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一次能够与故人重逢,这对于饱经忧患郁郁不得志想要大展宏图的我来说是多么的奢侈。当我见到立于法莲寺证愿身边的两位身型彪悍胡须浓密手持大铁杵的光头时,我一阵感慨。
名胡桃城目前是无主之城,在领主被驱逐之后,城主居城所在的天守阁一直空着,城门暂时由僧兵在驻守,我表明身份是真田家代表为此城归属前来面见法莲寺主持,之后我们一行5人被引领来到寺庙正厅见到了主持,寺庙大厅布局庄重而典雅,大堂正中一尊佛像惟妙惟肖,僧房中诵经声时时传出伴随着铜钟木鱼声声响起,透着一股庄严之气,令人很难想象这里的和尚们前不久还曾领导人民推翻暴政放逐领主。但令我惊讶感慨的是主持身边赫然立着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两位故人。两位大和尚见到我的一瞬间也是一阵愣神,之后是满脸惊喜。
“我是法莲寺主持证愿,不知尊使如何称呼?”须发苍苍的老主持首先发问。
“好白军师!你还活着,真太好了!”三好清海入道神情激动说着。
三好伊三入道忙向主持解释:“主持!这位就是我们兄弟向您提起过的‘奇迹之歌舞伎’,好白军师!”
法莲寺主持证愿一怔,随后神情一肃立时醒悟说:“阁下就是曾在‘第一次神流川合战’时仅仅带领400儿玉郡国人众组成的自卫队,击溃北条氏邦的5千大军的好白军师么?!”
“正是本殿。”我昂首回答,心中却感到好笑,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称号‘奇迹之歌舞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时心中省起一年前在武藏的遭遇,的确曾反串出演过歌舞伎跨时代大戏,心中感慨万千不觉已经年。
海野六郎说:“主持,我们大人本是真田家次男真田信繁,只因少年离家出世于山梨惠林寺法号‘好白’前不久已经正式回归。”
“原来如此!”法莲寺主持证愿恍然大悟说:“好白军师出身于武家想是家学渊源,故能有此奇迹般的战绩。”
“好白军师!不,真田殿下,想不到我们竟是同道中人。”三好清海入道说。
“原来好白军师也曾出世是我佛门中人啊,难怪当时殿下出演的那场歌舞伎时所唱的那首和歌大有参悟苍生生死之秘令人顿悟的感触。”三好伊三入道又说:“那首和歌是殿下所创么?至今令人回味,好想再听一次。”
“我们大人会演歌舞剧?会唱和歌?”海野六郎咋舌。
“家主有闲时一定给我等家臣唱一次,在下也很想见识一下家主的歌舞。”望月六郎说。
“殿下真是多才多艺,吾辈不能及。”穴山小助说。
我望了他们一眼,只有笕十兵卫闭嘴不言,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要向笕十兵卫学习,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些游戏娱乐之道有闲时再议,还是说正事吧。”我发话了。
四位家臣神情一肃。
我转向法莲寺主持证愿说:“大师,目前情况相信你们都已了解,你们驱逐了领主芳贺志高,而此人正是北条氏邦的心腹之人,北条家绝不会坐视不理。”我又说:“此人又是宇都宫家的姻亲,宇都宫国纲也不会善罢甘休。”
法莲寺证愿与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对视了一眼,神情古怪。
“军师,其实刚刚我们还在提起你,想不到你就来了。”三好清海入道说。
“是啊,我们以为军师早已殁于‘第二次神流川合战’为你感到可惜,若军师在此何惧区区北条氏邦!”三好伊三入道又说:“命运有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将军师又送回到我们身边。”
法莲寺证愿说:“正是如此,我们为反抗暴政而驱逐欺骗领民的城主,但如今北条家、宇都宫家都不会坐视,不久之后将会派大兵前来讨伐,可怜苍生又将经历涂炭之浩劫。”法莲寺证愿又说:“好在我佛慈悲,把殿下送来我们身边,这正是佛的旨意,我们能依赖的就是曾以少胜多击败过北条氏邦的殿下您了。”说着法莲寺证愿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随后旁边一干和尚们也依样画葫芦全都口宣‘阿弥陀佛’
我心中一阵悸动,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其实当我一眼看见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两位故人时,我就知道,此行说服工作将会容易很多。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没用上,原先我是想利用北条家的敌人真田氏同时又是家督次男的身份来进行游说,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姿态一步步引其入瓮最后达到接收此城的目的,没想到事情不用那么复杂就达成了。
“大师过奖了,本殿身为佛门中人自知佛理,必将扶危解困救助无辜的领民,身为武士战场博弈亦是本殿的职责。”我又说:“下面我想了解下情况,我们有多少人手?”
“人手?”
“我们有多少兵力?”我又解释:“我们能够参战的僧兵,还有能够号召起来的领民有多少人?”
“本寺上下连老衲在内158人,随时可听从真田殿调遣。”主持法莲寺证愿双手合十回答,又说:“领民们自把领主驱逐后便各自散去,各归各村,临时召集可调动三、五百人起来组成大军参战。”
我望了眼他下颚一大把雪白的胡须,心中嘀咕这么老的兵能打仗么?
三好伊三入道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解释说:“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兄弟的一身本事都是师父所传授,师父的武艺在本寺是第一人。”
三好清海入道说:“是啊,我们从没赢过师父。”
我自知刚才眼神可能有些失礼,连忙向主持法莲寺证愿回道:“本殿不知,还望大师见谅。”我又问:“大师多大年纪了?”
“老衲69岁,虽气力已大不如前了,但为生灵计,惩罚祸害人间的妖孽,随时可挥刀除魔。”说着话老和尚不知从哪捞起把刀随手舞了两下,我目光一凝。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才懂得鉴定真伪。以我身为剑士的觉悟,我知道这个老和尚剑术不在我之下。身在日本乱世,连和尚都要被迫出去打打杀杀,不知是人心早已变了,还是因日本的实际环境影响下自中国传入的佛理在这里都有了新的诠释。
我施了一礼说:“大师剑术不凡,本殿佩服。”
法莲寺证愿面现得色回了一礼说:“哪里、那里,老衲所擅长的就是武艺,出家人不畏惧生死,冲锋陷阵无有不从。”又说:“但于战场临阵指挥,调度大军就要靠殿下的谋略了。”
我点了点头说:“彼此关照,那、自今日此时起,此城便正式归于真田家名下,请大师即日发布公告游说领民青壮起来参加训练,防备北条家的进攻。”
“是!老衲这就是去传令。”法莲寺证愿望了眼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两位爱徒又说:“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殿下。”
“请讲,本殿与法莲寺已是一家人,凡事皆可商量。”
“我这两位弟子本是武家出身,家道中落入了佛门,他们都是有用之人,希望殿下收他们于麾下做回武士,希望有一天能完成他们重振家族的愿望。”
我望了望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两位彪悍魁梧的大和尚,他们望着我目露狂热与悸动,是的,他们的确想恢复武士的身份生存于这个乱世。
我点了点头,说:“这很好,真田家欢迎两位的入仕。”
三好清海入道、三好伊三入道同声说:“多谢殿下!”
我叹了口气,总算收到两位像样点的家臣了,虽然大光头有点耀眼,但好在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相貌威武带在身边都是一种威慑,以后可以随身保护我,我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以身犯险跟人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