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大楼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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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雷克指着屏幕向特首介绍战况：“图像显示，几分钟前苏菲娅走进了这幢大楼。”
画面变换。
“——这些是一小时前在同一幢楼前拍到的。”
“把他放大！”
画面拉近，一个个子不高、干瘦的男子打开了同一扇门。
“已经是最高分辨率了。”
“那肯定就是他，马思拓，我不会猜错！”黄庆华看到这个跟自己在电话里叫板的家伙终于现身，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可惜照不到他的脸。”雷克说：“好在外勤人员已经赶过去，几分钟后就可以把那里包围！”
大楼的另一侧，陈家驹驾车赶到，他了解摄像头的位置，巧妙地避开了。进入大楼，他开始焦急呼喊：“马思拓，马思拓！”
陈家驹正在向楼内搜寻，挂在腰间的无线电响了：“——各单位注意，跟紧！目标出现，两分钟后行动！”
“该死！”陈家驹知道特种部队马上也要攻入大楼了，他更着急地喊着：“马思拓，你在哪？马思拓！苏菲娅！”
大楼外围的街道上，警笛大作，各行动单位的车辆相继抵达，身穿战术背心，荷枪实弹的突击队员纷纷跳下车，迅速将大楼团团包围。
“行动！行动！快！”
“各小组就位！”
“准备完毕！”
指挥中心，雷克下令：“攻击！”
突击队员呈攻击队型，鱼贯进入大楼。
大楼中厅，陈家驹看到了从二楼回廊上走下来的马思拓和苏菲娅，他对他们大声说道：“马思拓！苏菲娅，他们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所有外勤部队都来了！”
“别担心。”马思拓走向一楼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你还不着急吗？许多特工都已经进来了，他们把整栋大楼包围了，你走不掉……”
“跟你说了，别担心，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马思拓话音刚落，大楼颤动起来，楼板嘎吱作响，所有悬挂的物品开始摇晃，碎石沙尘纷纷落下。
“你做了什么？”苏菲娅吃惊地问。
“我们得走了，快！”马思拓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打开一扇窄小的铁门，催促苏菲娅。
震颤中，陈家驹终于明白，这是马思拓给雷克的人设下的一个陷阱，怪不得他一直不紧不慢，他是在用苏菲娅身上发出的追踪信号吸引抓捕者，让他们自投罗网。
“快停下来！”陈家驹对马思拓高喊。
“不行，已经太晚了！家驹，我只能这样。”马思拓说着，进了铁门，并示意苏菲娅快跟进来。
“马思拓！你怎么能这样？”苏菲娅又开始责备。
“我发誓，现在它停不下来了，我也无能为力，我们得走了。”马思拓拉了一把苏菲娅。
铁门里面，是一个管道井。
苏菲娅看到这个形势，知道多说无用，她果断地跟着马思拓跨进管道井，并回头召唤：“家驹，你现在得跟我们一起走！快来！”
“抱歉！我不能……”陈家驹站在原地没有动。
大楼颤动地更厉害了，脚下的颠簸让人站立不稳。
“你要再不走就没时间撤离了，你得跟我们走！”苏菲娅催促到。
陈家驹摇摇头——‘叛徒’、‘族人’、‘朋友’、‘敌人’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同时涌现——虽然他知道，大楼的情况很危险，而且他还要面对更危险的特种部队，但他还是说出：“不！”
楼板裂缝掉落的砂尘飘飘洒洒，迷蒙尘埃把家驹又带回五年前那个诀别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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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路？”
深夜的病房里，孤单躺着一个咽咽一息的老女人，见到陈家驹悄无声响地站到面前，她早已混沌的眼中放出光彩。
陈家驹没有说话，作为一名特工，想找到一个人不难。他只是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凯伦会从遥远的加利福尼亚来到台北，自己和她还能在街头再次邂逅，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
此时，他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向日葵？”老女人费力地向上抬了抬脖子，她望着陈家驹手里拿着的一枝向日葵花，笑了。
陈家驹轻声地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向日葵，知道你喜欢拿它们来装饰屋子。”
