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唉,又是云来客栈。苏小方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些开客栈的怎么都不肯花点脑筋,这天下万千客栈,十家有个七八家都叫云来客栈,实在让人无语。
到了客栈,梳洗一番,沐浴更衣后,常大海与张有为便过来想请,常大海房中已摆好酒宴,尽是当地特产鱼货海鲜之类,还有那鸡鸭牛肉,更有好酒数坛。
宾主入席,酒过三巡后。常大海便说道:“三哥儿,其实今次我和张兄弟来北辽国是有一雪灵火蔘出世,我二人想邀三哥儿同往。”
苏小方一听,眉毛一挑,说道:“莫非是那奇物图志上所言,生于大雪山极寒之处,百年方可成熟,熟则有灵的雪灵火蔘?”
常大海一惊,道:“三哥儿果真见闻广博,不错,正是此物。”苏小方不禁抚掌笑道:“常大哥,小弟有所不明,此物乃天地灵种,千年难得一见。传言中,此物育于极寒之地,然阴极而阳生,却为至阳至火之物,习武之人有幸服之能增一甲子功力。如此神物,谁人不想纳入囊中,常大哥为何相告于我,还邀我同往?难道不怕我见宝起意,独吞宝物吗?”
常大海略微思索,也早对其所说有所思虑,只是不知苏小方竟说的如此直接坦白,说道:“三哥儿有所不知,十年前,我和张兄弟在大雪山挖蔘之时便已发现那火蔘。当时那火蔘还未完全成熟,但已极有灵性,知我二人想谋算于它,便引我二人至那看守火蔘的三冠雪蟒之处。那雪蟒也是想等那火蔘成熟后吞服,在那看守已不知多少年月,见我二人想谋其囊中之物,遂于我二人大战一场。当年我二人也知那火蔘想我等与那雪蟒火并而两败俱伤,一是见那火蔘未熟,无意拼命,二是实无把握能赢得那雪蟒,故而作罢,只奋力逃去。”
常大海举杯喝下一口酒,不再言语。张有为此时接口道:“此事,十年来,我二人从未与人提起,宝物无罪,怀宝其罪的道理,我们都是懂的。而后便勤练武艺,想着等到十年后那火蔘成熟之日,重上大雪山,诛杀那孽蟒,夺得火蔘。然而,一路上思前想后,我二人即使能勉强敌过那雪蟒,也非三招两式内便可取胜,那火蔘十年前未成熟之际便有那般灵性,若是趁我二人与雪蟒缠斗之机,果熟蒂落逃遁而去,这茫茫雪山上如何寻其踪迹?我观三哥儿身手不凡,眉宇轩昂,目正眸直,绝非奸佞之徒,更得同船之缘,深信天意如此。我二人愿与三哥儿共享此物,不知意下如何?”
苏小方静听其言,未发一语。心中暗自盘算,按照常张二人所言,言语中并无什么明显破绽,而此二人的武功加在一起也不是自己一手之敌,料他二人也不敢铤而走险,谋算自己,应无什么太大的危险。若真能得那火蔘,即便三人共分,虽然自己已臻先天之境,那寻常之人二十年的功力也可聊胜于无,走一趟也无妨。
常张二人,互看了一眼,皆期盼的等着苏小方的答复。苏小方举杯与二人互敬一杯后,放下酒杯,轻抚指尖道:“难得二位大哥如此信任小弟,坦言相告。此等灵物天生地长,有缘者得之,小弟便随二位大哥走一趟吧。”
常张二人闻言大喜,常大海大笑道:“好,好,爽快!有三哥儿出手,那火蔘便定是我等三人囊中之物了,到时我与张兄弟二人缠着那雪蟒,三哥儿便肆机出手夺了那火蔘便走就是。”如此说法,也是怕那苏小方心中有所芥蒂,便干脆主动说去缠住那雪蟒,由苏小方取那火蔘。
苏小方却笑道:“不,小弟心中另有谋算,二位大哥可否听小弟一言?”常张二人对望了一眼,说道:“此时起,我等三人便是同心合作之人,有话但说无妨。”苏小方点头,道:“到了地头,我去斩杀那雪蟒,二位大哥常年挖蔘,比较熟悉蔘性,火蔘便交与二位捕捉。不过事后除了我应得的那份火蔘外,那雪蟒之尸却要归我所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常张二人相视一笑,本来二人就对那雪蟒无甚把握,原本计划却是先引那雪蟒缠斗,而后布下陷阱,留一人纠缠那雪蟒,一人去取蔘,甚是行险。而如今拉得这高手入伙,还愿意主动出手要去斩杀那雪蟒,那此行对二人来说当是毫无危险,那雪蟒本就不是应有之物,便是给予那苏小方也无妨,当即同声应允。
