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内外出现一个诡异的局面。两军皆是不动,蒙古大营遍布襄阳城外山野之间,旌旗飘飘。襄阳城上刀光闪闪,严阵以待,却不易出。
郭靖这几日天天来到城墙之上,查看蒙古大营有何异动,却发现他们只是严守,丝毫不乱,也不见用兵。
蒙古大营中。
薛禅汗忽必烈对八思巴躬身一礼,道:“如今两军相持,长此以往便对我军不利。望帝师教我,如何才能打破如今局面。”
八思巴道:“襄阳城中有许居士,蒙古大军中有我,故此两军皆不敢妄动。如许居士与我二人中有一人出现意外,便可打破目前僵局。”
“帝师的意思是?”
八思巴道:“大汗若心急,小僧愿与许居士一战。”
忽必烈闻言大喜,再次躬身道:“那本汗谢帝师相助。”
八思巴心头喟叹,这许子慕功参造化,二人一战势必惊天动地。两虎相争,势不两存。
忽必烈叫人修书一封,送往襄阳城。
郭靖正在城上巡守。忽见蒙古大营中奔出一骑,直往襄阳城而来。
来到城楼之下,那兵士大声向城上说道:“大汗修书一封,命在下交予郭靖郭大侠。”
城上守城士卒喊道:“留下书信,速速离开。”
只见城楼之上缓缓吊下一只箩筐。那蒙古兵士将书信放在箩筐中,策马回转。
“郭大侠,请过目。”守城宋兵将书信取出,递给郭靖。
郭靖展开书信,不一会便看完。皱着眉头便往郭府走去。
原来忽必烈信上除了叙说两家情意,最重要的意思却表示当今蒙古帝师八思巴仰慕中原文化,素问中原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故而希望襄阳城中能派出一位高手与之一战。
郭靖看了他的信,就明白这八思巴就想*自己女婿出手,不论哪方输赢,这个战局目前的形式势必打转。
许子慕正与众女和郭襄郭破虏几人在后花园闲聊。黄药师与黄蓉坐在亭子中说话。
郭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将许子慕叫到亭中。
黄蓉见丈夫脸色阴沉,问道:“靖哥哥,可是城外蒙古大军又来攻城?”
郭靖将书信拿出来放在石桌上,道:“蒙古帝师八思巴想要比武。这分明就是让慕儿出手,除了他,这襄阳城中还有谁是他对手?”
黄药师取过书信,看了一遍,沉吟不语。
黄蓉转过头看向自己女婿,问道:“慕儿,你怎么看?”
许子慕笑道:“岳母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要战我便战,何必惧他。”
郭靖担心地看着他道:“岳父大人说这八思巴极为厉害,慕儿千万别轻举妄动,咱们从长计议。”
许子慕道:“这八思巴是极为厉害,暗地里小婿和他交手数次,基本上也了解一些。即使不能胜他,但自保却绰绰有余。”
他在六年前便元婴大成,很快便要达到出窍之境。这在修真界来说也算个高手了,只要不是遇到那种修炼几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其余之人皆可一战。
黄药师却不开口,他心里极想观看这一场许子慕口中的修真者之战,看看武林人士与他们到底差距有多大。但又怕许子慕不敌,害了芙儿的夫君,故一直不语。
郭靖见许子慕轻松模样,便点了点头。起身出去写信给忽必烈,让八思巴与许子慕二人三天后在襄阳城外一战。
三日之后,襄阳城外蒙古大军后退数十里,给二人比斗腾出空间。
至于为什么退出这么远。忽必烈问到八思巴之时,八思巴如是说:“许居士与我都非世俗之人,体内能量浩如烟海。一旦打斗,能量波及,普通人难免受伤,还是越远越好。”
天地间一片肃然,透出萧杀之气。
八思巴缓步来到空地中央地带,静候许子慕的到来。
众女将许子慕围在中间,眼中尽是担心之色。许子慕将众女一一安慰一番,对郭靖和黄药师道:“外公、岳父,那小婿去了。”
二人点头,黄蓉嘱咐他小心为上,胜败不论。
他从城垛口缓步踏出,凌空而去。守城士卒何曾见过如此神功,眼中都露出崇拜仰慕之色。心道要是自己又这般神功该多好。
八思巴瞧着缓步走来之人,有些惊愕。他以为能够有那般功力之人应该是个耄耋老者,没想到走出来一个如此年轻之人。
他师傅说他是千年不世出的奇才,没想到中原大地卧虎藏龙,也有这般天资出众之辈。
八思巴右拳横胸,行了一礼,许子慕还礼。二人谁都没说话,瞧着对方的眼中皆是充满敬意。
郭靖与黄药师及众女皆是目力惊人,能瞧见二人情形,心中都略微紧张。
二人对立良久,默运玄功。
许子慕身上泛出耀眼白光,手中所持一柄玄铁剑,却是他十年前在一处天石陨落之处所获玄铁所炼。虽无甲胄,却恍若天神。蒙军与襄阳城士兵只觉前方放佛皓日腾空,眼睛微微眯起,以免被强光锁上。
八思巴在场中缓缓坐下,身上泛起的却是金光。耀眼夺目,天地间隐隐响起梵呗,祥和肃穆。
许子慕运起御剑心诀,玄铁剑浮空而上,剑身周围一道长达数十丈剑形虚影,凌厉磅礴的气场向八思巴压去。
剑影斩下,郭靖黄药师感受到剑身传来强横无匹的力量,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自己定是接不下此剑,也不知那思巴如何!
