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郭襄慢吞吞回到莫愁小筑,众女已经在桌子边等着他们吃饭了。
看着眼前一张张明艳动人的俏脸脸上的担心神情,许子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出门在外的时候依然有人担心着自己啊。可是转念又想到她们应该是在担心她们的夫郎吧,而不是自己。心中又有些泛酸,不自觉地对另外那个许子慕产生了嫉妒。
餐桌上没了以前活泼的气氛,每个人都安静吃饭,不时小声说话。完颜萍与程英依旧像原来那般帮他夹菜,添饭。只是往日温馨不见了,众女脸上都有些黯然。
他与郭襄在镇上喝过酒,现在还没怎么饿,他吃了一会儿,便独自离开,去了院中。
郭襄看了看他出去的身影,转过头对郭芙道:“姐姐,姐夫想下山去呢。”
众女闻言,都盯着她,李莫愁问道:“为什么?山上不好么?”虽然他记不得这些妻子了,但是众女依旧对他关心无比,害怕他出意外。不管怎么说,他那副身体还是夫君的身体。
郭襄道:“姐夫今天在镇上听到一些人说起当今乱世,说要出去见识见识。”
郭芙道:“这怎么行?许大哥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个世道这么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姐妹怎么办?”
“莫愁姐姐,不能让他下山啊。”众女都看着李莫愁,一般大的事情都是她做主。
李莫愁沉吟道:“待会儿我去给他说说。”
郭襄看了看众女脸色,小声道:“要不我陪姐夫出去转转吧。姐夫一向闷在山上,他心里估计也不怎么高兴,说不定出去不多久就恢复记忆了呢?”
众女看了她一眼,也没答应。
郭襄见这状况,心里哀叹,“姐夫啊姐夫,襄儿是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疏星点点,远处的灯火摇曳在深重的夜色里。
李莫愁在吃过晚饭后就找到许子慕,说要与他一起走走。
依旧那条青石小径,延伸到竹林深处。二人缓步其上,许子慕走在前面,也不开口说话。李莫愁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眸子晶亮,或许是泪水,或许是神光。
以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偎在他怀里,听他说着绵绵情话,心中甜蜜无比。而今他在前面,自己跟在身后,却说不了什么话,虽然他在眼前,可怎么心里感觉他已在千里之外,自己再也拉不着他的手,再也不能偎在他怀里,再也听不见他温润声音说出来的情话。
二人终于不再往前走,许子慕背负双手,望着远处夜色中群山的黑影,那是蹲踞千年的怪兽么?
李莫愁看着他孤寂的身影,眸中泪水滑下脸庞,“慕……慕郎,听襄儿说你想要下山?”她声音有些颤抖。
许子慕低低嗯了一声,也没多说。
李莫愁声音大了些,“为什么?难道这山上不好么?还是咱们姐妹惹你生气了?”
她心里极为害怕,怕自己的慕郎这一去便永不回头,再也见不到他。
许子慕转过头,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在竹林透过的光亮下有些刺眼。许子慕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嘴里说道:“你……你别哭啊。不是山上不好,也不是你们惹我生气,只是我想出去看看,要不了多久就回来还不行么?”
李莫愁定定看了他半晌,问道:“你真的要走?”
许子慕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明天开始你便跟着我学武吧,等武艺有成,就放你下山,再不管你。”李莫愁擦干泪水,语气决绝道。
许子慕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真的?”
李莫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看着她柔弱的背影,许子慕不知怎的,心地忽然泛起一阵无法压抑的心痛,有一种想要上前将她拥在怀里的冲动。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第二天起,许子慕便跟着李莫愁学武。教他的都是古墓派的最基本的武功心法还有轻功。
许子慕前世是大学生是农民工,哪会练什么武。
“不对,这个姿势应该是这样的。”李莫愁板着一张脸,将他胳膊狠狠往后拽,腰使劲往下压。
“哎哟。”许子慕疼得不禁叫出声来。
要是往常见他这么痛苦,众女早就过来安慰。可是这几天他发现众女对他的态度有些诡异,个个见了他都冷着脸,也不和他说话。
“这里也不对……”
“还是不对……”
许子慕就在李莫愁的折磨中开始了痛苦的练武生涯。本来以许子慕前世性格,这事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是当他看见众女莹莹眼眸,那哀怨的眼神让他吃不消,就只得委屈自己了。
一天下来,许子慕浑身又酸又痛,叫苦连天。
郭襄来到他住处,嘻嘻笑道:“姐夫,累么?要不咱们下山喝酒去?”
