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方也同时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眼前这女子二十出头,风髻露鬓,淡扫娥眉如远山含黛,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一张精巧的瓜子脸,樱桃小嘴娇艳若滴,几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那灵动之极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长长的睫毛眨动间,就像两把小扇子在扇啊扇,一身淡黄长裙,芊芊细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令人心醉。
苏小方心中赞叹,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了,即便自己出身世家豪门,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又充满灵气的女子,真是天地所钟,秋水为神玉为骨。
那女子有点狐疑,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问道:“你真是苏小方?怎么那么年轻啊?你和师傅是十六年前到剑神宫遗址去的,莫非你那是才五六岁?不可能啊?”
苏小方嘿嘿一笑,这个事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好,这容颜不老也是件麻烦事,咳咳的假咳了几声,说道:“舒姑娘有所不知,在下那个,那个,天赋异禀,天生丽质,所以嘛,就比那个一般常人耐老一点,年轻一点,就是再过十年,我也还是这个样子的。”
舒漪萱撇撇嘴“呸”了声,然后恨恨的说了声,“不知丑,信你才怪。”苏大公子真是情何以堪,哑口无言,立即举手投降,不敢再胡说八道了,赶紧从怀中掏出那片传讯玉符和无敌金刚符,递给舒漪萱,说道:“姑娘若是不信,一看便知。”
舒漪萱玉手接过,忍不住又用目光狠狠的刮着苏小方那只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的手掌,苏小方的手掌好像感觉到她凌厉无匹的“目刀”,赶紧缩了回来,心想,皇天后土在上,这位大小姐,幸好不是修的剑道,要不然的话,我看她那眼睛都能发剑气,太凶悍了。
舒漪萱看到本宗嫡传的传讯玉符,还有那师傅曾经说过,本宗最后的一枚无敌金刚符便是在剑神宫遗迹时给了苏小方防身之用。心中再无怀疑,连忙正色敛容,施礼道:“晚辈符阵宗舒漪萱见过苏前辈。”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但是师傅提起他时极为欣赏,赞叹不已,甚至带着些尊敬,按说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也是三十四五岁了,叫声前辈也是应该。而且,从刚才他破阵破符时,随手施展的武功,已经高到了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步。
苏小方却是侧身让过,不受她这礼,微笑说道:“舒姑娘,我唤令师为前辈,你我平辈论交即可。无需客气。”
舒漪萱见他修为深不可测,为人却如此谦和,心中生了几分好感,也就不再仇视他那比自己好看的肌肤,说道:“既然如此,那公子请入屋内再谈,小妹也好略尽地主之宜。”
两人入到屋内,分宾主坐下,喝过清茶,苏小方就问道:“舒姑娘,刚才为何我到了门口,你却问都不问就痛下杀手?”
舒漪萱轻轻叹气,说道:“小妹鲁莽,公子莫怪,公子有所不知。”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次。原来十四年前,酒神子第一次从剑神宫遗址出来之后本来就想直奔起源之地而去,路过苏州城郊,舒漪萱父母为山贼劫掠身亡,酒神子出手救下当时只有七八岁的舒漪萱,见她极有灵气,便试着传了她一点入门的基础,谁知她一学便会,天赋高得出奇。酒神子惊喜之下生了爱才之心,也想到如果自己就此去了修真界,那人间界符阵宗的道统就断绝了,自己怎有面目去修真界见历代祖师。当下就收了舒漪萱为徒,在苏州城中住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悉心教导,为她打下基础,然后把日后所学所用包括生活起居,还把符阵宗所有神功秘法整理集结成册连同世代传承之物,都一一安排好,然后他实在是大限即至,便把所有前因后果都写了下来,交代好。再去了一趟剑神宫遗址,就无可奈何依依不舍离开人间界了。
舒漪萱本就是极聪明的人,而且天生与天地灵气的亲和力极好,修行符阵宗的符道阵法事半功倍,往往水到渠成,修为提升极快,短短十四年便已到了先天七重,还是在函授的境况下,那不负责任的老酒鬼拍拍屁股就跑去修真界了,基本上属于自学成才。虽说符阵宗对真元真气的质量要求不高,更为注重的是沟通感应天地灵气,然后以符道阵法借天地之力为己用,但是短短时间能有此境界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两年前,舒漪萱达到先天六重后,因为许多修炼之道在人烟密集的地方总是诸多不便的。就离开了苏州城,在这里建了个小山庄,隐居修炼,一直相安无事。却是就在一个多月前,一名河洛宗的弟子路过此地,见她年轻貌美,又住在荒郊野外,起了歹心便想对她强行施暴。
结果被她用符箓击伤,逃遁而去,但是却是露了行藏,舒漪萱虽然极为聪明,但是完全没有什么江湖经验。那河洛宗弟子认出她是符阵宗的手段,便又纠集了几个同门前来骚扰,结果还是被她用阵法击退。
之后,舒漪萱便时常觉得有人跟踪窥探,其实那些都是黑虎帮胡大爷的手下,就在山庄的必经之路上布下颠倒八门阵,结果发现困在阵中的原来是凡俗之人,便又心软放他们离去。谁知今日却见苏小方犹如神人降临,一路势如破竹破阵而来,心中慌乱以为大敌来临,不问青红皂白就用符箓一通狂炸。
