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声过,走进一满脸虬髯的剽悍男子,那人身着麻布袍子,袖子卷在手臂上,浑身油腻,像是屠夫,满脸横肉,宛若恶煞,让人见了就觉得害怕,那人手中提着食盒,走到床头前,重重地放在床旁的桌子上,哼了一声道:“吃吧!”
一阵风吹过,食盒中传来各种香味,让人流涎不已,沧海一笑本就觉得饥肠辘辘,一旦香气入鼻,更是难熬,也就顾不得什么了,翻起想要打开食盒,浑身竟没有一点力气,他心中一惊,忙运气,哪知浑身一阵难受,竟像爬满了数万只蚁虫,他骇然失色道:“怎么回事?”
“别动,你中了主人的蚁毒,否则全身经脉必断!”那人眼皮耸耷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茅庐,随手把门关上,紧跟着一阵锁链“仓啷”声传了进来,茅庐显然已经被锁了。
沧海一笑惊怒交加,但苦于浑身无力,只得恨恨地道:“为什么要害我?”茅庐外传来一声冷笑,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沧海一笑躺在床上望向窗外,脑中一片空白,不久便睡着了。朦胧中似乎来过几人,稀里糊涂听人说:“主人马上就要动身回京了,也不知如何处置这废人!”他心中惊骇,但浑身无力,此时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茅庐中又有了光亮,看来又过了一天。
外面传来“扑扑”声响,过不多时茅庐又被打开了,走进一红发黑髯的怪人,那人一双三角眼挟着两道利芒,背后玄铁翅兀自抖动,手中铁杖抖的“仓啷啷”直响,不是也森还能有谁?
沧海一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但还是故作镇定,说道:“是你?”
也森登了他一眼,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吗?”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铁盒,那铁盒遍体银白,银光闪烁,盒面上勾云描卉,四周镶有鹅卵般大小的蓝钻,他望着铁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这玄盒果真是神物!哈哈哈,几年前老夫在托拉草原中无意间从一死尸身上得到这铁盒,当时那铁盒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用你们大荆字写着:玄盒心诀*,赠与有缘人。老夫管他有缘没有缘,当下把那死尸吸食干净,收了这铁盒。老夫练成这一身的功夫不知要吸食多少死尸。哈哈哈……”他也不管沧海一笑爱听不爱听,把得到玄盒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
沧海一笑忽地想起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敢情在山道上遇到的那铁盒竟是也森手中拿着的玄盒?只不过看那大小,两者相差也忒大了。“对了,也森既说这玄盒是神物,定能变大变小。”沧海一笑这么想。
他浑身一阵难受,心想自己身中蚁毒,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浑身登时颤栗不已,脸色瞬间变得青黑,额上青筋暴突,冷汗涔涔,双眼望着也森,目露怨毒。也森哈哈怪笑道“想要解药吗?哼,你当老夫白痴吗?老夫兄弟七人被你们杀了六人,老夫没和你算这笔账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颗红如染血的丹药,塞进沧海一笑口中。
沧海一笑只觉喉咙中像是有清泉流过,疼痛瞬间消失了,他试着运气,可是浑身又是一阵难过。也森哈哈怪笑道:“别费力气了,你以为老夫能轻易把蚁毒解药给你吗?”说罢,提起沧海一笑,大步流星走出茅庐,走到茅庐外,玄铁翅“扑扑”两声抖动起来,空气受玄铁翅拍打,登时将玄铁翅托起来。
沧海一笑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西风打在脸上微微疼痛,睁眼看时,斗然一惊,此时离地面颇远,地上树木房屋变成了一个个黑影。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左右,也森慢慢向下落去,下方是一市肆,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也森落在地面上,收起玄铁翅,拉起沧海一笑向前走去。走过几条街道,最后来到了一家酒肆。小二见也森这幅摸样,吓得直哆嗦,也森怪目一翻,踏步走了进去,捡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
