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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0日,必将成为柳杰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他不仅正式跨入大学课堂,开始他在异地的求学生涯,而且同时他也正式踏入黑暗世界,亲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黑市拳赛,更重要的是这种拳赛没有规则限制,只有一方倒下,才有胜负之分。在这人生转折的关键时期,光明与黑暗同时进入他的生活,文明与野蛮交织在一起,注定伴随他一生。
新的征程,未知的征途。
早上五点,柳杰手机就在床头震动,在催促着主人快快起床,而这个时候室友们还在沉醉于美梦之中。
把绑腿紧紧地绑在腿上,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简单地用凉水洗洗脸,柳杰以饱满的精神轻轻地走出宿舍,费力钻过仅容一人挤过的门缝,走出宿舍楼门。
迎面而来的是白茫茫雾的世界,虽然两旁的路灯还在孜孜不倦地站岗,其光亮却不足以穿透浓雾,给人照明引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能听见一楼学生打呼声和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在向柳杰暗示天还没亮,此刻还是睡觉的时间。
做一些简单地活动舒展舒展身体,柳杰就奔着*场跑去。此刻,天气已经入秋,早上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柳杰今天身着军训迷彩服,与这种天气倒是很合拍。阵阵秋风夹杂着雾气扑面而来,柳杰狠狠地有些贪婪地吸了几口,湿湿的、凉凉的,很舒服,他就喜欢这种新鲜的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属于勤奋早起的人。
远远的,柳杰就听见*场方向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走到近处,发现被浓雾笼罩的昏白路灯下竟然有人在拿着课本大声朗诵英语;同时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也不断在耳边响起,柳杰心里暗道:“看来像自己一样勤奋的人还真不少啊!”
深呼一口气,柳杰也不停留,小声对自己说到:“今天的目标,20圈”,便钻进浓雾中去,以恒定的速度,超过一个又一个晨练的人。
“这小子,这么牛,晨练哪有这样跑的,跑的这么快,跟谁较劲呢?”
“靠,你没看这身迷彩服吗,还是新生!今年这么严格的军训还不够他们受的,你看他那满头大汗的样,简直是自虐啊!我估计十有八九心理有问题,这种人咱们学校不是经常有吗!”
“人家把晨练当做训练,哪有不出汗的,你看他跑的多轻松,怎么说是自虐呢?”
“我看啊,你这样才叫自虐呢!明明是个大懒蛋,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了,居然跟着我们起来跑步,跑就跑呗,还跑跑停停,这简直叫活受罪,再这样明早就不叫你了,严重影响我们的形象。”
“我说啊他不是发神经是发骚啊,上周五我们俩不是一大早赶车去试验场吗,遇见俩个跑步的女生,长的还真漂亮。他看中其中一个了,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发誓以后要早起跑步,把那人给追到手。”
“哦,那你可有的苦吃了,要想追上人家,可先得跑的快啊!什么时间达到像刚刚那名新生那样轻松,你才有可能打动你的心上人,就你这样,哎,我看难啊!”
说完,四人都“哈哈哈”放肆地大笑起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柳杰跑的并不轻松,他那宽大的裤腿分别覆盖着2个10kg的绑腿,在家时都是用自制的沙袋,重量也不超过5kg,而如今柳杰居然一下子增加到10kg,就是要增加训练强度,因为在学校里他的训练时间没法保证。柳杰甚至想穿上负重背心了,不过这样就太扎眼了,他还不想被同学们看做怪胎或者狂人,在学校里低调是必须的。
小腿增加20kg的重量,柳杰跑这8000米也是比较吃力,但却没有到达其极限状态,最后一圈跑的居然像风一样冲刺完成。
“呼、呼”柳杰长呼了几口气,又缓缓地沿着跑道走了一圈,逐步放松调节自己,“今天的运动量小了些,早上时间有限,看来明天要增加重量了,把剩下的两个绑腿绑上。”柳杰小声说着。
此刻东方渐渐现出曙色,天已亮了。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在地上、楼上、树上升起,又渐渐化为一缕缕随风飘动。朝阳初升,浓雾变淡,最终也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
人生有时岂非也和这烟雾一样。
偌大的*场上人逐渐增多,朗朗的读书声随处可以听见,节奏感很强的脚步声也逐渐增多,“咚咚咚”篮球击地的声音也不断响起。神秘而幽美的校园沉寂了一夜,又是活力四射,朝气蓬勃,青春气息飘荡在校园每个角落,这里是少男少女们追逐梦想的地方。
身处这一天地间,身披金灿灿的朝阳,柳杰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在这里可以享受阳光,在这里可以追逐梦想。
他甚至产生一丝放弃习武融入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的念头,可瞬间他就清醒了,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可以享受阳光,但黑暗还会来临。是的,柳杰身上不光承载着父亲的嘱托,他也要完成大伯的心愿,重塑柳家的辉煌,这并不矛盾,只要用心,只要努力,柳杰自信能够完成。更重要的是,冥冥中似乎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柳杰完成。
光明与黑暗不就是并存在这个世界上吗?野蛮与文明每天不都在上演吗?每一个人不都在生活中饰演不同的角色吗?