许子慕翻了翻白眼,将身子摔在床上,动都不想动,闭着眼说道:“今天你自己去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给折腾了大半天,动不了了。”
郭襄走到他床边瞅了瞅他,嘴里说道:“看来姐夫真的很累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练武的。”
许子慕睁开眼睛,问道:“还有不辛苦的法子?”
郭襄撇了撇嘴,道:“你只要不想着下山,不就可以不练武了,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么。”
“不行,我还是得下山。”许子慕继续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让郭襄自己出去。
郭襄边走嘴里边嘀咕道:“下山下山,山下就那么好?”
郭芙房中,郭芙拉着郭襄的小手,问道:“怎么样,你姐夫还是要坚持么?”其他几女都在她房中,竖起耳朵听她们两姐妹说话。
郭襄摇了摇头,道:“姐夫不知为什么,非得下山不可呢。”
众女皆是一脸失望。
李莫愁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郭芙道:“芙儿,你把这药酒拿给他吧,今天折腾了一天,估计身上疼得不行。”
郭芙不解,问道:“莫愁姐姐,你怎么不自己给许大哥送去?”
李莫愁苦笑道:“我这不是怕见他么。每次看见他我就伤心。”
张灵儿道:“咱们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师兄累着了咱们也心疼,干脆让他下山算了,总会回来的。”
“可是……可是我怕再也见不到慕郎了。”李莫愁神色戚戚。
众女听了她话,都再也说不出话来,房中针落可闻。
郭襄不理解几女的感受,道:“不就是让姐夫下山一段时间么?怎么会再也见不得?”
郭芙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叹道:“等你以后有心上人就明白了。”
郭襄茫然,嘴里“哦”了一声。
也不知是李莫愁的药酒管用还是许子慕的身体变态,第二天醒来他就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再也不见疲惫酸痛。
他有些明白众女的心思,可能是不想他下山,故意找这么个法子来折磨自己吧。平时他也见过多情门弟子的训练,也没见有自己这么辛苦的。想通这点之后,他修习起来更加用功,以免给李莫愁找到机会折磨他。
他也不敢在众女面前提下山的事,每次提了之后,第二天更加痛苦不堪,自作自受说的就是这般。
见他即勤奋又用功,李莫愁也不舍得再找法子折磨他,便想把碧水诀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他。
许子慕炼了几天,体内丝毫没有反应。李莫愁以为他自从受伤之后便不再适合修习内功,将自己体内的碧水诀真气输入他身体,却给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出来,她体内气血翻涌。
李莫愁看了看他,心道这身体这么古怪,明明没有真气在体内,我却给这股力量震得受不了。便也息了传他内功心法的心思。
李莫愁也传了他御神炼体诀,当时许子慕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心道这不是前世的体*融合了瑜伽术么,什么时候成了这个世界的御神炼体诀了?还是前世的体*就是一直从古代传下去的?他修习了御神炼体诀之后,感觉却比前世的体*好许多。
自从修习御神炼体诀之后,他体内经脉便开始升起丝丝真气,顺着经脉运行。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体内很舒服,从此后就如同上了瘾一般,天天都要做几遍。
两个月后,许子慕再次提出下山,多情门的普通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认为自己行走江湖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众女再也找不到理由将他留在山上,只得为他准备行囊。里边有众女亲手做的衣衫鞋子,还有糕点等等。
将他送到山脚,李莫愁将包袱给他,为他整理了下衣衫,望着他说道:“出去了自己小心些,别让我们担心!”
许子慕看着众女莹莹眸子,叹息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个慕郎到底有多爱你们,但是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多爱他,说实话我很羡慕他,能有你们这么些红颜知己,此生也无悔了。”
李莫愁别过头,不再看他,道:“你走吧。”
许子慕见众人模样,再也不敢多停留。匆匆往山下行去。身后众女嘤嘤哭声传来,他心头泛起苦涩,胸口堵得慌。
终于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众女素手相执,返回了莫愁小筑,一路哭声不断。
心有千千结,君心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