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下了一整夜,将整个临海包裹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中。洁白的雪埋葬世间一切的污秽,顺便将金不换也埋了起来。
金不换居住小破屋此时只剩下残垣断壁,他买来的大锅炭炉变成了一堆废铁,周围狼籍一片,只剩下不远处一个雪人完好无缺。
废墟中央,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一大团东西突然有了微微颤动,里面发出舒服的呻吟声,正是一觉醒来的金不换。
“昨天这酒一定是卖假了,喝了那么多,一觉醒来居然一点儿都不头疼,回头再去买几箱。”金不换揉揉睡眼,觉着昨夜一觉睡的真是太舒畅了,身子暖暖的,浑身又酥又麻,舒服极了,就是做得梦太多,好像梦到过满天神佛,妖魔鬼怪,你打我来我打你,打得好不热闹;又梦到很多仙境一般的景色,名山大川,名胜古迹,让人感叹自然之神奇;又梦到金山银海钞票堆,无数的珍奇异宝;还有各种类型的绝色美女,各种造型独特的异兽;梦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和人,造化万端,不可揣度;居然还梦到了太混老道的那张*贱老脸,他自然不客气的赏了他一只熊猫眼;还梦到母亲、父亲和弟弟在一起,金不换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忍着泪学起了韩剧,对他们笑着说:我会幸福的……最后,金不换梦到的是一只蝴蝶破茧而出的全过程,蝴蝶很美很柔,身上的斑纹变换莫测,瑰丽异常,在金不换身边偏偏起舞。金不换立刻肯定道:“这蝴蝶肯定是祝英台,上辈子我是毛毛虫。”
“其实,作毛毛虫也挺好的,迟早会化蝶,与卿比翼双飞。”金不换回味着梦叹道,缓缓的睁开眼睛,立刻咆哮道:“这坑爹的梦!不带这么整人玩的。”
金不换此时真变毛毛虫了,除了头还在外面,被雪遮掩着,身子居然被一个巨大的虫茧包裹着。真是许愿还愿,刚刚还羡慕人家梁山伯化蝶,可与祝英台比翼双飞,自己现在就成了毛毛虫。
细看这包裹在身上的虫茧,似乎是银白色的,又好像是雪白的,再一看又变成了透明的,还散发着五色的奇异光芒,而且这光芒还在不断的幻化着,看的金不换有些着迷,多美的东西啊。
“等等,刚才梦中最后不是有段蝴蝶破茧而出的全过程吗?和着这还有辅导教程啊,可我刚没注意看,不知道能不能来个重播。”想到这儿,金不换闭上眼睛,专心致志的做梦。
“你醒了?!”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是太混老道的声音,只是显得有些苍白,中期不足的样子。
金不换睁眼一看,只见不远处的那个雪人缓缓起身,一点一点的蹒跚而来,身上的积雪散落,露出太混老道的真容。
此时的太混老道,模样凄惨无比,本来只是脏兮兮的道袍上面全部是洞,有烧灼的痕迹,也有刀砍斧凿的印迹,还有被什么东西腐蚀的迹象,凄惨无比。总之,如果穿着这身衣服出去,金不换今天的乞讨生意必定大丰收。
再看太混老道的脸,苍白中有些铁青,铁青中带点儿潮红,潮红中还有那么一丝炭黑,有那么多的色彩,真是难为了他这么张老脸。
看他须发凌乱不堪,嘴角还挂着血迹,满眼血丝,一个乌紫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步伐轻浮,全身乏力的样子,好像刚和一群人搏斗过。
“那黑眼圈挺眼熟的,该不会是我做梦的时候,赏他的那一个吧。”金不换心里嘀咕着,突然脑筋转过弯来:“我睡觉,他跑到我身边来干什么,而且当时笑得还那么猥琐*贱,像个嫖客似的,该不会是……我的童真啊……”
“老杂毛,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金不换发飙了,冲着太混老道怒吼道。
“干什么?哼哼!我要干你!”太混真人一脸宁笑道,心里有着无尽的悔恨与疑惑,恨不得立刻把金不换解剖了,来为自己解惑。
“你个牛鼻子,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金不换激动的快流泪了。
太混真人恶狠狠的道:“你这臭小子,昨天你说要跟我回山门修真,我好心好意为你提升灵根潜力,还没怎么着呐,你就先给我一只熊猫眼,后来还火球、风刃、冰锥、雷电、毒烟、剑芒,所有攻击全向我身上招呼。我也要问,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那,那对不起了,昨晚你知道的嘛,我喝醉了。”金不换讪讪的道歉,又连忙道:“那你是怎么改造提升我的灵根潜力的?不会是在肚子上开个洞,把什么鬼东西塞进去吧。”
太混老道捋捋胡须,直起老腰,严肃道:“是要靠塞的,但不是什么鬼东西,而是一个稀世灵种,通过你本身的通道,进入你最靠丹田紫府的地方。”
金不换思索着道:“紫府我不知道在哪里,但丹田我知道,是在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你该不会是通过‘那个地方’,把那个什么灵种塞进去的吧。”