随后三人便继续商讨了一下步骤细节,反复推敲,都觉得应无大碍。便约定在此休养三天,常张二人为雪山常客,便负责在城中采购入大雪山必须补给之物,三天之后便同上大雪山。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这日天刚亮,三人便收拾好行装上路。常张二人买了三条雪牦牛,此牛为北辽特产,性格温驯,形如水牛,体型更大更为壮实,毛色灰白,毛披极长,腿脚坚韧极为耐寒,是跋涉雪山冰原不二之选。
三人把采购的装满御寒烈酒的羊皮酒袋,各种干粮肉干,雪牦牛的草料,兽皮睡袋,帐篷,雪橇等物资放在雪牦牛身上固定好,然后便乘牛出发往大雪山而去。
出了辽港城,往北约五百里,便是大雪山地域,按照雪牦牛的脚程,三天左右便可到达。这一路也无甚风险,三人边走边聊,很快第三天午后便已来到那大雪山下。只见一座巍峨磅礴的大雪山横贯眼前,无边无际,上接青天下连地脉,实不知其高有几许。
苏小方下了雪牦牛,手搭檐篷,极目四望,好一个冰雪天地的世界,心道,前世地球上那珠穆朗玛峰,青藏高原与之相比真是个小山坡而已。不禁开口吟颂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港城内外,惟余莽莽;江海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常张二人虽不甚通文采,但常年商旅,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听的此词极符合此情此景,大气磅礴而又通俗易懂,以为是其见大雪山即兴而作,不禁鼓掌赞道:“三哥儿当真文武全才,即便我等一介粗鄙俗人亦听得词中精妙,悠然神往。”
苏小方即便脸皮甚厚,也不禁红了一红,心道,惭愧惭愧,又犯了穿越之人的通病,随口就剽窃伟人之作翻了版,摇头轻笑道:“过奖过奖,实是小弟生平第一次见到这冰原雪山之景,一时张狂之言,让二位大哥见笑了。”三人皆相视而笑。
苏小方即便脸皮甚厚,也不禁红了一红,心道,惭愧惭愧,又犯了穿越之人的通病,随口就剽窃伟人之作翻了版,摇头轻笑道:“过奖过奖,实是小弟生平第一次见到这冰原雪山之景,一时张狂之言,让二位大哥见笑了。”三人皆相视而笑。
张有为从包袱中取出罗盘,辨认了一下上山的方向后,张有为在前,苏小方在后,三人三牛便前后有序取道上山。
半天时间三人在大雪山上行进了约有三四里之地,眼见天色将黑,便决定寻那背风之处先搭下帐篷,明早再继续上山。此时正是十月中旬刚过,大雪山下,已是非常寒冷,却还有一些耐寒的植物植被在顽强的生长着,趁着天色未黑,张有为赶着那几头雪牦牛寻那植被去吃了。常大海便和苏小方在那背风之处扎下帐篷,铺好那御寒的兽皮睡袋,而后收集干柴,支起铁锅,融雪煮水,准备晚餐。
烧好热水,放入肉干和辣椒,片刻间,便闻到肉香扑鼻。苏小方虽内功有成,寒暑无惧,但是在大雪山这等极寒之地,对其体力也消耗甚大,早已饥肠辘辘。三人也不怕汤水滚烫,你一块我一块的捞起那煮熟的肉干大嚼起来,再灌几口烈酒,不禁觉得一阵滚烫浑身舒泰。
常大海喝了几口酒,添了把柴火,对苏小方说道:“三哥儿,张兄弟明日要费神分辨方向,找寻地头,需要好好休息。今夜便我俩守夜,我守上半夜,至二更时分再叫醒你守下半夜,你意如何?”苏小方对此无甚异议,便点头应允。
睡至二更天,苏小方虽在睡梦中,耳目却极灵便,听到常大海在帐外轻呼,便钻出睡袋,走到帐外。常大海已是满脸倦容,疲困之极,见苏小方醒来,连忙说道:“三哥儿,下半夜便辛苦你了,我赶紧去睡了,以免耽误明日行程。”便入帐睡去。
