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中不知何时有了襄阳守军不敌忠义堂之语,蒙古士兵人心惶惶。后来又传出襄阳守将与忠义堂暗中勾结的谣言,城中百姓一时议论纷纷。
襄阳城守格尔木是薛禅可汗忽必烈的得意爱将,当年随他南征北战,攻打襄阳一役中居功至伟,故而忽必烈留他在此镇守襄阳。
襄阳为南北重镇,交给其他人都不怎么放心。
格尔木这几天也给这些谣言搞得头昏脑胀,疲惫不堪。不知是朝中政敌设的圈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能严令手下士兵不许去理这下传言,各自坚守岗位。
许子慕这几天一直在关心城中情况,听说只有最开始一两天有些反应,后来逐渐消于无形。心中也对着格尔木有些佩服,谣言止于智者,向来如此。
“大哥,咱们要不要换个法子?”完颜萍轻蹙眉头问道。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干脆派人杀了这格尔木,省得他捣乱。”
郭襄这几天都不敢看姐夫,自从那天晚上撞见二人亲热后,她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是不敢正面面对二人,说话之时也眼神闪躲。
许子慕看着正在发呆的郭襄,道:“襄儿,咱们出去喝酒?”
郭襄却没听到他说话,依旧走神,目光分散。
“襄儿?襄儿?”他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哦,姐夫,什么事啊?”她有些慌乱。
“你这丫头这几天怎么了,经常心不在焉的?走吧,咱们出去喝酒。”
转过头向完颜萍问道:“萍儿一起去?”
完颜萍想起那日晚间之事,俏脸有些发热,摇了摇头,道:“大哥和襄儿妹妹去吧,我在家里歇会儿。”
郭襄丝毫没有往常要喝酒那般高兴,低着头把玩着衣角,随他来到国泰酒楼。
“襄儿有心事?”许子慕捏着酒杯,看着依旧有些走神的她,问道。
她慌忙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了喝了两口。奈何今天确实没有喝酒的心情,这酒到了嘴里与水一般没有味道。
许子慕见她实在没有喝酒的兴致,便提出了回去的想法。
街上的清风吹来,让她的发丝有些散乱。沉默一会儿,她支支吾吾道:“姐夫,襄……襄儿想回山上去了。”
“啊,这又是为什么?”他心里十分不解,按理说小丫头不可能这么快就兴起回家的想法的,难道是谁惹她生气了?
“襄儿就想回家去呆着,不想出来了。”她言语间有些落寞。
“是不是谁惹咱们襄儿生气了?”
“没,没有。”
见她什么也不想说,许子慕只能暗叹口气,问道:“襄儿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尽早回去吧。”
见她黯淡落寞的神情,许子慕有些心疼,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道:“那姐夫现在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难得走路。”
搂着她细小腰肢,二人出现在莫愁小筑。郭襄现在心里却不习惯与他靠得这么近,慌忙移开身子。
众女都还在多情门原来总部那边练功,许子慕留下郭襄,担心地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回了襄阳城。
“大哥今天回来这么早,襄儿呢?”看见他一个人回来,完颜萍问道。
“襄儿那丫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回莫愁小筑了,刚刚把她送了回去。”
看着他有些担心的神色,完颜萍安慰道:“大哥就不用太担心了,襄儿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心里想法的。”
郭襄现在却丝毫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那天见到姐夫与萍儿姐姐亲热之后,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在华山洞穴之中,自己与姐夫紧紧抱在一起的情景。
当时性命危急,没有什么特别感受。现在想起来却感觉浑身不自在,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般,忍不住就想扭一扭身子。
李莫愁众女回来,看见襄儿一个人在后院厅中发呆,吓了一跳。
郭芙拉着她问道:“襄儿怎么回来了,你姐夫呢?”
她看见自己大姐,心里边郁积的难受爆发出来,扑在她怀中嘤嘤哭了起来。郭芙有些慌神,“襄儿怎么了,有事给大姐说啊,大姐会帮你的。”
她却不回答,只顾着发泄,泪水将郭芙衣襟打湿了一大片。等她哭泣停止,抬起头来,展颜道:“襄儿没事了,谢谢大姐。”
众女皆是愕然,这……这是什么情况?
郭芙担忧地看了看她,知道这丫头定然是有心事,却又不知如何问出口,知道直接问她肯定是不会说的。
郭襄回到莫愁小筑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和众女一起去练习姹女阴功,丝毫不见其他举动。只是有时候发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这些都给郭芙看在眼中。
郭襄脑袋里一直冒出当初与姐夫落下洞穴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倏尔又转到小时候姐夫经常抱着她嬉笑的情景,还有那晚院中他与萍儿姐姐亲热,这一切的一切将她的小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晚她翻看《义山诗集》之时,见着那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好一个惘然,她心中幽幽叹息,自己是喜欢上姐夫了么?要是他不是自己姐夫该有多好?可是如果不是姐夫,自己又怎么有机会接近他,了解他?
忽然发现书中还夹着一张纸,心中好奇,打开一看,上面却是一首《双飞雁》。“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一遍又一遍读着,不知不觉间她泪满双颊。
心中幽思难诉,伏在桌上低声哭了起来。
“襄儿,还没睡么?”门外传来大姐的声音。
“嗯,还没呢。”慌忙擦干脸上泪水,将诗集放回书桌上,打开房门。
看见她有些红肿的眼睛,郭芙拉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问道:“襄儿有什么心事就给大姐说说,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她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道:“大姐不用担心,襄儿是刚刚看诗集,给古人感动了呢。”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郭芙狐疑地看了看她,道:“你呀,总是看西厢流泪,替古人担忧~”
两姐妹当晚宿在一张床上,聊了些知心话,却始终没有套出她的心事。郭芙不禁有些沮丧,明明知道妹妹有心事,自己这个姐姐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