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也仅仅是一个推论,想知道真假必须要用专业的设备对金属板检验过方能确定。”郭飞虽然不想打击他,却也不敢轻易给他个空头幻想。
方大明迟疑不定,支支吾吾道:“如果这样,是要先检验这金属板,但是……这……”他始终担心会被人欺骗,言语之中甚是不愿意将金属板拿出来让郭飞去检验。
郭飞也知道他的顾虑,如此重要的东西,换做自己也会考虑再三,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你放心,如果我找到合适的人和设备,一定在你亲临的情况下检验,这样好吧?”
方大明这才放松了口气,死盯着郭飞,“这样……这样也好,我看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信守诺言。”
“哈哈,请你一万个放心,我郭飞做事一贯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不会食言而肥。”他顿了几秒钟,继续道:“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去铁盒出现的地方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来。”方大明每日游荡不定、无所事事,郭飞如此问,显然是因为尊重他。
方大明颇为无奈的笑了,“我有时间!我能有什么事呢!唉!我倒是想有点事做做,那该多好啊!”他意志消沉,那里还有什么做事的决心,只是因为寂寞太久罢了,即使给他个工作干干,他也不会用心去做。
郭飞也不点破,又是一番劝慰。“你这样想就好了,经历苦难是一种岁月的磨练,何必耿耿于怀在过去呢。人活着总是要有点事情做做,这样才不会碌碌一生,人生才有点意思,不是吗!”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洛河北岸,紧靠着洛浦公园,所以五分钟后,他们就站在了方大明溺水的岸边。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阳光虽烈、白啦啦的耀眼,给人的感觉却是暖洋洋的。洛浦公园虽然没有牡丹花,因为靠近国花园,好多游人观赏牡丹之余,大多来此歇脚,所以园内煞是热闹非凡。
他们由东门而入,园中栽种着大量的白玉兰、紫玉兰、龙柏等常绿灌木、乔木,还夹杂着大量的黄杨球、小叶黄杨等低矮常绿绿植,园中不规则分布着一些亭子廊架,花岗岩灯柱零零星星四散在碎石小路周围。
方大明走到一处下河阶梯边,指着西南河对岸道:“那边就是情人岛的凉亭,我当时就是在这里下的水。”
郭飞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对岸就是洛浦公园其中一景——情人岛,在一片绿意之中有一座高大醒目的中式八角凉亭。郭飞低头看向阶梯,约有三十级台阶,一部分已经没入洛河之中。这中阶梯在洛河两岸有几十座之多,倒也不甚稀罕,只是有对岸情人岛凉亭做坐标,料想也极难认错的。
郭飞没有答话,一步一步的走下大堤,直走到洛河水边。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一湾流动的水银,银光闪闪。郭飞看了看远处的情人岛凉亭,又转身仰望着方大明,想到在这样清晰的坐标之下,方大明认错的可能过性极小。他拾步而上,再次来到方大明身边,点头道:“我相信你没有认错。”
“绝对不会认错的,我在这里徘徊了一个下午,怎么会认错呢。”方大明十分激动,转身指着公园的西方,继续道:“我上岸的地方就在那欧式廊柱附近,从那里到这里,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五六十米?”
郭飞向西方望去,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果见一座欧式罗马柱廊架坐落在远处,郭飞大致目测了一下,两处距离确实在五十米左右。他一声不吭,慢步向西方走去,方大明紧紧的跟随着他,就像一个跟在家人身边的孩子。公园的路蜿蜒曲折,如小儿的胡乱涂鸦。
他们走到那廊架前,郭飞回头望向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心中默算,确定这距离在五十五米左右。他看了一下河对面,已然在情人岛凉亭的西北方向。“大明,你上岸的地方在哪?”
方大明边说“在这边”,边向河边走去。郭飞跟他来都河堤边,方大明指着河堤上不规则的护堤地砖,“就在这里,我就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那护堤的地砖都是整快的石灰岩石块,加以水泥封堵边沿,远远看去如一幅幅的蜘蛛网。石灰岩表面粗糙,河堤角度较缓,徒手攀爬容易之极。郭飞看了看东西两面的下河阶梯,距此少说也要三四十米,这才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方大明稍一低头,“就这个附近,误差不会超过五米。”
郭飞“喔”的一声,又问道:“你曾说你行的地方有很多石块,你看着河道。”他指着河堤下面的水面道:“这里哪有什么碎石啊?”