终究要离开校园,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必将远离自己,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奋斗拼搏必将贯穿一生。
习武还要继续,责任必须承担,承诺理应完成。
避开人群,柳杰走入不远处的杉树林中,严格按照“练拳时无人似有人”的境界要求自己,咏春、太极,一刚一柔、一快一慢两种不同的意境,在柳杰身上完美体现。只是再怎么认真,也是对着空气练,这到让柳杰想起家,想起木人桩,想起正气峰,想起他大伯。
大学的课程安排很轻松,上午是英语和考古学概论,下午是中国历史。在踏入课堂,翻开课本的那一刻,柳杰就完全收敛心神,融入到知识的海洋中去,如饥似渴地吸取着知识。
做任何事情就怕认真二字,柳杰完全改变了高中时期课堂上心不在焉的习性,他要做到能文能武,不能再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他不在乎目前所学的东西将来是否会用到,他只知道一个道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通百通,像他习武一样,只有把基本功练得扎实,才能学到更高深的功夫,而同样现在只有学好基础知识,才能学习和理解高深的学问。
学校里安排大一教基础课的教师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少有古板老学究,他们用风趣幽默的语言把枯燥无味的内容讲的有声有色,不同于高中填鸭式的教学方式,所以学生们也都听的津津有味,对于课堂的内容吸收快记得清。这点柳杰最有发言权,因为他凭着超强的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几乎完全吸收当天学过的知识。
时间过的飞快,柳杰感到很充实。
晚8点钟左右,柳杰独自一人在宿舍看书,等着王浩的电话,室友们早已结伴去教室自习了。(大一不都这样吗,还没有女朋友,也不敢打牌,只有几个大老爷们结伴去自习了。)
“嗡嗡嗡”手机震动了,柳杰不喜欢设置铃声,嫌吵。
“喂,王哥。…不用,我10分钟后去格陵兰酒店门口等你,你去那接我吧。”接通电话,是王浩打来的。王浩打算和另外一人来学校来接着柳杰,但柳杰想要掩饰学生的身份。
15分钟后,柳杰上了一台帕萨特轿车。开车的是一个40岁左右,商人模样的男人,副驾驶座上是位穿着性感颇有姿色的女士,柳杰、王浩还有名叫小吴的年轻人坐在后排。
上车后小吴瞄了一眼柳杰问王浩:“他就是东哥让接的人。怎么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仔啊。”语气尽显傲慢。
王浩“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回应,这种小喽啰都有些摆谱充大,他见的多了,也不愿搭理。
“小子,你多大了,毛长齐了没有啊?小小年龄也学人赌拳!”开车人也回头对着柳杰嗤笑道。
柳杰本想和这些人打招呼,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懒得理他,淡笑一声,扭头只管看着窗外。
二人见柳杰王浩都不回应,很觉得没意思。小吴更是一肚子恼火,心想:“要不是看着东哥面子,让你两个下车滚蛋。”
此行目的明确,王浩、柳杰二人心中都各有所想,一路无话。
一路上只听见小吴咋咋呼呼的吹嘘着今天的两个拳手以往比赛的情况,商人模样的司机偶尔询问几句赔率的问题,性感女子则是兴奋地两眼放光,要不是在车上差点就手足舞蹈了。
从小吴给司机吹嘘和性感女人的兴奋程度来看,商人模样的司机和性感女子似乎是首次来看黑拳比赛。
车子很快远离市区,往南河镇方向驶去。9:10分,车子转弯进入小镇。
柳杰一直看着窗外,虽然表面看起来平静,但内心却有几分紧张和挣扎,他知道,随着车子渐行渐远,他距离比赛越来越近,很快他就要踏入黑暗的世界,开始另一种生活。
王浩一直默不作声,偶尔看看柳杰。虽然二人认识不久,但王浩还是对柳杰有些许的愧疚感,而这种感觉也是渐行渐深。救了柳杰一次,却可能害他一生,每每想到此处王浩就深感内疚。可别无他法,既然答应了叶老板,如果现在又不去,即使有成文泰在那,叶明辉也会狠狠地惩罚他们。
小镇很小,说是小镇,其实是前几年撤乡并镇遗留下来的,主要行政单位都搬到另外一个靠近黄河边的镇上了。几年过去,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发展,反而荒凉许多,因为偏远,因为荒凉,也就成为黑暗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