“……你是个天使吗？”老女人并不糊涂，只是困惑。
“不是，我不配做天使。”陈家驹声音颤抖。
“但是，你来了……”
“我来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说过我要去市场替你买鱼，我还说过……我一定给你带向日葵回来……我回来得太晚了，原谅我！”陈家驹单膝跪地，吻着她的手，呜咽泪下。
“我等你很久了，整整七十七年……安德路，你爱过我吗？”她轻扶着放在胸前的向日葵花。
“我一直都爱你，若能如我所愿，我们早就步入婚姻，生儿育女，还可以白头偕老……”陈家驹第一次说出深埋心底多年的话。
“人生本该由你做主！”凯伦最后说了一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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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楼都在摇晃，房梁出现裂纹，已经有大块的瓦砾砸落下来。苏菲娅还在催促：“求你了，家驹，一起走……”
“不，人生本该由我做主！”陈家驹转身，向外退去，他举起无线电：“我是陈家驹，立刻疏散大楼，所有人员撤到外面！这是命令！”
“陈长官，你在里面吗？”
“陈Sir？”
“立即照我说的做！所有人撤离这里！”陈家驹重复。
“天哪！天哪……”
进入大楼内部的特工和突击队员们也都感觉到了异常，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机器施工造成的震动，紧接着震动加剧，才开始怀疑是发生了地震，但因为没有指命，他们坚持继续前进。
“快撤离，叫大家都快撤离！”
等众人意识到楼倒屋塌的危险来临，开始往外跑的时候，显然晚了一步——房梁断裂，楼板坍塌，一声惨叫，有人受伤。
陈家驹本来已经快冲出去，听到叫声又折返回去，试图帮助那个受伤队员站起来，但那个队员的腿被水泥块砸断了，站不起来，陈家驹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的背上：“我会带你出去的！坚持住！”
“天哪！”
“坚持住……有人吗，快来帮忙，坚持一会，坚持……”
当陈家驹拖着伤员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从大厅地底冒出一团奇异的蓝光，同时听到刺耳的挤压声和撕裂声，就象某种不知名的野兽被勒紧喉管，发出咕噜咕噜的沙哑嘶吼……这时，有一个穿战术背心的特工端着枪要去探个究竟，陈家驹认出那是特勤组的王勇，他大喊：“别过去！阿勇！快来帮一把！”
王勇听见喊声，跑了过来，破碎的水泥块不断落下，三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砸中。
“怎么回事？”王勇问。
“先别管，我们得带他离开，快！”陈家驹指挥王勇，他俩一人架起伤员的一条胳膊。
“快点！我们走——”
“当心！”
一根粗梁倒了下来，三人猛然后退，躲开了，但粗梁横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得跨过去！”陈家驹说。
“我过去扶着他！”王勇应到。
“抓稳了……好了！”
“快走！”
“啊……”
一块混凝土砸中了陈家驹，紧接着，一组钢铁檩架倒了下来，将趴在地上的陈家驹整个盖住。
“家驹！家驹！”王勇放下伤员，跑回来救他。
烟尘飘过，陈家驹从铁架下面探出了头，他幸好被一个施工的梯子搪住了铁架，要不然早被压扁了，他在空隙中挣扎着，见到王勇回来急忙喊到：“走！带着他快走，我没事，我随后就来！”
“快点！快！”
马上就出大楼了，王勇扶着伤员回头一看，陈家驹正抱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突然一整块石膏板平行落下，正好将陈家驹拍在下面，浓尘腾起，什么都看不见了。
地底那团蠕动的蓝光仍在不断扩张，最后象闪电一样炸开。
大楼上空盘旋的直升机拍摄到的实况录象画面：瞬间，整栋教学大楼象一个被空气压垮的纸盒，从外向内，破碎，坍塌，化为瓦砾。
指挥中心里，面对大屏幕同步显示的景象，所有负责监视、跟踪、联络、调度的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黄庆华和雷克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爆炸现场，一片碎砖烂瓦破土堆边缘，慢慢爬起一个穿战术背心的特勤队员，尘土完全掩住了他的面孔，他摇摇晃晃走向那个曾经是大楼的废墟，他惊呆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足有几十米深的陷坑！
他对着大坑高喊：“家驹！家驹！陈家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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