方大明一脸无奈,“我那里知道啊,我明明记得是在这里上的岸,看到的这座凉亭。”
“那么,你自杀的时间是什么月份?”郭飞急忙问道,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水面上升,把礁石淹没了。
“去年十一月份,那时已经很冷了。”方大明快速回他道。
去年十一月份雨季已经过去,水位下降。洛河在流经洛阳前后有多处水利站控制水位,过年前后可以蓄水,而三月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水位提高,方大明所说的礁石当然看不到了。
想通这一点,郭飞得意的笑了笑,轻拍着方大明的肩膀,“好了,我相信你是在这里上的岸。如今你入水和上岸的地点已经确定,下一步就是分析那铁盒和金属板的事情了。”
方大明听到郭飞完全相信他的话,“哈哈”的蹦跳起来,惹得园中人群侧目而视。
郭飞忙拉住他,“你不要激动,即使我相信了你,我也无法解释你怎么能够逆游五十多米在这里上岸。”
方大明张嘴就要说话,郭飞忙拉住他,低声道:“不要乱讲话,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郭飞四处查看,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群,他灵机一动,指着河堤下面道:“咱们到这河下面说!”
方大明也知道这件事不仅非同小可,而且极为荒诞,也不敢再过声张,顺从的和郭飞来到河下。若是小孩子顺着河堤斜坡下去早有人阻拦了,不过郭飞两个大男人如此倒也没有人阻止他们。
他们一屁股坐在河堤斜坡之上,郭飞道:“你的经历太过骇人,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现在想来,你当时看到那金属盒发着光芒瞬间来到了你的面前,其实不然,应该是你来到了那铁盒的面前才是,要不怎么解释你逆游而上的这五十多米。”
方大明耷拉着双肩,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到底谁在移动。当时我就是感觉刚看到那光,然后铁盒就在我面前了。”
郭飞侧着脑袋,“你绝对不能自己逆游挣扎五十米的,所以说,不论谁在移动,都只能说是那铁盒在作用,嗯……应该是那金属板在起作用。”
“这么一块金属板,我想不出它怎会有这种骇人的能力,无法想象。”不知何时,方大明从衣服扣中拿出金属板,手指繁复的摩挲着。
郭飞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宇宙之中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的,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你相信花神之匙可以让百花在寒冬开放吗?”
宇宙浩渺,地球就像恒河中的一粒沙,坐井观天,不知何时才能走出眼前的这座“井”。
方大明不再言语,将金属板反复的观看了几遍,轻轻地递给了郭飞,他虽然不太容易在相信人,对郭飞还是比较信任的。郭飞接过铁板,也是反复的颠倒来颠倒去,却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他想了一会儿,将金属板慢慢浸入水中,问道:“大明,你可曾将这金属板放入这洛河水中试验?”
“我在此死里逃生后,哪敢再跳入水中。说实话,这也是我得到金属板后第一次来这里。”他有过溺水死亡的经历,想必一生再也不敢下水了,如今说起语气更加萧瑟胆怯。
郭飞倒是有个想法,就是再一次的进入水中,看看这块奇异的金属板是否会再次散发出光芒来。只是园中人员纷乱,他即使有此想法也不敢付之行动,便道:“明天我弄一套潜水服来,咱们试一试这金属板在水中是否会显示出神异来。”
方大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概是只要不让他下水,也不拿走他的金属板,随意郭飞折腾这金属板。他简短答道:“可以!”达成这个协议,他二人陷入短暂沉默之中。
方大明无聊的看着水面,而郭飞则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这个奇怪的举动间接导致了方大明的悲剧,也致使他不得不来寻求我的帮忙。)只见他双手紧握金属板,俯首闭目静气,一动不动的陷入冥思之中。
方大明好奇,忙拉着郭飞的衣袖道:“郭飞,郭飞,你干嘛呢?”
“古语说神物有灵,我这是在用心沟通他里面的神灵,哈哈……”郭飞睁开眼来,漫不经意的说道。
方大明一脸痴呆,竟然道:“真的吗?那你可曾找到那神灵?”
郭飞本来是在用心思考着金属板的事情,神灵一说只是在信口胡诌,和他开个玩笑,那知方大明会有此一问。“还没有,若不是你打扰我,我应该找到它了,呵呵……”
方大明大呼,“哦,那你快点试,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点啊!”
郭飞“扑哧”一笑,看方大明一本正经的样子,郭飞倒也真的想试一试和金属板的神灵“对话”,便再陷入冥想之中。
传统的中国武术训练让他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坐到心无杂念,他努力想着这金属板的问题,如期盼着金属板发光,希望金属板带他移动等等。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他陡的睁开眼,方大明一直在望着他,不禁大喜,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找到它没?”
“没有,看来我和它无缘啊,要不你可以试试,或许和你有缘呢。”郭飞本是调侃他,那只方大明竟然“嗖”的接过金属板,也不答话,有模有样的学郭飞那般,入起定来。他看郭飞那样冥想,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所以郭飞话音一落便行动起来。
郭飞笑着摇了摇头,侧脸看向洛河水面。如今已是下午五点多,夕阳西下,水面金波荡漾。最美不过夕阳红,郭飞不禁一阵陶醉。过了几分钟,他不觉回过头去,想让方大明欣赏这落日之美。
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只看到距离他三四十公分的方大明竟然剩下一幅如烟般的轮廓,他以为是视觉疲劳的问题,忙又一眨眼,面前便空空如也!方大明——方大明竟然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