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外星来电
2031年6月11日,凌晨3点半。
贵州平塘,中科院FAST射电望远镜控制中心值班室。
值班员楚霆博士靠在椅子里,拿着一只魔方无聊地拧着,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副值班员易光联坐在仪器*作台前面两手托腮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神游。
忽然,红色信号灯闪了起来,表示射电望远镜有情况发生。楚霆睡意顿消,他立即丢下魔方跳了起来,奔向接收机主控电脑。
电脑屏幕显示望远镜接收到某种宇宙射线,楚霆边调整分辨率,进一步放大﹑检波、成像,边自言自语:“不同尖峰的频率相同,很有规律……这是什么?”
易光联也凑了过来,盯着屏幕,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
“快看,这是什么东西?”楚霆大声叫着。
“这个……”易光联喃喃说道:“可能是牛郎星的恒星耀斑所产生的辐射?”
“不可思议,牛郎星有这种强度?”楚霆感到诧异,他转到另一台终端电脑上,查看电磁波来源。电脑显示,那根本不是来自牛郎星。楚霆继续用主控电脑下载望远镜接收到的电磁信号,不断滚动闪烁的峰值模拟图让楚霆更加震惊,他说:“我从没见过这种强度和规律的信号……这应该是个重大发现!必须马上报告!”
“伙计,咱们得先检查一下,确认那信号是否与人造卫星轨道相匹配,排除别的东西,误报可不是好玩的!”易光联此时居然异常冷静,与楚霆的兴奋反差很大。
楚霆咽了口吐沫,继续观察着电脑,同时吩咐易光联:“好吧好吧,你快把望远镜都调到这个频率,让我们仔细看看,那不是颗新星!”
易光联在*作台上快速输入调整数值,FAST射电望远镜那相当于30个足球场规模的巨型反射面开始改变馈源相位,终端电脑显示的分析结果令楚霆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几乎是在狂呼:“没错!这是有模式的!这是条信息!”
电脑屏幕上,海量的数据链象1和0构成的瀑布,倾泻而出。楚霆的心情无比的激动,任何一个终日监视着外太空、梦想着见识‘地外文明信息’的天文学家看到这些,都会发狂的!楚霆不停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数据代表某种语言!目标直指我们地球,啊!这就是外星朋友发来的电报吗?”
“是的!”站在楚霆身后的易光联冷冷地说着,突然将一只类似激光笔的东西扎在楚霆的颈椎上。
中国东南沿海某市的集装箱码头,经过伪装和电子屏蔽的铀棒装在特殊的巨大铅柜中,正被吊装到平板拖车上,马思拓在现场亲自指挥,他已经用钱买通了这个码头的管理人员,‘走私’在这里被称作‘免税贸易’,平时动辄整船整船的货物数以万吨计,这一箱货物根本就不引人注意,更没人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为何物了。
吊装即将结束的时候,停在不远处一辆宾利轿车中,花莲娜招呼马思拓:“电话!是易光联,他说有急事!”
马思拓跑过去接过花莲娜手里的手机,接听:“喂?”
“我、我收到你发回家的信息的回复了!”
“他们说什么?”
“听我说……”
马思拓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暗,花莲娜在一旁看着,忐忑不安。
“我知道了。”马思拓终于开口,他那本来就沙哑的嗓音变得更加干涩:“值班室里还有别人知道吗?”
“除了我只有另外一个人,我已经用迷你型SY-1把他处理了,法医将会认为他死于兴奋过度,心梗。”易光联在电话里说。
“很好很好,你干得不错!”马思拓连声夸赞,但是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笑容,相反却充满哀伤,他继续阴沉说道:“你复制完有用的数据,销毁所有资料,马上撤离!千万不能让政府知道这条信息!”
“好的!”易光联回答。
马思拓挂断电话,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天光渐亮,繁星隐去,马思拓下意识地摇着头,聚光灯照耀之下,他的嘴唇咬得发紫。
花莲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马思拓足有半分钟没有呼吸,最后猛然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气,说道:“家乡……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第二节——联手
6月11日,早上8点。
某快餐连锁店。
黎弘和吴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共进早餐,乍看起来,关系十分融洽。
黎弘的面前除了咖啡和吃了一半的点心,还有一只平板电脑,他在登陆一个网页,在用户名栏内输入密码。
“等你死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吴姬咬着蛋挞发问。
“你说什么?”黎弘被问得莫名其妙。
吴姬说:“你不可能活着离开,也就是说到最后,我家人的隐藏地点还是会被暴露出来,到那时死的可不止是你,还有我母亲和儿子!”
“那你最好想想办法,让我活着喽!”黎弘一本正经地回答,不露痕迹地幽了一默。
吴姬白了他一眼,无语。
黎弘呷了口咖啡,继续在电脑上戳着手指。
吴姬又问:“你不嫌麻烦吗?干嘛非要一路找这样的地方上网,为什么不直接用无线连接?”
黎弘头也不抬,反问:“你上大学不是学理科的吧?”
“没错,我在汉江学院进修的是韩语专业,干嘛问这个?”这回轮到吴姬莫名其妙了。
“这就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别,也是感性的女人和理性的男人之间的区别!”黎弘嘴角上翘,略显自负:“我如果直接用无线连接网路,会被追踪到的,所以必须找这样有公共无线路由的餐馆、便捷酒店之类的地方,绕过网络协议,才更安全。”
吴姬撇了撇嘴,表示不忿。
黎弘见她不服气,又说:“别忘了,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你一向很用心掩饰自己的行踪,但你却有疏漏,因为你妈妈可没有你心思缜密,她最后一次打电话,被我查到了,我只要通过你们的通话记录,就可以顺藤摸瓜……嘿嘿!”
