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逃开后,不觉提气飞了一百四五十里,他轻功虽不错,但时间一长也难免不精疲力尽,眼看体力不支,无奈落在一块平地上,口中“呼呼”直喘粗气。此刻正值三更时分,四周黑漆漆的,时不时传来一声夜枭哀鸣,声音哀戚,有若鬼哭一般,阿格虽然长得一副凶悍模样,但胆量着实是小,听那声音,心中涌起一股寒流,身上鸡皮疙瘩冒起。
正自心惊胆寒之际,忽然一人冷哼道:“阿格千夫你跑的倒很快啊!”
阿格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想起一人来,道:“西门剑主?”
那人嘿嘿冷笑道:“正是老夫!”话音刚落,“霍”地一声冒起一堆火来。火光下,一面蒙黑布,腰上挂着长剑的怪人蹲在火光下,手中拿着一根焦黑木棍,兀自拨弄火中柴草,夜风吹来,火中“劈啵”作响,那黑面怪人瞧也没瞧阿格一眼,道:“临阵脱逃,可是犯了死罪!”
阿格倒吸一口凉气,火光之下,他脸色着实难看,他怒视那黑面怪人,怒极反笑,说道:“好笑,好笑,你一个永安平原上的夷人,怎有资格说托拉草原上雄鹰的儿子?哈哈哈……”
那黑面怪人“刷”地一声拔出长剑,眼睛盯着剑刃,火光之下,剑刃上反射着森寒青光,虽没有刺出,但四周已经笼罩在一股杀气之中,那蒙面怪人长叹一声,道:“这么好的剑,要杀一个蛮人着实可惜,可惜!”说罢,又叹息一声。
阿格听他这么说,感觉自己登时像是跌入冰窟里一般,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故作镇定,喝道:“西门。。”不料话音未落,眼前剑光一闪,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圆睁,眸子中充满惊骇,兀自瞪视眼前之人。
那蒙面怪人手握长剑,在阿格身上来回擦拭两下,将剑刃上血迹擦净,冷哼道:“别怪老夫!”说罢,还剑入鞘,长袖挥起,带起一股劲风,“霍”地一声,篝火遭那风所迫,登时熄灭。火光刚灭,一点火星子从远处射来,落在之前的柴草上,又是霍地一声,冒起了火光来。
蒙面怪人咦了一声,提声说道:“羽狼教主何苦装神弄鬼,还不快出来!”他话音刚落,从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哈哈哈,西门剑主,果然不同凡响,仅凭这点飞火神功便知是我羽狼越,着实令人佩服!”话音由远及进,震的四周嗡嗡作响。火光中,一人如同夜枭般落在了蒙面怪人面前,火光之下,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袍,负手站立在火堆前,剑眉横飞,不是羽狼越还能有谁?他眼中似笑未笑,盯着蒙面怪人,道:“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你我竟在这里相见!”
“哈哈哈,是啊,你我本无需再见。”
“非也,非也,你我以剑论道,也算是知音,怎能不再见面?二十多年前,我听人说你被山玄所害,心中悲痛不已,暗下决心定要除去山玄替你报仇,哪知那山玄……”
蒙面怪人仰头大笑,挥手止住羽狼越的话,脸色忽地一沉,冷笑道:“哈哈哈,羽狼越你这人可不老实啊!甜言蜜语只能骗骗小姑娘,老夫可不吃你这套!”
羽狼越脸色忽青忽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西门剑主乃是一代剑宗当然不吃我这套了。”蒙面怪人盯着羽狼越看了半天,慢慢说道:“老夫行踪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你怎么知道老夫的行踪?”
“西门剑主一身神功虽是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但是世间上却又一样神物不管你如何行踪飘忽,都能知道你的踪迹!”
“你说的是千里追踪兽?”
“不对,千里追踪兽乃是托拉草原上的畜生,又怎能说是神物!”
“奥?莫非是你羽狼教的追踪神镜?”蒙面怪人说到这,哈哈大笑道:“老夫到是忘了你们羽狼教中都是属狗的!哈哈哈哈。。”羽狼越皮笑肉不笑,盯着蒙面怪人,点了点头说道:“属狗也好,属龙也罢,又有何干系?”说罢,哈哈大笑数声,道:“西门剑主,这几年你替蛮人也干了不少缺德之事吧?”
蒙面怪人嘿嘿冷笑数声,也不答话。
羽狼越见他这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几年,江湖上一些积极反抗蛮人的英雄好汉均遭剑门高手杀害,别人只道这剑门剑主定是蛮人狗鞑子,却不知这剑门剑主却是你西门剑主啊!哎,可笑,可笑,二十多年前你失踪后,江湖好汉便把你当神明一般供奉着,没想到这样一个神明一般的人却是一个助纣为虐的恶人,大魔头。哎,真是可笑!”
蒙面怪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浓眉飞起,哼了一声,道:“你也好不到哪里!”
“哎,对,我羽狼越也是和你一般的大恶人,大魔头,也是他奶奶的混账王八蛋,但我羽狼越却懂得反抗蛮人狗鞑子!”自从那晚秦昂告知羽狼越没见到蛮人后,他对蛮人便心存怨恨,怨恨之下才会痛恨蛮人,反抗蛮人。今晚他用追踪镜查到这蒙面怪人之后,便想起要和这蒙面怪人的剑门联合起来,共同消灭蛮人,然后再一统天下。他怕欧阳墨怀疑,对欧阳墨只说了要到后山若水观中做场法事。他这话说的极其恶毒,暗骂蒙面怪人是混账王八蛋,为的只是激那蒙面怪人反抗蛮人。
那蒙面怪人怒哼了一声,有所警觉,冷冷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要你剑门和我羽狼教一起联手好好的干上他一番,到时将鞑子驱逐出永安平原,你我平分天下!”