苏小方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又是这个河洛宗,害我受了无妄之灾,还好本公子有点运气,没有死在姑娘手上。”
舒漪萱脸色微红,娇俏的吐了吐小香舌,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妹自知鲁莽,公子莫要生气了。”苏小方摆摆手,微笑道:“舒姑娘言重了,大敌当前,本就该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舒漪萱突然跳起来,拍着手,眉开眼笑的打断了他,娇笑道:“是啊是啊,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你们还真是一伙的。”两只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好似那弯弯的月儿,长长的睫毛眨动间,就像两把小扇子在扇啊扇。
苏小方见她那灵动可爱的笑容,不觉看得一时失神忘语。过了片刻才咳咳,假咳两声掩饰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你继续住在此处?若那河洛宗之人再上门来怎么办?”
舒漪萱泄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手指扭着衣角,撅着嘴委委屈屈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本来这几天我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暂时搬回城里先住着呗。”
苏小方一手拍在额头上,双眼一翻,往椅背上一靠,差点没疯掉,喘了几口大气。舒漪萱忽闪忽闪地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心想,这个人修为那么高,怎么一惊一乍的,不是有什么怪病吧。
苏小方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绕着走了几个圈,然后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舒姑娘,第一次河洛宗那人单身路过,对你有歹意,你就应该痛下杀手,这里荒山野岭,他也孤身一人,杀了一了百了,结果你放他而去,打蛇不死。第二次河洛宗几人前来,对你实力估计不足,更不知你师傅已寻回符阵宗秘法传承,所以也被你击退,那时你就应该立刻远离此地。现如今,你虽说准备离开此处,却跑去那苏州城中有何用?河洛宗转眼间就能寻到你的踪迹,若是再来必是高手,那城中虽然人烟稠密,但是对我等修行之人来说,若要对你动手的话,完全不需顾忌这些俗世凡人,便是千军万马也是挥手而灭。你你你,怎的如此天真幼稚。”
舒漪萱听完,脸一拉,嘴一扁,眼一红,竟然“哇哇”的哭了,边哭边说道:“我、我怎么知道那些人那么坏,我爹爹死了,娘亲也死了,师傅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也是坏人,还说是我师傅的朋友,弄坏了人家阵法,还跑来大骂人家一顿。呜呜呜,你是坏人,你就是个坏人,大坏人,最坏的就是你。呜呜呜呜呜。”哭得是花容失色,梨花带雨,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完了,悲剧了,苏小方想死的心都有,怎么,怎么,说了两句,怎么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他上辈子是个技术派宅男,这辈子小时顾着读书学剑,离家之后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修炼,基本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顿时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三四五六个大,连忙陪着笑脸打躬作揖,说着一些完全莫名其妙的话哄着舒漪萱,甚至在舒漪萱的要求之下,倒立着用手走路围着屋里走了一圈,才把舒漪萱逗得破涕为笑。
苏小方在心里仰天狂呼,皇天在上啊,共祖先灵啊,天打雷劈的老酒鬼啊,唉,女人真是不能招惹的,我宁可再去把那剑神典碎脉奠基重练十次。
总算把舒大小姐安抚了,此时已是时至中午了,苏小方就叫舒漪萱把行装收拾好,和他一起先回苏州城暂住,之后再做打算。
舒漪萱便回到自己房中,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搬出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大包袱,苏小方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舒大小姐这是要把整座山庄搬走吗?。
舒漪萱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还有很多东西塞不进去了,怎么怎么的。苏小方听得心胆俱寒,连忙说道:“舒姑娘,舒大小姐,先拿这些吧,回头我叫人来帮你搬好了。”
舒漪萱歪着头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正准备出门,突然苏小方眉毛微皱,冷笑一声,说道:“舒姑娘,我们有客人来了。”说着,舒漪萱只觉眼前一花,苏小方已经掠出屋外,连忙跟着跑出去。
见到苏小方长身玉立站在大门外,便走到他身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苏公子,哪里有人啊?”苏小方微笑道:“稍等片刻,客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