吴姬再次无语。
昨天,也就是6月10日下午。
连体平房,吴姬的秘密住处。
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习惯地向门后看了看,没有人躲在后面,安全……她提着从超级市场采购的东西,向厨房走去,她要把一些食物要放进冰箱里。她打开冰箱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她打了个冷颤,僵立。
吴姬打冷颤的原因不是因为冰箱散出的冷气,而是因为拉冰箱门的同时,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厨房的一扇窗户开了,那扇窗在她离开的时候是关着的,危险……她立即将手伸向腰间掏枪。
但是,她的手还未摸到手枪,自己的后脑勺已经被黎弘用枪顶住了。
“别动!我不是来杀你的。”黎弘说。
“黎弘?”吴姬一惊。
“是我!我要和你谈谈。”
吴姬稍微镇定下来,伺机反戈,她的手继续摸向腰间的枪柄。
“别做傻事!”黎弘边发出警告边抽出她的手枪,大声说:“你再乱动,我可真的开枪了!”
“你说了你不是来杀我的。”吴姬说。
“那你就配合我,现在把双手放在冰箱上!”黎弘命令。
吴姬缓缓举起两手,黎弘搜了她的身,随即退后,并始终用枪指着她,说:“现在,慢慢转过身,看着我!”
吴姬转过身问:“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黎弘说:“我想知道,你为谁卖命?谁是幕后黑手?”
吴姬有些轻蔑地笑笑:“就算我肯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黎弘十分严肃地答道:“我要阻止他们!而你,必须帮我!”
“你不该来这里的!”吴姬说:“趁我还没夺枪收拾你,赶快把枪放下!”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可以不追究你对我做过什么,因为你是受人指使。我也不在乎我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因为我已经回不到过去正常的生活了!所以,我绝不会放过那些谋杀无辜、陷害我、还残忍地在小女孩身上做实验的坏蛋!你得帮我对付他们!”黎弘一口气喷发出积压满腔的愤怒,两眼冒着火苗。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了!”吴姬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根本不把黎弘放在眼里。
“站住别动!”黎弘吼道。
吴姬站住了,但嘴上却不示弱:“你还太嫩了点,小子!”
“退后!”黎弘继续吼:“别*我开枪!告诉我名字!他们是谁?我不会再躲着他们了,他们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
“你真要开枪吗?”吴姬挑衅地看着他说:“我不告诉你又怎么样?即使你打死我,你也注定是输,因为你想做的事纯粹是自掘坟墓!你最好消停点,那样还能多活几年……”
黎弘忽然笑了,是冷笑,他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我怎么活,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人吧!”
“你在说什么?”吴姬听出黎弘话里有话。
黎弘一句一顿地说:“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妈妈,你很在乎你的儿子,而你又很害怕有人知道她们!你让你妈妈照顾你儿子,你把她们隐藏起来……如果你不告诉我谁是幕后黑手,我就把她们的藏身地点散播到网络上,我敢打赌,她们一定会落到能要她们命的那些坏人手上!”
“你敢!”吴姬急了,又要冲过来。
黎弘一抖枪管,说道:“听着!那是一种病毒式的消息,扩散非常快……”
“我现在就杀了你!”吴姬咬牙切齿、张牙舞爪。
“好吧!”黎弘退后一步,突然收回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吴姬本已经冲到黎弘跟前,但是黎弘的异常举动让她愣住了。
黎弘平淡地说:“病毒由密码控制,我两个小时输入一次密码,如果我没有输入的话,他们的藏身点就会被曝光,现在,我这条命就放在你面前,你还要杀我吗?”
吴姬张大嘴巴,彻底无语。
“说吧!”黎弘慢慢垂下握枪的手:“我要找的人是谁?告诉我名字!”
吴姬使劲地掐着自己的下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在原地转着圈跺步,思考着。黎弘则懒懒地走到一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达博琉。西!”吴姬终于开口了,她也拉了把椅子,在黎弘对面坐下,用机械的声调说:“我们都叫他达博琉。西先生,他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亿万富翁,但是你要相信我,就算你查出了他是谁,你也奈何不了他。”
“你怎么知道?”黎弘问。
吴姬回答:“因为我曾试图扳倒他,但却失败了,从那之后,他就在公众视线中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
黎弘不相信地追问:“既然他是你的BOOS,你为什么又要和他作对?”
吴姬苦笑一声:“哼!还不是因为我在白沙放走了你!我最初是受某个政府领导的一名特工,因为组织内部出了内奸,我受坏人利用,被指派干了犯法的勾当,失手后险遭灭口,后来又转入另外的组织,做起职业杀手……达博琉。西是个更加阴险的人物,如果他知道我在白沙为了放走你而杀了同伙,后果可想而知。”
黎弘又问:“真的试过阻止他吗?怎么阻止?”
“我利用副省长贾纬烈,他曾和达博琉。西先生一同密谋暗杀特首黄庆华。”吴姬见事已至此,索性和盘托出。
“利用副省长贾纬烈?”黎弘吃惊地问:“副省长也参与了那次撞机谋杀案吗?”
“是的。”吴姬点点头,说道:“我试过*他将阴谋公之于世……西先生派我去杀他灭口,我放走了他,可是他很快又被人用汽车炸弹给炸了,算他命大没死,他进了医院之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肯定是西先生对他实施了‘后备计划’……如果连贾纬烈都奈何不了西先生,那么你觉得你的胜算又有多大呢?”
黎弘摆弄着手里的枪,说:“我不知道,但我会坚持下去。如果你还在乎你的家人,如果你真想彻底摆脱西先生,就得和我联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