“哈哈哈,你当我小孩子吗?你羽狼越的心思,老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天,说道:“奶奶的,老夫还有要事,就不和你这般啰嗦了!”说罢,身形一晃,宛若一阵旋风一般飞出数百步。羽狼越见他瞬间飞出这么远,心中微惊,暗道:“老东西,怎么也会流星身法?”想要追上去,却哪里能追的到,只得悻悻地返回升平府。
到得升平府,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刚到城门时便见欧阳墨带领“星宿二十八骑”奔出了城门,欧阳墨一见羽狼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但随即舒展,哈哈大笑道:“军师昨夜去后山若水观,怎么现在才回啊!”
羽狼越心念一转,道:“主公,贫道只知做法事,不觉天已经大明,想起主公今日要围场射猎,贫道诚惶诚恐,也就顾不得疲倦了,一路赶了过来,好在在这里见到了主公!昨夜贫道在武灵神像前求的一支吉签!”说罢,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竹签递给欧阳墨道:“此签主兵事,为上上签,主公近日若对周边城池用兵定能出师大捷!”
“奶奶的,好!”欧阳墨接过竹签,说道:“军师,赶快上马吧!”说罢,令二十八骑中的一名骑士让出一骑来,羽狼越翻身上马,拱手谢道:“谢主公!”
一队人马风驰电掣,如同旋风一般,不一会儿来到了升平府外一片林子中,这林子唤作橘子林,林中时有麋鹿、小鹿、黄羊、野猪出没,方圆几十里,是射猎的很好的所在,欧阳墨骑射本领不凡,是以经常来到这里。此刻红日东升,一缕缕阳光透过枝杈照在枯草上,枯草上的露珠在阳光中闪闪的,晶莹发亮。忽然枯草丛中露出一对鹿角,欧阳墨面露喜色,取下背上大弓,弯弓拉弦,“咻”地一声,羽箭划开虚空,带起一阵劲风。
那鹿似乎感到危险一般,撒腿便跑,不料那箭宛若长眼一样,如影随形紧跟着那鹿,那鹿虽跑的很快,但那箭速却是快的出奇,那鹿身形巨颤,被箭顶飞了数步,摔在地上扭动几下便不动了。
羽狼越心中微惊,暗道:“这厮追踪箭法练到这个地步真是不简单!”随即面露微笑,道:“主公神射,神射啊!”
欧阳墨面有得色,哈哈大笑道:“先生谬赞,谬赞!哈哈哈……”他眼中忽露喜色,随即将大弓递给羽狼越,道:“先生试试看能不能射死那头野猪!”羽狼越听他如此说,不由的向前看去,果然前面一百步之外的草丛中有一头成年野猪,那野猪似乎在觅食,全然不顾周围有没有人。羽狼越面露无奈之色,双手接过大弓,拉弦发射,“咻”地一声,那箭射在野猪头上。那野猪“呜呜”惨叫两声,便倒在地上不动了。欧阳墨面露惊色,道:“先生神力啊,神力,这武灵弓拉满足有七百石,没想到先生看似文弱,竟能拉满这武灵弓,哈哈哈哈哈……果真是文武全才!哈哈哈。。”
羽狼越暗暗心惊,他刚刚见欧阳墨递弓过来,想也没想便拉弦发射,哪知一时间竟暴露了自己真实本领,好在欧阳墨也没太在意,只道他是文武双全,一点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羽狼越笑道:“主公谬赞,谬赞,贫道这点微末本事何足道哉,何足道哉?”两人相顾一实视,均是哈哈大笑。
欧阳墨脸色忽地沉了下来,羽狼越心中一惊,却听欧阳墨道:“先生,本座近日心烦不已,想来真是他奶奶的受罪,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不知先生有无良药能解了本座心中这块心病?”
羽狼越说道:“主公只管说来,贫道定有解决之法!”
“他奶奶的,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在本座升平府五百里之处有一座城池唤作天顺府,这天顺府本为本座的城池,一个多月前被雪狐门的司徒娘们夺去,这一个多月来本座一直想去夺回那城池,但那城池易守难攻,本座连攻三次,都是他奶奶的损失惨重,哎。。这些天来,本座越想越怒,越想越觉得窝囊,心中的滋味真是他奶奶的不好受啊!”
羽狼越眉头紧蹙,想道:“雪狐门号称江湖第一大门派,门中弟子少说也有十八万,将来定会成为本座争夺天下的劲敌,本座不如借这厮升平府之力,将其一举击灭,也好除了这个劲敌,这厮与雪狐门一战下来定会元气大伤,等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正是本座坐收渔人之利时!哈哈哈。。”想到这不仅笑了出来。 欧阳墨见状,面含愠怒道:“先生!”羽狼越心中一惊,忙道:“主公恕罪,贫道正想到一个极妙的法子!”欧阳墨道:“先生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羽狼越在欧阳墨耳边说如此如此,欧阳墨不仅连连点头,连连称妙,道:“雪狐门中正有本座内应!这个法子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