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夜气喘如牛,心底的震惊比何深宇绝不会少,六岁开始,便已测定废物的人突然出现,实力居然如此强大!还要以有伤之躯,同自己打成平手!要知道,他的实力堪比元婴初期,甚至一般的元婴初期恐怕都不是其敌!
现在平手了!还是与当年的废物打成平手!看着这个瘦弱的身躯,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他到底受了哪些苦才能拥有如今的实力?何三夜摸了摸鼻子,神色不动:“今日三爷打得挺舒爽,就原谅你的无礼吧!”
转身,完全不怕对方从后偷袭,何三夜径直走向楼梯:“不要说出今日之事,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实力!”
“否则你会无命的!”最后一句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出口,若无其事地走了下去!
“这个人好特别!”空气传来回荡,传出重生略带意味的话。
“莫名其妙!哪里特别了?”收了划空流光,何深宇摸了摸被风割裂的伤口,低低骂了一句,目光闪烁一下,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抬头苦涩地看了看上方。
“通知下去,今日的事谁也不能传出,否则的话,我会让他们知道死是那么困难!”楼梯中,何三夜很是复杂地往后望了望,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对着身后那人突然杀意凛然地道。
“是!是!”身后的人恐慌应答,定睛一看,原来是楼下被何深宇一掌劈伤的那人!
“真笨!如果不是何满楼能够阻隔传递,你突飞猛进的事便会比人发觉,第四层是我的地盘,恐怕…哎…”没有说下去,一声长叹,满含怜惜…
一步步迈上梯级,何深宇双腿仿佛灌入万吨重物,走得很慢,两层的梯级竟然走了十分钟,才莫名其妙地踏上最后一个阶级。
“到了吗?”何深宇低头一叹,神色黯然,但想到母亲现在状况,目标不由得坚定起来,深深呼吸,大步迈进…
没什么好纠结的,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了?没他,我过得也精彩!我来这里是为了钱,为了妈妈的医药费!伫立在紫檀门前,何深宇内心暗暗自我吹眠,再次深吸,右手抬起,颤抖地推开了门…
门开了,很轻,很静,几乎没有声音传出。何深宇不知道为何要小心翼翼,生怕惊扰里面的人。
房内一眼望尽,除了休息的沙发,一座茶几,还有办公用台,简洁明了,让人一看便觉得这里的主人行事朴素,没有丝毫浪费之风。
“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打扰我?”办公椅子上,一个异常沉稳的中南男子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有抬头,继续观看手里的资料,低沉地说。
没有动静,何深宇静静地呆着,低着头不时注视对方。多年不见,他根本想不出应该说什么,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接触。
嗯?外面没有反应,那人眉宇紧了紧,抬头…
轰!四目相对,何华州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手中纸质资料早已落地,激动的双眼透出泪花,胸膛起伏不定,居然有些喘泣!
而何深宇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半步,略微成熟的脸庞怔怔地看了看对方,竟是有点胆怯。看似坚强,实质脆弱,就好似离家的小孩,很想很想有人给出坚实的臂弯,挡风挡雨。
十五年了,你可知道,每时每刻我都想着,希望有日你会来看看,看我长高长大;你可知道,每时每刻我都挂念,渴望有日你会抱我,在你的怀里睡睡;你可知道,每时每刻我都思念,梦想有日陪我看天,看那小鸟飞翔天空…
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憔悴的脸庞,何深宇的眼睛朦胧起来,仿佛回到过去,回到那六岁时候,被他抱着玩耍海边,堆积沙城的欢乐;又仿佛超越时间界限,跨过十五年的时光,回到那时候轻轻撞入其怀,被他用胡子轻扎,感受心跳的欢悦…
“深宇!你们还好吗?”激动过后,何华雄黯然一叹,低着头却是没脸面对对方。
“我来是为了要钱。”深抽口气,何深宇强行平静波动的心,神色阴沉起来,“一口价30万!给了我便走,再也不会烦你!”
再也不会烦我?心神一震,何华雄的心狠狠地抽了抽,仿佛有万针利刺,持续不断,疼痛不去,踉跄地撞了下办公桌。
定了定神,何华雄没有多说,直接取出支票,大大写了100万上去,撕下,把支票递出,何华雄没问理由,或者说根本不需理由,儿子问他拿钱,似是天经地道。
复杂地接过支票,立刻转过身来,何深宇咬紧嘴唇,手在颤抖,心也在下雨,很多时候,泪水无法落下,汇聚心中,形成一场浩瀚大雨,那是无法看到的泪,不需道出,不需理会…
“好了,这一百万就当是十五年来你给的家用,我不欠你,更不欠何家丝毫!”声音颤抖,何深宇强装镇定,一步踏出,欲要离开这片伤心地…
快步行走,没有回头,一点泪花晶莹而下…
十五年前,妈妈是这样带他离开,十五年后的今日,他独自而来,独自离去,同样留下无法磨灭的水汽,在这片天空,汇聚成千万水滴的一点,再次挥洒…
走了,或许何深宇不会再回,直到永远,但一旦回归,那时候的他必定强势无比,也是血腥的降临…
怔怔地,何华雄很是复杂地望着远去的身影,一声叹息,蕴含悲痛,蕴含无奈,蕴含内疚,久久不散…
他很不舍,却不能挽留…
“还是不舍得吗?”房外,一个角落,一个近乎妖艳的女子恨恨地看着离去的背影,狰狞一笑,“十五年了,还没忘记!好!好!我不会让他们回来的!”
没有理会其他,何深宇跨过大厅,越过马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大路…
一步一步走出,何深宇很是低沉,来时忐忑,回时凄凉,似是有种特殊的落寞萦绕不绝。一股伤感,无形散发,把这天铺了灰色,把地涂了悲凉,很冷很冷,连风都有点寒…
是了,十五年前是这样的走,十五年后的今天依旧,仿若一个轮回,从始到终,回到原点,再次旋转…
“你应该感受到他有苦衷,何必介怀?”幽空,重生浮动,无奈地安慰。
“我懂!十五年前被测定废物的我如果不离开,恐怕连活到今日资格都没有。”何深宇止步,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所谓的家族,随着时间发展,总有人渴望权力,为求掌控,铤而走险,像他那样无能的嫡系子孙便是最好的棋子,“因为懂了,心更乱…”
离开了,是悲哀,留在那儿,恐怕连悲哀的前提都没有,生命失去,还有悲哀的资格吗?
活着便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有…
何华雄懂,何深宇懂,甚至其妈妈刘英也懂!
何深宇大步踏前,烈日照耀,那阳光也变得阴冷,仿佛一层冰霜笼罩,形成一道隔离的空间,独自前行…
东风医院,这里依然人流不息,有太多的人病了急着寻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为喧闹的城市加快节奏。
人群里一道蓝色的身影飞快穿梭,每走一步恰恰穿插在人群空隙中,使得人们不自觉避开几分,一阵风过,眼前人影已然不见。
越入,人越少,那里是病人的所在,不允许太多的人前来,打破这儿的宁静,干扰修养。时不时几名护士,几个医生路过,探望房中病人。
0423房,全医刚刚推门而出,面无表情地搬起不远处的纸箱,对着何深宇说:“好了,我能做的都做了,赶快交了费用,带你妈妈离开吧!不过你妈妈还没苏醒,最后找多几人帮忙。”
病人未醒却要其离开?闻言,何深宇一怔,片刻后便想通明白,心底冷笑,上头吗?我还没找你们,现在便找我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