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砸在冰面上,只是砸出了一条白白的裂缝。红世对那些大惑不解看着他动作的族人招招手,示意他们把洞边更大的石头搬过来,虽然部众仍然迷惑,不过还是按照红世的指令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然后在他的指挥下,“一,二,三”巨石被扔到了冰面上,顿时,厚厚的冰面破裂,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冰窟窿,上面还浮荡着大小不等的碎冰。
估计原始人都以为红世脑子烧坏了,但是又不敢出声阻拦。所以众人就看着红世俯身在池塘边捞到了一块足够大,厚度大约五六厘米的浮冰,然后回到洞口,部众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让开空间。红世拿着那块浮冰,就在洞口的石块上摩擦起来。
要是在现代,大概大家都知道知道红世想做什么,但是在远古,哪怕是爱因斯坦再世也搞不懂他的动机吧。
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天火,自己却被宙斯锁在高加索的悬崖峭壁上,接受烈日暴雨的折磨,还要被鹫鹰啄食肝脏,接受永恒的苦难,红世现在又要做普罗米修斯曾经做过的事情,从天神那儿偷火,但愿上帝不要发怒吧,额。
用石块砸出一个大致的半圆形——正面是原来光滑的冰面。后面基本上是个扁的半球形,然后在石头上细细的磨,这天还真有点冷。
人们先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红世干活,渐渐便有点无聊,哈欠连天,挤在一起抱团取暖,巫师则一个劲地围着红世转悠,想弄明白红世的脑子有没有进水,先是火塘灭了,可是,这新任酋长却跑到这里来摆弄冰块,这冰块再摆弄,能生火吗?傻瓜也不会这么做吧?
巫师把红世的头都绕昏了,红世将他赶开,然后也顾不得手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坚持用冻僵的手磨成了一块勉强合格的透镜。
透镜?对,就是凸透镜,这个能干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吧?红世拿起这块冰制的凸透镜,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下面看了一下,纹理很清晰,看来成了!于是,将冰凸透镜对准太阳,下面放上那个女孩从洞里拿出来的,已经在火塘上烤得干透了的枯干的树叶与烂草,毫无生气的阳光透过不太规则的凸透镜,形成了一个细小的亮点,聚焦在树叶上。
那些部众都以为自己刚选出来的酋长又在发神经,但红世却胸有成竹,要是红世这个掌握了大量科学技术的现代人还镇不住这些古人,那真是白活了。
冰凸透镜粗糙了一点,而且只是半透明,效率低了点,不过一分多钟以后,树叶草根上还是开始冒出细小的袅袅青烟,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瞪大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烟越来越大,树叶草根有一点红了,然后越来越扩展,红世俯下身去,极轻极柔地吹了一丝气上去,红光一亮,一团小小的火焰顿时升起!
身边的巫师看到这一幕,顿时两眼往上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当然也不能怪他,请问在原始社会,谁见过从冰中取火的诡异事情?别的族人也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红世来不及救巫师,对着那些惊呆了的众人大喊道:“快拿柴来!”
干枯的树叶乱草不多,燃烧又极快,很快就会烧完,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尽管极大多数人都还在极度震惊之中而对红世的话毫无反应,但是还是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发足朝着山洞里奔了过去,很快拿来一大堆干燥的柴火,红世接过最先递过来的柴火,还好,是最容易燃烧的松枝,下意识地朝对方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那年纪最小的族人,于是红世一边把柴火折断,挑细小带针叶的往火上放,一边问道:“你叫什么?”
“星以。”那孩子道。
红世点点头,继续往上加柴火,开始的星星之火因为得到了充足的燃料,开始燎原起来,冒出了滚滚浓烟,将周边的人们熏得直落泪咳嗽,但却也把他们熏清醒了,纷纷抱住同伴,喜极而泣:“有火了,我们有救了!”
然后,所有族人像是有人指挥一样,集体匍匐在红世的脚边:“安达!天神!安达,天神!!!”
意思不是太清楚,大概是说,红世从冰里面取来了火,是神仙吧。
红世当然不会向他们去解释什么透镜的原理,说也是白说。这个年代,适度的个人崇拜还是必要的,可以最大限度增加族人对他的忠诚,顺利推进他的计划。
此时,柴火已经都烧着了,那块冰透镜完成历史使命后扔在一边,已经被火烤得开始融化,一个精瘦的男子将它捡了起来,反复端详,似乎想看出其中的奥秘,红世俯身用柴棒轻轻在燃烧的枯枝下拨开一个口子,让空气流进去燃烧得更充分,又吹了两口气,浓烟不见了,火熊熊燃烧起来,松枝含有丰富的松节油,这火无论怎么也不会灭了。
……
原始人是很容易满足的,人们一看火又有了,顿时欢呼着围绕红世与火堆且歌且舞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动,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就是淳朴呢?
不过看着那些瘦骨嶙嶙,连身体都发育不良的族人与骨瘦如柴。面色青黄的孩子,红世心里又是一阵沉重,虽然当上了酋长,可是要马上让这些人吃饱肚子还是十分艰难的。
时间宝贵,赶紧摸家底吧。
让人把惊吓过度的巫师抬下去休息,并让长老们吩咐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长老们包括星以陪着红世视察部族的领地。
长老一共四位,那个为首的叫星夏。族长的副手,看上去倒是比较爽朗,没什么心机,二长老星名却比较深沉,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是本族的军师,大概后世的计谋两字就是这么来的,还有两个没什么大本事,只是靠着年纪大才混成了长老。原色社会危险性大,死亡率高,能活到老年也算是运气。
这个山洞的位置还是不错,是石灰岩质,高大宽敞,四通八达,位于山脚偏高的地方,看来是山顶冻(洞)人,没错,确实是冻人,这天太冷了。
洞口大约直径三米多,高四米出头,连接着一个五六十平米的大厅,也就是刚才红世就职的地方,里面洞中有洞,最大的也有两三百平方,小的则只有几个平方,山洞遮风避雨,冬暖夏凉,易守难攻,野兽难以进入,在没有空调与取暖设备的古代,很适合部族居住,既舒适又安全。
洞外地形,山上是青白色的石灰岩地形,到处露出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石笋石台等,风景也是怡人,不过红世没心思理会这些,山脚到山腰的植被主要是毛竹,即使在寒冬,也到处是一片浓浓的绿色,高大的毛竹因为没人打枝(俗称勾梢,也就是把毛竹梢头打掉,这样,大雪就很难压断毛竹了)被雪压得弯了腰,有些倒伏在地上,看上去洁白晶莹与盈盈绿色相间,风景还不错,要是放在后世,地一圈,稍稍修整一下就可以收门票了,不过在远古,不会有人欣赏这个,白看也没有人来,都在想办法填饱肚子呢。
再看山上大多是亚热带阔叶与温带针叶林混交的植被,也就是杂木林,这样的话,在远古时期,这里应该是属于南方,至少在长江以南,山洞周边都是竹林,低的地方有柳树浸泡在水里,远处有条清清的小河流过,稍高一点的地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泡。
至于洞口附近,原来估计也是树林,但是已经被族人一把火烧光了,看看露出地面,在白雪中非常显眼的一个个巨大的焦黑树桩就知道了,因为黑色更容易吸收阳光,所以树桩上的雪已经融化了,另外的地方长满了杂草,大约有三四百米见方的空地,被一条族人常走的小路分成两大块,再往外又是一大片更加宽广的空地,再出去就是高处的树林与低处水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