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穿越到日本战国?这一切都因六连钱吊坠而起,为了寻找奉雪,为了探寻一切的真相,为了印证奉雪是否真实存在,六文钱吊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线索。而六连钱吊坠又与真田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虽然我并不是什么真田信繁,但此时也只好顶着这个名分去行事,因为我知道去真田家一定会有新的线索,就因为如此海津城我是一定要去的,还要面对那个名义上的便宜老爹真田昌幸。
城下町中人口不多,稀稀落落但一路走来也看到村庄、市集、酒馆、米店、马棚、宿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喂、站住!来者何人!?”城门守卫拦住我盘问。
之所以城门处盘查严格是因为日本战国时的建筑风格——城都是市(町)包城,不像中国城包市,所以城里只住着大名和施政奉行以及近侍,住的全是高贵人士,普通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领民全部住在城下町中。
“我叫好白,想见贵城主,真田昌幸大人一面~”
“凭你一介浪人也想溜进去?回去、回去!”城门守卫不屑的说。
我手按刀把,心想是不是该杀开一条血路闯进去?反正我现在武艺不错,杀个把人像呼吸般自然~刚升起这个念头不由感到好笑,我什么时候开始行事思维方式这么前卫了?唉……近朱者赤,跟訚千代在一起久了沾染上她的行事风格了。心中一阵黯然,才刚刚分离难道就想她了么……
守卫看我还不离开,拿手上的长枪来撵我:“去去去、快走开!不要妨碍大人们办公。”
我回过神来,挥手左右开弓“啪啪!”赏了守卫两个耳光,嘴里冒出能令几乎所有日本人屈服的两个字:“混蛋!”
守卫被打懵了,敢揍他们这样的士兵必然不是普通人,连忙站直身板中气十足的回应:“是的!”
“带我去见真田殿!误了大事,砍你们的头!”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低声商量了两句,还是由那位被揍的守卫负责引我进去面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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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岁的真田昌幸正值男性壮年期浑身散发着精明能干的男性特有气质。浓密黑亮的头发向后梳拢扎着高高翘起的发髻,浓眉利目,高挺的鼻梁,下巴和上唇留有短须黑而短小精干,一身华服,一双炯炯的眼神扫视着我。城主室的装潢并不如何奢华,似乎只比他长子的上田城城主室多了两幅画卷,柜橱多了两瓶酒而已。
我缓缓拿出六连钱吊坠,他的目光停在上面只一瞬间从震撼到炽热最后变成沉静,我想不出一个人的表情能如此丰富,瞬间便能表达出如此多的感受。
“回来了就好,次郎去拜祭过你母亲了吗?”
“呃……”我立时紧张,双手紧握着拳,我是冒充那个所谓的真田信繁,也就是面前这个人的次子源次郎来认亲的,可别漏出马脚,否则只能立刻拔刀砍人了,若让他随口一喊,召来百八十个足轻侍卫,凭我的武艺还没有自信能活着逃出去。因为动了杀机一瞬间我修业半年多养成的武者戾气无形中流露出来。
没想到真田昌幸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样似的,一点不起疑,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你还在恨父亲吗?在战乱之世生存,作为一家小豪族的家督,很多时候父亲也是身不由己。”他叹了口气:“为了家族的生存,我们必须要做出抉择,即便舍去自己最爱……”
“既然是最爱的就要为了她不惜做任何事!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她!为什么要舍弃!”我厉声喝问,心中却突然一时感受着自己对奉雪那几乎无望的感情,没错,我可以为奉雪做任何事,只求她能看我一眼,让我永永远远记得她的样子,所以就更加看不惯那些口口声声说最爱,却不肯为她付出的家伙。
“……你长这么高了,果真天赋异禀,信玄公当日果然独具慧眼。”真田昌幸又说:“可你性情真的一点都没变,小时候就是这样。”
“我……”我才意识到刚才有些失态,还好误打误撞下他没有怀疑。
“次郎,来这边坐下,我们父子好好聊聊。”真田昌幸摆手邀请。
我走过去与他对席跪坐。
“次郎,你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呃、我在‘本能寺之变’后参加了关东地区的‘神流川合战’受了伤,在箕轮町的新阴流道场养伤,之后进行剑道修业,过了大半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苦修剑术,对外面发生的事知道很少……”我心知既然实情如此就索性实话实话,对面的家伙是个精明的主。
“噢?你对‘神流川合战’有什么看法?”真田昌幸目光炯炯看着我。
“若我是总大将,我会如此如此这般……”之后我把在那一战设计好但却没被泷川一益所采纳的战略布局说了出来,利用金洼城制高点地理优势把敌人向城桓引,而后居高临下予以迎头痛击,金洼城地形险阻敌人攻之不下,必然迁延日久,待敌懈怠大军可全军出击一举击溃敌军!
