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那篇散文小诗引发的故事(下)
何芳菲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也很快发觉了我对她的邀请似乎根本无动于衷,不由有些急切起来。
为了让我就范,她甚至动员了几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男女同学星期天一起去她家中玩。然后她又可怜巴巴地跑来告诉我,她已经告诉她妈了,星期天有同学要去她们家玩,她妈已经准备好一切了,要是我不去的话,其它的同学也不会去的。
我一直将自己的自卑藏得严严的,因为那是我的最后一道心防,所以我和所有的同学都刻意的保持一种客气的疏远,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太多,因此,对于她的邀请,我很是犹豫不定。
何芳菲就在本市的城郊,坐车过去也就两三个小时,她的父母好象还是工厂职工,我们这样贸然的去她家玩,她的父母们又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寒酸的农家子弟,我不知道。
但我实在不想让人家看到我的内心,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藏在乐观和热情背后自卑的心情。在曾经遭过如此多的粗暴的冒犯甚至无礼的侵犯之后,我不想任何人企力尖酸刻薄的语言在我脆弱的心上再割上几道伤痕。
我的同学永远不会明白我的这些想法,他们连拉带拖地将我拉上了车。
何芳菲对我的到来似乎很是高兴,不时忙碌地跑上跑下,张罗我们几个人的饮食起坐,充分表现出了一个贤妻良母就有的优良素质。她的父亲不在家,她的母亲很客气地招待了我们,在她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地望着我们闲聊。我的内心十分的不安,难道这样就算见了家长了?
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更进一步。从何芳菲家里回到学校之后,我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变得更沉默了,而面对何芳菲时而失望或企望的望向我的目光,我经常只能装作无视的扭过头去。
何芳菲的几个好姐妹开始在我的室友们面前不住的暗示我一些,眼见我根本没有反应之后,甚至会说出一些很直白的来自何芳菲的原话。
因为和何芳菲关系最好的那个谭姝只和柱子维持了一个多月的交往,便和睡在我临铺的周国伟如今正打处一片火热。也是通过周国伟的嘴里,我听到了他们背后对我的议论和评价。
周国伟有一副高大槐梧的身材,说话憨憨的,带着一股西部山区的含混不清的口音,但因为她的身材,他已经让不少女生暗暗当作了我们班的男一号。
周国伟显然没有过感情的经历,面对谭姝有意无意甚至很直接的暗示,显得很是局促不安,他不知道应该是接受还是拒绝这个女子,于是晚上熄了灯之后,经常是他在向我们倾诉他的苦恼。
在感情方面,我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怎么可能给他建设性的建议,我只能安慰他道:“那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如果你真正的喜欢她的话,那就勇敢的上,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不要耽误了别人。”在我此时的心里面,还是将女人当作了容易受伤的群体,而我内心里自然是希望周国伟不要因为一时心软伤害了自己的同学。
周国伟很快便抵挡不住谭姝再三的猛攻。虽然谭姝长得不怎么样,还有些偏胖,但为人很热情,乐于助人,更没有大城市大小姐的作派,周国伟很快的心动了,只是作为男人的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人家女孩子表白自己的心意。
为了配合他的表白,我不得不牺牲自己,叫了几个男女同学,陪同他们一起将学校附近的几个光秃秃的山头逛了个遍,这中间,自然有谭姝的姐妹何芳菲。
尽管我们都走在一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路上交流了些什么,但自此之后不久,他们便避开了我们开始单独行动。我们有的同学晚上在*场上长跑时,甚至会遇见他们两个绕着*场一圈圈的走。几天之后,宿舍的灯都熄了好久一会了,周围伟一脸兴冲冲的推门进来,兴奋地告诉我们:“我亲了她了,我亲了她了。”
“亲了她了?那是什么味道?”立即有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接吻,没有任何经验,倒是让我的脸上沾了许多口水。”周国伟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周六的中午,何芳菲满眼泪痕的匆匆出了教室,我心中不由一动,难道我对她的冷遇让她伤心了?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仍是不希望她因为我而伤心。
“何芳菲是怎么回事了?”我此时顾不上避嫌了,急急的问谭姝。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要劳你如此动问。”谭姝冷冷的回了一句便扭头走了。
是啊,我算她的什么人,我凭什么去关心人家呢。
周一的时候,二年级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便隔三岔五的来找何芳菲,有时候还能看到他捧着一捧鲜花守在楼梯口,第一次的时候何芳菲拒绝了,但第二次她便接受了。之后没有多久,我们便能看见他们成双出对的在校园的*场上一圈圈地走着,形态之间已是逐渐亲热起来。那时,我的心隐隐闪过一些淡淡的轻松和失落,或许她能找到自己感情的归宿,我应该祝福她才对。而我对她,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己。
在快放寒假的时候,从周国伟的口中,我听到了班上有的女生们在骂我们班的男生都是懦夫,都不是男人。我知道,那应该说的是我,不想却让全体男生背了黑锅。
是的,很多年以后我也骂自己真不是男人。在这个以爱情为游戏,以解放身体为目的的来打发闲余时光的时代,我自己那么清高干什么?又有谁会在意谁的过去?
我只是有些想知道,若干年以后,当她成了别人的妻子的之后,还会不会偶尔的想起我,如果真能想起我时,内心涌起的是一份感激,还是仍如以前一般认为,我真的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