八思巴看到斩来之剑,心中不慌不忙。只见他双手食、中二指伸出,右手握于左手手心。正是密宗不动明王印。全身金光大盛,嘴里“咄”的一声响彻天际。
许子慕的剑正劈在他大炽的金光之上,没有众人料想的巨响声。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放佛一切声响皆突然消失。众人心里不解,这是什么打斗?
募地一阵耀眼强光从二人能量相交的中心散发开来,比之先前二人刚运功之时强盛无数倍。忽必烈坐在中军帐中,强光袭来,双眼慌忙眯起。心中骇然,心道幸好帝师让我军退后如此多,不然就是这强光都让人吃不消。
许子慕一剑斩在八思巴的金光上,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波纹冲中心荡开,吹得二人衣衫猎猎作响。
不动明王印乃密宗主防手印,八思巴自修成金刚不坏身以来,还是头一次使用这手印,但依然感觉到护身罡气一阵剧烈颤动。
心下凛然,盘坐在地的身子因为二人能量的碰撞,也深深陷入地下,四周一片狼藉,形成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坑。
许子慕心里也泛起一阵无力感,这般防御如何能伤他。
八思巴身体从坑中浮起,盘坐在空中。
许子慕神御飞剑,眨眼间攻出上百剑。八思巴却不再被动防御。外狮子印、日轮印、智拳印……在他手中翻飞,金光道道,袭向许子慕。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几个时辰。场外观战的众女手心都是汗,自嫁给许子慕,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全力出手。这八思巴当真不凡。
八思巴见久久不能建功,心道看来只有动用那不准备使用的力量了,不然如何能替大汗除去此人。
只听他口中喝道:“大毗卢莲花法轮阵。”
只见数十位喇嘛突然出现在空中,每人手持嘛呢经筒,将许子慕困在阵中。
八思巴嘴里缓慢而清晰地传来“唵嘛呢叭咪吽”咒语。众喇嘛手中嘛呢经筒越转越快,一道古朴浩大之气冲天而起。
感受到阵势传来的滚滚威势,许子慕脸上泛起苦笑,看来这八思巴是不除他誓不罢休了。
喇嘛们身形游走间,放佛连成一片,场中金光大盛。远远望去,正是一朵莲花的形状。
这大毗卢莲花法轮阵相传为大毗卢遮那佛所创伏魔阵法,为密宗攻击性最强之阵。
许子慕感觉周围空间向他挤压过来,只得运起全身真元,意识海中一个缩小版的许子慕盘膝而坐,手中手印不断,想要吸纳天地元气,冲破这阵法的封锁。
那把玄铁剑已经给他握在手上,挥出道道剑气。然而剑气却放佛击在精钢之上,发出锵锵之声。他身子四周的空间放佛一个球体,正缓缓缩小。
许子慕现在心里真的急了,再给这么困下去,必死无疑,即使他有元婴,但此时未达出窍之境,贸然出体,极易受伤。困在这阵中肉体被毁,元婴也势必难以长存。
他在阵中朗声道:“好你个八思巴大师,居然用此暗算。我许子慕若今日不死,这仇便一生不休。”
八思巴正闭目念着咒语,闻言睁开双眸道:“许居士且安心去吧,往生之日,便是你我仇消之时。”
许子慕神情黯然,今天可能真的就命丧于此了。众女的娇颜一一浮现,往日深情难道就要从此断绝?想起众女看见他命丧于此的悲伤神情,他心中痛苦难当。本想给她们一世幸福,没想到反而让她们承受如此哀绝之殇。
四周梵呗之声愈发清晰,空间已经缩小到数步大小,仅容一身。
众女在那几十个喇嘛出现之时便焦急万分,看见远处空中那朵金色莲花,放佛便是一道催命符,带走的不只是许子慕的性命,更是众女的一颗心。
玉面之上皆是挂着泪水,眼中放佛已经看见檀郎横陈的尸体。陈玉茹想要冲过去帮自己慕哥哥,却给李莫愁她们拉住。连自己丈夫都不是对手,自己几个人过去能有用么?张灵儿放声大哭,师兄一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跟随他去了罢。
李莫愁此时拿出大姐的威严,将她们一一叫住。道:“如果慕郎今天给八思巴杀了,咱们便想办法给慕郎报仇,然后在追随慕郎于九幽之下也不迟。众位妹妹千万不要冲动。”
黄药师与郭靖夫妇看见远处那朵巨大金莲,心中都知道许子慕处境不妙。黄药师叹道:“想不到这八思巴如此卑鄙,居然还埋伏着人手。”
黄蓉看见众女悲伤的神情,心如刀割。要不是帮自己夫妇二人守这襄阳城,慕儿也不会遭此毒手。她唯有陪着众女落泪,什么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