啊。”
云小小神情复杂地看着杨俊,“你真的决定了么?”
“决定了,你就放心的做吧。”杨俊坚定地说到,这一刻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那我就开始了。”
云小小说完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碧绿的光芒——正是那颗玉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