此时店中酒客满座,那些酒客见进来两人,也不觉得惊奇,但看到也森这幅模样,还是发出了不少尖叫。甚至有人大声嚷嚷:“小二,把这妖怪赶……”也森怪眼怒睁,望向那人,那人魂飞九霄,一个“走”字只能生生地吞了回去,面如白纸,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唯有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着闷酒,似乎酒真能压惊一般。
小二虽畏惧也森长相,但还是过来招呼。也森要了一碟熟牛肉、两盘嫩豆腐、一壶酒,便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小二将几碟小菜,一壶酒端到桌上,呵呵笑道:“二位爷,慢用!”恰巧此时酒肆中来了其他酒客,小二如蒙重赦,忙去招呼那人了。
沧海一笑坐在也森对面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他蚁毒在身,心情不佳,端起酒碗,久久不见饮上一口。
一阵银铃声响,传来一声马嘶,马嘶声过,走进一黑衣女子,那女子头戴斗笠,也不知长相如何,但看她腰若细柳,步如生莲,宛若凌波仙子一般,虽没有看到她容貌却让人眼前一亮。她走到店中,朝沧海一笑望了一眼,肩头微微一颤。沧海一笑还道这女子是被也森长相吓到了,也没在意,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那女子看了片刻,转过头去,向店小二要了一些干粮,便转身离开了。快出店门之际,还不忘回头朝沧海一笑望上一眼。
那女子走后不久,从外面走进三名彪形汉子,那三人短袖劲装,身背大弓,手握大刀,凶神恶煞也似,但凡有客人挡在面前,都被他们随手推到身旁,一时间众人如避瘟神一般,纷纷给这三人让道,沧海一笑眉头紧蹙,望向三人,心中一阵厌恶。其中一人浓眉虎目,不怒自威,脸上横卧一条疤痕,从左额一直拉到下巴;一人生的四方脸庞,蓄着一撮胡子,鼻梁隆起,身材矮小;一人豹头环眼,身材肥胖。那三人在沧海一笑身旁捡了一张桌子坐了,要了一盘熟牛肉、两碟臭豆腐、一盘花生、三坛酒,他们看了沧海一笑一眼,“咦”了一声,面露惊惶,脸上长疤汉子低语道:“这厮怎么在这里?”身材矮小汉子看了半晌,吁了口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不是那厮,那厮额上有一颗黑痣,这厮没有。”豹头环眼汉子说道:“奶奶的,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沧海一笑先前见三人如此望着自己,心中一阵别扭,见他们这般说,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此次让那娘们就这么溜了,叫我等以后如何在地宫立足!”豹头环眼汉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悻悻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贪图那娘们美貌,怎能让她这般轻松溜掉!”身材矮小汉子接口说道。
豹头环眼汉子两颊肌肉抖动,两眼翻起,恨不能将身材矮小汉子加点酒囫囵吞了,他手握刀柄,恨声道:“胡老怪……”说罢,“刷”地一下抽出长刀,架在身形矮小汉子脖子上。那人正是豹头环眼汉子口中所说的“胡老怪”。胡老怪冷哼一声,手指曲弹,将豹头环眼汉子的刀震飞了,“啵”地一声,长刀插在柱子上,“当当”直响。豹头环眼汉子长刀脱手而飞,一时间又羞又怒,“哇哇”怪叫,提起酒坛砸向胡老怪。胡老怪侧身躲过,右手前伸,扣住豹头环眼汉子的右臂,道:“金胖子,还不快住手!”
金胖子环眼圆睁,虎喝一声,左掌挥起,劈头打向胡老怪。长疤汉子见状,将他左掌挡下,道:“金胖子,闹够没有?”金胖子冷哼一声,左掌从那人手中挣脱,道:“铁大哥,你向着他?”说罢,指了一下胡老怪。铁姓汉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金胖子气呼呼地坐了下去,抱起酒坛,咕嘟嘟喝了起来。
也森眉头紧蹙,端起酒碗,呷了一口,道:“哪来的一群鸟人,竟这般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