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苏醒
听见贾维烈问到‘他现在好到什么程度’这样的问题,主治医生又表现出了为难的样子,他说:“贾先生,我明白……我知道黄先生的身份特殊,他的康复关系到……”医生没有直说,但意思很明了——作为代理省长,前来探询病重的正职省长‘好到什么程度’,尽管贾维烈明显表示了对正职省长病情好转的高兴,但还是有些……嫌疑!所以,出于医生的职业*守以及黄夫人刚刚密透给他的内情,他对回答贾维烈的问题有所保留:“我只能说,目前我还是保持谨慎的乐观态度。”
贾维烈是何等聪明之人!尽管他不能马上想到是陆丽斯在背地里说了他什么,他也能明白主治医生的意思,于是他就把话‘挑明’:“我理解,我很理解,医生,你也知道,黄先生的身体关系到省府大事,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尽快让黄先生尽快恢复特首的工作,我终归是个临时代理而已啊!”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说:“很遗憾,先生,我能告诉您的只是,通常情况下一旦发生多次中风,至少需要数月来恢复,甚至数年。”
“数年?!”贾维烈故作惊讶。
主治医生回答:“我是说,通常情况,不过黄先生的这起病例并不寻常,他马上就要不行了却突然好转,此类情况在临床上从未出现过,整个过程从他患病、病危到康复都十分的离奇,在我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一步一步地真实发生了,所以,我根本无法做出准确的估计。”
“嗯……”贾维烈沉吟着,做思索状。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一个护士诺诺地探头进来,小声说:“对不起打扰了,医生,护士长叫你马上来一下。”
“抱歉!”主治医生正想结束谈话呢,他朝贾维烈告罪道:“先生,我得失陪一下。”
“好吧,你的工作要紧!”贾维烈显得很大方,还像长辈对晚辈一样地拍了拍主治医生的肩膀。
“回见。”
“再次感谢你,回见!”
主治医生出了办公室,贾维烈的脸上那职业性的微笑像是拉百叶窗帘似地‘啪嗒’一下拉掉了,他阴着脸,眼睛里露出险恶之色。
数秒钟之后,贾维烈梗了梗脖子,平定了一下忐忑的情绪,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走廊里,陆丽斯大踏步地走来,她迎着贾维烈,高跟鞋在地板上‘咔咔’地敲出脆响。
贾维烈的脸上又挂出了那副职业性的微笑,他假装欢喜地对走近的陆丽斯说:“丽斯!医生刚告诉我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老黄他好……”
“啪!”高跟鞋的声音噶然而止,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这声音是陆丽斯的手掌掴在贾维烈那肉墩墩的厚脸皮上发出来的。
贾维烈一下子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陆丽斯会上来就扇他耳光!瞬间,他的一半脸还凝固着那职业性的微笑,另一半脸则变了形。
“你……”
“你什么?!我知道是你给他下的毒!”陆丽斯的嗓门很大,她用扇完耳光的手点着贾维烈的鼻子尖。
“简直荒唐……”贾维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脸色完全变了,腮帮子上的肉突突直跳。
不容贾维烈辩驳,陆丽斯又大叫道:“就是你干的好事!我丈夫差一点儿丧命!我们的孩子差一点儿就失去了父亲,我一定会将这一切告诉你的妻儿,告诉所有人!让他们都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丽斯咬牙切齿地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贾维烈被喷得瞠目结舌。这时走廊里的警卫跑了过来,试图拉开陆丽斯,陆丽斯像头暴躁的母狮子,一把推开警卫的手,喝斥道:“别碰我!滚一边去!”
贾维烈竭力保持着镇定,尽管他已经很不镇定了,但是他不得不在陆丽斯面前继续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不知道此时陆丽斯掌握了多少真相,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彻底和陆丽斯撕破脸。他给了警卫一个眼神,让其不要搀和添乱,警卫也知趣,退到一边了。
陆丽斯继续指着贾维烈的鼻子骂他:“你就是一个卑鄙下流的小人!罪犯!”
贾维烈理屈词穷,无颜以对。
“看着我!假伪劣!看着我!”陆丽斯不依不饶,用手拨回贾维烈扭向一边的脸,再次指点着他说:“你的眼睛里充满了诡计,你别再想跟我装笑面虎!你将受到……”
“夫人!夫人!黄特首醒了!”医生的一句话打断了陆丽斯的咆哮。
贾维烈石化了,他眼睛直勾勾地,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的肌肉还在颤抖,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黄庆华苏醒了!
听到黄庆华醒来的消息,陆丽斯不再理睬贾维烈,立即转身跑向病房。
病房里,本来对黄庆华束手无措、无所作为的医护人员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主治医生在指挥着:“好了,我还需要进行全面的检查,准备好化学测试仪,再测一次脑电图……”
“谢天谢地!”陆丽斯挤过忙来忙去的几个护士,来到床边,她看到黄庆华已经微微睁开了双眼,她顿时欣喜得泪流满面。
主治医生在给黄庆华做测试,他召唤着:“特首先生!特首先生!您醒来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黄庆华没有言语,他只是木然地睁着眼睛。
“特首先生,请您眼睛盯着着我的手指!”主治医生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黄庆华面前比划着。随着医生手指的左右慢慢移动,黄庆华的眼球也跟着动了。
“好,很好!”当主治医生拿开手指时,黄庆华不但眼球转动,连头都微微偏动了,说明他不单恢复了意识,身体机能也开始恢复了。
“太棒了!太棒了!”主治医生高兴地叫了起来。陆丽斯在一旁看着,更是激动的不得了。
主治医生接着问黄庆华:“特首先生,您知道您现在在哪儿吗?”
黄庆华很虚弱,他没有回答医生的问话,而是疲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