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刀的斩下,每一刀都用尽全力,不断的压榨自身的力量,一次次挑战自身的极限,周而复始,不曾将歇,不知疲倦。
金不换一次次挥刀,不遗余力。火千娇在一旁耐心指导,交给他很多力量运用的技巧: 手、腕、臂、膀、肩的协同运用,脚、腿、腰、臀的扭动,全身上下都运转开来,增加力量的输出,与挥刀的效果。
如何站立,如何握刀,如何出刀,如何挥刀,如何收刀,如何将动作贯穿流畅……所有用刀的基础姿势手法,火千娇都会亲作示范,手把手的交给金不换,让他不断重复,千锤百炼。
只是一个基础的斜斩,金不换每天都要斩出几百刀,要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直到精疲力尽,瘫软在地。
火千娇准备充分,带来了大量的疗伤丹药,和各类进补的灵草。金不换此时的修行,已经突破了凡人的极限,继续压榨下去,损耗的不只是体内的元气,还有精血寿元,如果不给他大量的进补,他会很快力竭而亡。
此外,晓厨峰自产的灵谷灵蔬,已经成熟了,全被火千娇带了过来。现在只有灵气充裕的晓厨峰灵食,才能够满足金不换的体力补充和灵气吸收。
金不换身上的玄铁套装,是火百炼临时打造的,表面还没打磨。
金不换赤着上身,穿着玄铁套装,长时间的运动,把手腕、腿脚、肚皮等处都磨得血肉模糊,让火千娇不忍去看。
而且,玄铁套装实在是太重了,那把乌黑的柴刀也不轻巧,金不换一再压榨自身的体力,很多的肌肉组织,都出现了崩断开裂的情况。
还有,金不换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岩竹上的纹理,眼圈乌黑发紫,双眼红肿,血丝泛滥,瞳孔晦涩。
每当这时候,火千娇都会忍不住,命令金不换停下来休息片刻,吃些东西,躺在地上休息,火千娇则会细心的为他上药疗伤,按摩肌肉,护理眼睛,十分的温柔。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火千娇的细心帮助下,金不换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技巧,也能够适应残酷的修炼了。
晓厨峰上,火百炼已经发出了三道飞剑传书,急招火千娇回峰,一直被她拖着不回去。
金不换的修行已经上了正轨,火千娇没有理由再拖,只能留下大量的灵食伤药,叮嘱金不换一番,才匆匆回山。
没想到的是,火千娇这一去,长达十天之久。
与此同时,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百炼山门外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炸雷,金光破碎,泥泞的地面露出一个大坑,坑中有个扭曲的身形在挣扎,一双血色的眼睛射出森森的冷光,野兽一般的低吼不断响起。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晓金峰后山的金雕冢一片狼藉,似乎遭遇了“摸金校尉”。
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没有太多人在意,既是是晓金峰峰主金元宝听到了这件事,这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
岩竹林中,金不换独自一人,身处在这片灰白的世界中,枯燥的修行,机械的挥刀,狼藉的岩竹,麻木的双臂,紧缩的瞳孔,血汗沾染的玄铁套装。
开始的时候,金不换记得火千娇的叮嘱,有自知之名,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他还懂得停下来,进食疗伤,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可是渐渐的,金不换忘记了时间和自身,忘记了周围一切,在一次又一次的挥刀过程,陷入了迷失之中,没有痛苦,没有疲倦,其他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只有一个坚定的意念在支撑金不换,那就是不断的寻找岩竹的纹理,出刀,斜斩,收刀,斩断眼前所有岩竹。这种意念坚定不屈,混合着金不换身上散发的血汗,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意想不到的东西,并在金不换不断的修行中,慢慢壮大着。
与此同时,晓厨峰上,晓厨暖阁的房顶都快被吵翻了。
“这也太荒唐了,你们这是要*死他。”火千娇愤怒的摔掉手上的东西,那是火百炼为金不换新打造的玄铁锁子甲,这东西是火百炼精心打造的东西,用的是百炼玄铁,沉重异常,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大坑。
火百炼沉声道:“拿回去,让他穿上,这是他的宿命,谁也代替不了。”