太混老道猥琐一笑道:“不错,正是通过阁下的后~庭菊花,才把灵种塞进你的体内。不过话说回来。把拳头大的灵种塞进去,还真费了贫道好大的功夫啊,哈哈……”
“拳头大的东西,爆我的菊花,你……”金不换咬牙切齿,怒瞪着太混老道,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太混老道看着金不换吃瘪的样子,心里很爽,一扫昨夜的郁闷,微笑的解释道:“放心,是婴儿拳头。”
“那也不小。”金不换愤恨道,不过总算不至于被搞得“菊花残”,心里安慰不少,暗道:“难怪今早起来神清气爽,上下左右,那里都通。原来是把好多天的便秘给治好了。”
金不换发扬阿Q精神,打起精神问道:“那你帮我提升灵根潜力的效果如何,我怎么回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效果吗?灵种塞进去后,半天没动静。”太混老道忍着笑叙述道:“我琢磨着方法不对,就把它掏出了,直接塞进你嘴里,让你把它吞下了肚子。嘎嘎……”
“呃……你,你……”听了他最后几句,金不换脸都绿了,干呕了一阵,就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你难道就不能把它洗干净了,再塞嘛。”
“你还真相信我的话,你还真信,哈哈哈……”太混老道看着金不换的那副衰样,再听到金不换半天憋出的那句话,笑得他是前仰后合,肚子抽筋。
“笑死你,笑死你……”知道自己被耍了,金不换怨念不断的诅咒着太混老道。
太混老道笑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皱着眉道:“我是用一道真元裹着那颗灵种,打入你的体内的。起初还没什么变化,突然从你的体内迸射出各种属性的攻击,紧接着你就结成了这个巨大的虫茧。让人左思右想,摸不着头绪。唉,算了,把你带回山门,先解剖,再切片,一丝丝的探索,迟早会发现其中的奥秘的。”
“要解剖,还什么切片,这家伙不会是那些小说电影中的邪恶博士吧。”金不换吓得遍体生寒,立刻扭动着身子,客气道:“你老先忙,我还有事儿,就不玩了。”
“想不玩?早干嘛去了。现在可由不得你。”太混老道冷哼一声,背起那个包裹着金不换的巨大虫茧就走。
“老杂毛,臭牛鼻子,老不死的大变态,你到底想干什么?”金不换在太混老道背上,不断地咆哮着。
“我要带你去修仙。”太混老道风轻云淡的道,只是步子有些颤抖。
金不换继续叫嚷着:“修你个头,小爷作乞丐逍遥自在,地为床,天为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干活,年薪十万,给个总统都不换,鬼才跟你去修什么仙。”
“你丫属猪的,那么重。老实点儿,闭上嘴,否则我不介意对你动用点儿门规家法什么的。”太混老道严厉的道。
金不换可不是个肯听管教的家伙,他闹腾的更欢了:“我丫都快被解剖切片了,还不让我动弹动弹身子,磨磨嘴皮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说着,他像一条大鱼一般,在虫茧里翻腾。
“好吧,你就尽情的折腾吧,反正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太混老道冷笑道。
“老东西,小爷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饶了你的。”金不换挣扎无用,只能恐吓。
“呵呵,厉鬼?!就是鬼将鬼王,见了本座,也要乖乖绕道而行,你个小鬼头算得了什么。”太混老道被金不换给逗乐了。
“那我就化成灰,变成沙,归于虚无,就算死得干净,也不让你任意糟蹋的身体。”金不换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太混老道听得出金不换真的生气了,而且话语中还是那种深深的怨念,知道玩笑开过头了。他知道,像金不换这类经历颇多的少年,有完整独立的人格,十分的自我和独立,并且很具有叛逆性和攻击性,不能以强力约束,只能妥善耐心的引导。
现在不把误会解除了。以金不换这小子睚眦必报的个性,被他记恨上了,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为了自己的这副老骨头考虑,太混老道立刻放下虫茧,微笑的对金不换解释道:“臭小子,刚才解剖啊,切片啊,都是逗你玩的。谁叫你三个月前,把贫道的裤子,害我被你河东狮那个母夜叉奴役了好久,你说我能不找回场子,趁机作弄作弄你吗?况且昨天也你说,现在自己在俗世是无牵也无挂,无霜亦无尘,只要我管饭,就跟我回山修仙的……”
金不换静静地听着太混老道的解释,先前积在心头的那股怨气也就渐渐消散了,可随之而来,不知何时藏于身体各处的一股股奇异的暖流开始汇聚于他的丹田处,紧接着,那水晶般闪亮的巨型虫茧,立刻纷飞成一片片光彩夺目的透明碎片,瞬间从金不换的后心处冲入他的体内。
“呼,太爽了!”感觉到全身的酥麻、温暖与舒畅,金不换伸了个懒腰,不禁呻吟一声。他看看站在身旁目瞪口呆的太混老道,直接道:“老家伙,你说的那个修仙,太飘渺了,还不如我的乞丐工作有前途,你回你的山门静修去,我继续作我逍遥自在的乞丐。”
