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肆无忌惮的猛击着悬崖,水花四溅,细碎的水滴在岩石上变成碎末,泛起迷离的七彩光芒。
涅清一袭白衣,白发齐腰,在风中飞舞着,手执这一支翠竹,翠竹细细的尖端上系着一根晶莹的丝线,丝线的一端延伸在远处的茫茫大海之中。涅清孤独的坐在悬崖之上,背影孤寂而忧伤。
七年了吧……
涅清轻轻的叹息一声。
记得那日,他随着通天而去。
一座简陋的茅草屋,一张木床,一个蒲团,墙壁上挂着一顶斗笠,一件蓑衣,通天看着涅清淡淡的笑着,儒雅而大气。
“你伤及本源了吧?”通天语气平淡的开口。
“嗯。”涅清点了点头。
“机缘不错,地元精髓居然肯为你修复本源。”通天微微一笑。
“地元精髓?”涅清一愣,并不知道通天口中的地元精髓究竟是何物。
“也省了你自行修复所费的时间了。”通天并没有回答涅清,只是伸出食指,向着涅清的胸口轻轻一点,一道翠绿色的精气窜进涅清的心脉,然后化作蒙蒙青光在涅清的经脉之中流转。
这些蒙蒙的青光流转之下,一些隐藏的白色的仿佛游丝一般的精气从涅清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涅清内视之下也是发现了这些白色的细丝。只是他并不清楚这些细丝是何时隐藏在他的身体里的。
那些白色的细丝在青光的牵引之下,渐渐的变得稀薄,随着白色细丝的稀薄,涅清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舒服,而且,修为,也是渐渐的恢复过来。
练气七重突破!
归元境,归元七重!
突破!
御空!
御空一重!御空二重!御空三重!
当白色的细丝全部消失的时候,涅清的修为却是稳定在了御空三重,比之前的修为还要高出两重,这白色细丝,难道就是通天口中的地元精髓!
这,竟是这样突破的,因祸得福么?
修为的突破却并未让涅清感到欣喜,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那个叫着自己走的少女。那个天真的恍如精灵一般的少女。
涅清,这柄剑和你一样让人觉得讨厌……
涅清,你怎么不躲……
涅清,我们一起去吃云江白鱼好么……
若是这一切是用仙儿的生命换来的,我,宁愿不要!我宁愿连修为也不要!
一阵清风从窗口吹进,扬起涅清的长发,在涅清修为恢复之时,那头原本在归元境已经恢复成黑色的长发再一次转变成了白色,或许,是因为那白色的地元精髓的缘故吧,谁也说不清楚。
“唉……”通天叹息一声。却是缓缓开口,“天地本有一韵,谓之道,我等皆是窃道之人,道蕴天地大势,地火水风。你可知,现在,已然无道了么?”
“道?道是什么?”涅清喃喃的道,记忆里似乎听过爹爹和爷爷谈论过,只是当时幼小,并不知晓,而苏醒之后,这片天地却是寻不见了道,翻遍古籍而不得,修士皆是不知。难道当初觉得师尊落紫阳施展的紫霄雷诀似乎与爹爹之前施展的来逗自己开心的雷术有所不同,也是缺少了通天口中所说的道么?
“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道可道,非常道,道,玄妙异常,谁也无法彻底知晓。我等修士,只是窃道以己用,劈山断岳,翻江倒海,移星换月。窃道修神通,却不知道为何物?”通天道。
“为何又说现以无道?”涅清问道。
“现今修炼界,你曾见过半个道字么?”通天反问道。
“却是不曾。”
“果真如此,到底还是湮灭了。”通天叹息一声,缓缓的道,“至于原因,我却是不得说与你听。”
涅清静静的看着通天,也是不曾说话,脑海里想起当初爷爷所说的,也许,是不到知晓的时间吧。
“你可愿习道?”通天问道。
“习道?”
“是的,我可以教你。”
“为何要叫我习道?”涅清问道。
“缘!我已说过,你可以叫我老师,仅以传道,并非师徒。”通天微笑着道。
“好,我随你习道!”涅清道。他并不是愚笨之人,他知晓,习道便是窃道,定然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而现在的他,却是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变得强大。
就这样,涅清在上清道境住了下来。
通天居住之地,绵延大山,看似广阔,但是,却是一座岛屿,这座岛屿,唤作金鳌,四周是广阔无边的大海,无边无际。通天没四十九日一讲,其余时间,涅清便拿着通天扔给他的翠竹鱼竿,坐在通天钓鲨的地方,静静垂钓。
涅清手执翠竹,脑海里却是回想着通天所讲的一切。
天地初开之前,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万灵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之下,天地为纲,一切存在皆为道。故所谓大道无处不在,道亦无处不在。
道在本心,亦在天地间。万物皆是道,道亦是万物。
“万物?本心?”涅清喃喃的道。却是仿佛抓住了什么,仔细一想却有发觉仿佛什么也没有一般。
“唉,”涅清叹息一声,道,“道不可寻,自在本心。”
“好,好一句道不可寻,自在本心。”
涅清回头,发现却是通天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老师。”涅清恭敬的道。
通天摆了摆手,道,“涅清,你到这上清道境几年了?”
涅清不解,但却也是回答道,“七年了。”
“七年,修为从御空三重增至御空七重圆满。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吧?”
“是的。”
“二十四岁的御空境圆满,我们的那个时代也是少见吧。”通天道。“涅清,你想出去吗?”
“出去?”
“是的,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出去!”
“可是,老师,我却是未曾习得道啊。”涅清道。
“道?涅清,你这七年可是钓起过鲨?”
“却是不曾?”
“那么,你可曾感觉到鲨?”
“却是感觉到几次?”
“那么?你知晓了么?道不可寻,自在本心。哈哈……”说罢,却是不理涅清,径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