“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凡人少年,资质又差。为什么要让他来背负这宿命,那太沉重了。”火千娇激动异常:“为什么不是蛮头、黄瓜,亦或是我可以,你们就放过他吧,不要再那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他了。”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和任务。”一向都嬉皮笑脸的太混老道,此时却异常严肃,淡漠道:“蛮头那小胖子,终究不属于这里,迟早会回到他父王身边;黄瓜只是因缘际会,才来到晓厨峰修行,同样有他自己的一段因果,要去了断;至于火丫头你,你牺牲的还不够多吗?你的脸……”
“好了,不用再说。”火百炼脸色阴沉,似乎被人戳到了伤心事,他用不容置否的语气道:“对于金小子的修行,是我和太混师叔定好的计划,我们要造就我们想要的人物。如果他真的无法达到我们的要求,撑不住残酷的苦修,我们会放他离去的。”
“那他要是修炼致死哪?”火千娇依旧不肯罢休。
“那是他的命,也是我们的命。大不了豁出这把老骨头,去抱着仇人自爆,权当是给金小子陪葬了。”太混老道苦涩的笑了笑。
其实,太混老道和火百炼,都看好金不换的潜质,可以说是在他身上孤注一掷。
不成功,便成仁。
“哼,你们,都是变态!”火千娇气得跺脚,抄起玄铁锁子甲,飞射出去。
“这丫头,长大了,真到心疼别人了,可是却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爹。唉”火百炼摇头苦笑。
太混老道眉头紧锁,道:“我们是不是真得那么不通人性,把金小子*得太紧了,我怕他会崩溃。”
“放心吧,有千娇那丫头在,不会让金小子出什么意外的,我对这两个小家伙有信心。”火百炼安慰道。
“你倒是宽心。不行,为了打造那副破铠甲,你*着火丫头进入地下炼房,给你煽风点火,推磨拉箱。让金小子独自一人,在那个灰不溜秋的鬼地方,呆了十天之久。还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得去看看。”说着,太混老道御风,追上了火千娇,二人一同飞向岩竹林。
“才过去十天,这小子的进步不小啊。”火千娇看着散落一地的岩竹,由衷的赞道。
太混老道是老江湖,仔细检查了岩竹的切口,立刻看出其中的不寻常来。眉头一皱,道:“这岩竹的切口上,血气淋漓,不像单纯的刀砍斧剁,倒像是一些邪魔修士的血腥功法所为。而周围却是有一个人的痕迹,真是奇怪。”
“咱们还是快些找到金小子再说。”火千娇急忙道,拉着太混老道,顺着散落的岩竹,一路追上。
最终,在岩竹林深处,一棵二人环抱的参天岩竹下,二人发现了金不换的身影。
此时的金不换全身染血,散发成腾腾的血气, 双臂被玄铁护腕磨得血肉模糊,肌腱崩裂,有些地方甚至白骨隐现。
双手攥紧的长柄柴刀,仿佛已经与金不换的双手如为一体,被血汗浇筑成了暗红色,随着金不换的挥刀,化作一道道血色闪电,在巨大的岩竹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这个混蛋,太作践自己的身体了,我走之前不是叮嘱过你吗?不要那么拼命那么勉强不知死活。你不心疼自己,别人还心疼呐。”火千娇义愤填膺,口不择言,上去想要阻止金不换,却被身边的太混老道阻止了。
“别动,这里有鬼,仔细瞧瞧金不换身上腾起的血气。”太混老道若有所思的道。
火千娇瞪大眼睛,拿出观察万物纹理的能力一看,果然看到金不换背后血气中,一个通体血红,长角长毛,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恶鬼虚影,虽然模糊不清,若隐若现,但却是存在。它附在金不换身上,双臂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金不换的双臂,指挥着他不断挥刀。
再看金不换的瞳孔,血红的瞳孔,无神却异常犀利,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岩竹,不顾其他一切。
“这是什么鬼东西,它怎么附上了金小子的身体,太混师叔祖快点儿出手,把它打散。”火千娇急道。
“不急,不急,时候未到。”太混老道估摸出了这东西的由来,胸有成竹,淡淡的道:“这血色鬼物,其实就是金小子的执念,借着他的血汗现形而已。”
“执念?!”火千娇似懂非懂。
“修佛者曾有言,世人皆有执念,放下执念,犹如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太混老道侃侃而谈道:“其实这执念,就是欲望,也就是为达到目的,而产生坚定的信念和渴望。
事实上,也只有真正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佛道高僧,才能勉强放下执念,一念成佛。其他人,哼哼,谁会放下,谁舍得放下。”
“那小师弟这是……”火千娇还是不明白。
“金小子这是太过执着,执念强大,直接化作有形的鬼物。”太混老道断言,然后又打发牢骚:“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前些日子在山门外,指天骂‘道’,怨气直接化魔,遭天打五雷轰,害得我去帮他顶雷。现在伐伐竹子,又整出个执念现形的鬼物,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好了好了,您消消气。”火千娇立刻劝慰太混老道。催促道:“这鬼物因金小子的执念、血气产生。如何消灭?消灭之后,是否会让金小子有所损伤。”
“消灭?!谁说了要消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