“小子,别得寸进尺,浪费了我一件稀世的灵种,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说着,太混老道义愤填膺,撸起袖子,露出他那自认为强健的臂膀,想要教训不识抬举的金不换。
金不换瞅了瞅太混老道那干瘦的老胳膊老腿,轻蔑的来了句:“懒得理你。”迈步就走。
走了几步他才发现,如今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同,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全身充满力量,使不完的力量。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到奥运会上转个圈,就能把田径和举重等项目的金牌全打包带回来。
“小子,你别走,回来!”后面太混老道不依不饶的追着。对于太混老道,金不换还是觉着有些亏欠的。毕竟老家伙包工包料的为自己改变了体质,虽然手法粗鲁了些,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太混老道比划着他那鸡爪一样的拳头冲过来,金不换苦笑着,暗道:“算了,趁着自己高兴,生受老家伙几拳头,让他出出气就是,顺便检验一下现在的身体是否禁揍。”
太混老道的拳头顷刻间已到,直冲金不换的肚子就是一下,金不换本来不在意,可拳头上蕴含的巨大力量,立刻让金不换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太混老道那老家伙深藏不露,是个高手,至少力气很大,拳头很硬;第二,自己貌似还是很抗打的。
像炮弹一样,金不换以三十度角斜射出去,撞碎了三处残垣断壁才停下来。金不换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狂吐,太混老道那一拳把他的胆汁都打出来了。
太混老道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咆哮道:“小子,别跑,在吃贫道一拳。”
“傻子才呆在这儿让你打。”强忍着胃肠的痉挛,金不换撒丫子开跑了,在这片废弃的院落里,跟太混老道打起了游击。
太混老道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他的身形那么瘦弱,反倒很是彪悍,有门不走,他撞墙,打碎一切挡在面前的墙壁,横扫一切障碍,追得金不换屁滚尿流。
太混老道的可怕拳头在金不换的屁股后面,越追越近。金不换害怕到了极点。
太混老道狰狞一笑,高高举起拳头,望着金不换的背影,准备用力砸下,突然只见金不换身上闪出两片蝴蝶翅膀般的光影,只是一闪而过,金不换的身形立刻消失不见。而在不远处,他再次出现。
“见鬼,是瞬移,还是我眼花了。”太混老道暗骂一声,加紧追击,吓得金不换头也不回,继续逃跑。
接下来,太混老道和金不换一追一逃,折腾了小半天儿。期间出现了几次,金不换诡异的消失,又在不远处诡异的出现。太混老道可以肯定,那不是瞬移,也不是障眼法。
瞬移是瞬间完成的超级法术,而金不换的消失,有时可以长达几秒钟; 那也不是障眼法,或是幻术。因为虽然太混老道被人施以封印,但神识还在,区区幻术,还瞒不了他老人家的火眼晶晶。
那这究竟是什么哪?
“难道是那灵种的天赋神通?!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太混老道惊奇不已,兴奋异常。
太混老道在旁边冷眼观察,而金不换却在体内细心探索,用心体会。他感觉到他体内运转着一股特殊的力量,只要把那股力量运行于全身,控制它的流速与分布,就能立刻达到隐身的效果。但是那股特殊的力量很弱小,说它是一股,还不如说它是一丝一线来得妥帖。而且,控制这一丝的特殊力量的运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活动胳膊腿什么的,金不换习以为常了,但顺着全身筋脉控制这种力量在体内运行,这活儿以前没干过,也没有什么绝世秘籍作参考,更没有名家指导,前辈护航,全靠自己摸索。
不过渐渐地,金不换倒也摸索出些诀窍了,隐身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干脆隐身躲在一旁,气得太混老道满地打滚的来找他。
最终,几乎把废弃的院落全拆了,太混老道才服软道:“好了,金家小子出来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尽可能满足你。”
“呼,这老家伙的耐力和破坏力还真惊人啊。”金不换看着满目疮痍,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快撑不住了。控制那丝力量也很费劲儿啊,不知道是不是费力气。总之,金不换感觉透支的厉害,刚才差点儿晕过去。
金不换大大咧咧的走到距离太混老道十米处,装作中气十足的道:“太混老头,你要小爷跟你回山修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即使卖身也要谈谈价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