我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真田昌幸的表情,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派淡然,不认可也不反驳。
待我说完,他又说:“下面我把‘神流川合战’之后发生的天下大势说与你听。”
‘山崎合战’结束后2星期,‘神流川合战’结束后10天,6月27日织田家掌握实权的家老群齐聚清州城举行会议,名为‘清州会议’决定织田家家督继承人选,以及家中各实权派领土划分。泷川一益因战败只剩下伊势北部长岛一城的本领势力大减被追究战败责任,被拒之清州城外,由丹羽长秀顶替了他的位子。明智光秀被羽柴秀吉讨取后领土纳入羽柴秀吉辖下,由信长乳母之子池田恒兴顶替他的位子。这样这场会议便由织田家四大权力机构羽柴秀吉、柴田胜家、丹羽长秀、池田恒兴四人召开。
羽柴秀吉暗中活动主导着会议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要求美浓豪族以前送往织田家的人质送到自己的领地(6月25日于清州会议两天前寄出的信函)
柴田胜家提出由织田家三男织田信孝继位,羽柴秀吉却提出由长男之子年仅3岁的三法师继位,由于丹羽长秀、池田恒兴支持秀吉的提案,最后选定织田家继承人为三法师。
织田家次男织田信孝得到原长男旧领美浓国,三男织田信雄得到安土城以及伊势南部半国,池田恒兴依然旧领摄津国伊丹城,丹羽长秀依然领旧领北近江佐和山城,柴田胜家除旧领越前国外划拨秀吉旧领北近江长滨城6万石,而秀吉除旧领播磨国加原光秀领地丹波国以及攻略的中国领地还追加了70万石京都在内的山城国掌握了处于政治中枢位置的近畿。
会议最终决定以家老合议制决定织田家的大政方针。但谁都知道从此掌握着织田家最多土地的羽柴秀吉才是真正的主宰。羽柴与柴田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自清州会议结束后两人常有书信来往互相指责。
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十二月,秀吉乘北国大雪,胜家难以出兵之机率军由京都出发,降伏胜家养子柴田胜丰属城近江长滨城。其后冒风雪进军美浓,围困了信孝的歧阜城,在信孝交出人质(三法师)后班师。
另一方面柴田胜家不甘坐以待毙也在书信联络泷川一益、织田信孝、和部分大名势力准备发动对秀吉的反击。
“呃……”我长长叹了口气,天下终要落到这位在信长死后以出人意料的快速回军平叛夺取大权的猴子大人手里。
“这些与真田家有什么关系?”
“次郎,你要正视我们真田家的现状。”真田昌幸又说:“自武田氏灭亡后为了生存,我向织田家关东管领泷川一益降伏,保全了领地,但在‘神流川合战’泷川败走后,关东大乱,各方势力相互攻伐争夺土地。我们便夹在北有上杉,西有北条,南有德川的众强势大名的夹缝里,步步维艰,如履薄冰,一个行差踏错就是灭亡的结果。”
距离泷川一益败走后,已经6个半月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内真田家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我心中不由好奇,有心看看这个兵法战略均不俗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还是想先自己模拟一下如果换了是我,我会怎么做,所以还是先向他把需要的情报掌握在手以便分析。
“那么真田家在北信浓有多少土地?”我发问。
“3万石。”
“呃……”一万石养300士兵计算,还不够养1千士兵的?此地虽然山清水秀,但耕地面积实在是有限得很,要开发荒地屯田也需要相应的人力,可来的路上就知道人口并不多。
“北信浓有多少豪族势力?”
“呵呵、小县郡内有诸多豪族,已先后击破和田、大门、长洼、武石、内村、丸子诸氏,收检其土地,不然我们连3万石都没有。”
我眉头紧锁,想着有什么奇招可以从此险恶环境下存活下来,如果换了是我单领一路数百人的军队据险而守,以我的狠辣抵挡来自南方的德川家没有问题,况且还有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上田城。若是西面北条来攻我如何应对?若两路甚至三路敌人大军同时来袭又该如何?
“这里可有开渠引海水注入的护城河?”
“远离海滨,食盐都是从北陆进口。”
“津水可有水汛?”
“津水水势一向平缓。”
水攻是不行的了,用火攻呢?我正思考着。
“北陆地势空旷没有山林,北条若攻我自西而来也鲜少林木,只有德川方向可用火攻。”真田昌幸抢着回答,似乎摸准了我水攻不行就用火攻。
“我想不出,真田家是怎么样坚持下来的。”我灵机一动,想起另一个疑问:“对了,北条如何能从西攻来?他们应该也是跟德川一样从南来啊?”
“本家趁关东大乱时袭取了上野国沼田城,当地豪族也是你姐夫小山田茂辰出了大力,现为沼田城城主。沼田城正处于北条家势力范围内,北条若出兵此城首当其冲。”
“这样啊……”我转念又说:“您是怎么样在这6个半月内坚持下来的?愿闻其详。”
真田昌幸娓娓道来:“先向上杉投诚,联其军以抗北条;再向北条投诚,联其军以抗德川;再向德川投诚,联其军以抗上杉~”
我膛目结舌,加上最先曾向织田家泷川一益投诚,在‘神流川合战’前后短短6个半月里,这位大叔竟然四易其主,难道为了生存人真的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