苏小方走到火堆旁,向四周望去。只见那天上一轮明月高挂,天空中星河灿烂,映照的雪域冰原上点点晶莹,美不胜收,便是那前世神话所说之水晶宫怕也无如此美景。苏小方心中赞叹不已,心中想道,此番出来游历,能见如此胜景,当真不枉此行了。
看着天上那璀璨的星河,前世今生所学所忆不禁又涌上心头,心中脑海不断在思索,人和天地,星河,宇宙,时空,还有这世间万事万物所构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人是因何而存在?人到底是因这天地而存在,还是这天地因人而存在?人在宇宙中不过一微尘,可谓无限小,然而人心却可无限大,大至包含宇宙。
正思索间,忽觉心有所感,忙在火堆旁的兽皮上盘腿而坐,舌尖顶着上颚,双手搭个意桥,打起坐来。真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苏小方惊喜的发现,奇经八脉原本只通了一条阳跷脉,一条阳维脉,还有一条冲脉。而今阴跷脉受心神顿悟所感,与那三脉窍穴隐隐呼应。连忙收摄心神,导引真气,冲击那阴跷脉所属窍穴,功行十二周天后,缓缓呼出一口绵长真气,不禁极为欣喜,那阴跷脉竟然一举贯通了。
再看远方天色已微明,原来这一打坐,便耗去将近三个时辰,不禁摇头叹道,难怪前世看那修真小说都说修真无岁月,只是打个坐,意识中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竟然已经过去三个时辰。看看那火堆,虽已熄灭,但还有那灰烬微亮,连忙换上新柴连吹了几口气把那火头吹旺。
那火堆烧着干柴,噼啪作响。苏小方拿着羊皮酒袋,喝了几口酒,心想道,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雪山之行不管收获如何,能打通了一脉便已是大大的好处了。
很快,天便大亮了,太阳升起,照的大雪山上金蛇轮舞,耀眼夺目。苏小方叫醒二人,大家胡乱梳洗了一下,吃了点干粮,便继续寻路上山去。
到了快中午时分,三人走了又有约莫六七里地,张有为看着罗盘,停下来了。然后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路标,常大海见其停下,便也张望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好似当年便是在此附近埋下了标记………”
这时,张有为在百多丈外叫道:“找到了,找到了,标记找到了。”常大海和苏小方连忙向其奔去,只见张有为在雪地中挖出了一个矮树桩,树桩上刻着一个表明方向的箭头。常大海喜道:“不错,这就是当年我二人逃遁下山时所埋的标记之物,顺着这个箭头前行约二里路程,那背阳极寒处便是那雪蟒的老巢,那火蔘也就在左近处。”
见到此物,苏小方心中也是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心道:“哈哈,真是好事成双,好运滚滚来。如果能得那火蔘,增加二十年功力,或许可以再通一脉也不定。”三人怕那雪牦牛再往前去,会引动那雪蟒,便寻了几块大石,先把雪牦牛栓绑在大石上。想着以三人的脚程,虽是在雪山上难以施展身法,两里路程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随身带了些干粮肉干和一袋烈酒,便启程而去。
顺着标记箭头所指,走了约有里许,果然见前方便有一个山坳,转过去应就是那背阳极寒之地。三人又再商议了一番,苏小方武功最高,先潜行到雪蟒洞穴附近隐藏好。常张二人便使出其探蔘采蔘的本事,先把那火蔘困住,使其无法远遁,那雪蟒一旦惊动而出,便由苏小方出手将其击杀,当可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