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诺想封闭岚空的几处要穴,控制其体内的内力的流动,以此减轻岚空的痛苦。但总是因岚空体内内力强劲冲击,不半刻就又冲开穴道,如此只有反复封穴道,但时间间隔却是越来越短。
格鲁诺痛苦的知道要创出一套吸取内力的功夫,先不要说有高明的武学天资,没有十年八年的实践也是不行的。眼下这孩子生死一线,自己根本没有时间。短期内就像完成吸功,那么只有通过药物来刺激这孩子筋脉逆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格鲁诺来中原之前,对中原武林做过一番研究,所以对中原的奇人了如指掌。说到精通药物之人,格鲁诺想到了一个人——湖南百草谷的曲百草。格鲁诺以银针强行封住岚空的几处要穴,使岚空暂时地免于真气乱窜之苦,只望以此可以延长岚空数日性命,可活着抵达百草谷去。
格鲁诺背起奄奄一息连嚎叫的气力都没有了的岚空,拼尽全力沿着湖边的山路奔去。
连夜翻了几个山头,一刻也不敢耽搁。到半夜的时候奔到一片树林,身后突然响起衣袖飘扬的声音。
格鲁诺心中惊恐起来,以为是东厂的番子追来,更是全力奔走。但跟来之人轻功精湛,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已追到了格鲁诺的身后,而且还是三人之多。格鲁诺心中早已暗骂起来,自己怎如此倒霉。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大师请留步。”已有一高大身影越过了格鲁诺的头顶,挡立在前面。身后追来的两人便分立一角,三人成品字,将格鲁诺围在中心。
格鲁诺慌张地将背上的岚空抓到怀中,才敢抬头去观察对方,来者竟然是三个和尚。挡在前面的是一个高大威猛如同金刚的和尚,满面的威严神勇,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横练外家功夫的好手。问话的大约就是此人。
另外一名面色红润,眉目喜善,气息悠长,必定是修习内家气功的高手,还有一名表情平静如水,是禅功入定的高手。
格鲁诺已隐隐猜到这三人必定是少林寺的和尚。心中稍安道:“几位大师又有什么要指教小僧的吗?”
面如金刚的大师道:“我等师兄弟是少林寺的和尚,贫僧法号了神,这是贫僧的两位师弟,了清和了劫。我等师兄弟曾与人约定,如三日不见,当去相寻接应。如今正好是第三日,也未见他回来,故正想往山中去找寻。见大师深夜狂奔,心中疑惑,所以想相询一番。”
格鲁诺心中暗惊,来的这些和尚竟然都是少林了字辈的老和尚,每个武功都与自己半斤八两,只得不漏声色地道:“不知几位少林高僧约见之人是谁。”
了神大师道:“是那淡云轩的少公子,江漓雨,不知大师是否听过,可是个相貌英俊的美男子,爱穿白衣。”
格鲁诺心头一怔,暗想,这个江漓雨果然计谋深远,居然还藏了三个如此了得的少林高僧在此。如果当时不是残废的曹惊夜出手,必定会被江漓雨拖延到天明,那结局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当下自然不能如实说与这些少林和尚听,便道:“江公子闻名江湖,只是未曾得缘可以一见。小僧还有急事要做,就此告别。”
了神脸现怀疑神色,道:“此处偏僻,不知大师从何处来,要忘何处去呢?怀中抱的又是何人?”
被问到怀中的岚空时,格鲁诺再也不能自然了,道:“小僧说了不曾知道,就是不曾知道,出家人可会打诳语的。再者少林大师难道是县太爷么?小僧什么都要回禀于你们么?”
三位大师闻言均老脸一红,那了神是个豁达之人,马上道:“大师说的对,倒是了神我无理了。”了神侧身一步,让开了路。
格鲁诺没想到,少林和尚真肯放行,那还客气,抱着岚空慢慢走去。一直走过了了神大师的身旁,正要发足疾奔,却听另一老僧的声音在道:“大师且慢。”
格鲁诺心中一寒,难道有什么破绽被这老和尚看破了。也没了好脸色,冷哼一声,仍是发足疾奔起来。却听到身后衣袖飘飘起来,只得一手凭龙象功聚起气流,如一条无形的鞭子,转身甩出。
追来的是那个面目喜善的了清大师,了清大师只是一指横出,一道炙热的“赤凤髓”真气激射而出,将气流聚成的鞭子冲碎成阵阵细小旋风。人已经超到格鲁诺的前面,一手还去捉岚空的一只手臂。
格鲁诺心中气苦,自己若内力未失,这龙象功巧劲所聚的气鞭怎能如此轻易的被击碎掉。又见了清捉住了岚空的手臂,岚空一身一百多年内力真气也被其发现,顿时血红了眼睛,斥道:“少林和尚,你莫要欺人太甚。”
岂知了清大师,双手合十,施了一声佛号,道:“大师,当真令人敬佩。”随即又道,“了神师兄,这位西域来的高僧慈悲心肠,乃我辈学习的榜样。这个孩童体内真气乱窜,其间苦痛之巨,恐怕只有神佛才知。这位西域来的大师定是为了相助这个童子,才丧失大量的内力真气。”
了劫大师听闻,也施佛号,心感佩服。并踏步上前,伸手去摸黯泪的脉搏。一触之间猛觉一股强劲无涛的力量袭道指面,传道手臂,顿时整条手臂都酸麻过去。了劫叹道:“果真如此,佛祖慈悲,怎生这种苦楚让人去承受。如此下去,此小孩就活不过这几日。”
格鲁诺心中暗叹,少林和尚果然了得,仅凭眼睛就能看出自己损了大量内力,乘机道:“所以小僧要尽快赶去湖南的百草谷,寻曲百草曲药圣医治他。你们这些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中原和尚却还要阻拦。”
这回连了神也不能自然了,施出了佛号,道:“这倒是我们不对,这就请大师先行吧。两位师弟,我等还须去寻江漓雨公子,此事是方丈师兄应承江秒云老先生,不可误了事情。”
了清却道:“师兄,谁家公子不是一条生命。师弟尚有些医术,不若我与这位西域大师一齐去百草谷。此去百草谷将有十天路程,这孩子的心脉若没人相护,定活不到百草谷。”
了劫慌忙道:“善哉善哉,的确是如此。”
了神最是明白了清的性格,道:“了清师弟,生死乃是因果命理,当顺应时须顺应。莫要逞力强为。”
了清微微一笑,未做应答。
格鲁诺原本就担心岚空挺不到百草谷,现在竟然凭空多出这样的好事,自是喜出望外。
两拨人就此分道。
了清与格鲁诺两个一番一本土,一善一恶的和尚,在相护岚空心脉的事上倒真称得上精诚合作,配合无间。一路上尽述本门法门,想尽方法延长岚空的性命。西域与中原武功之间的交流从来没有这次两个和尚间的交流,这样坦诚。
格鲁诺只为得到岚空体中内力,所出的方法通常都不顾岚空残废与否,有无后遗症,好在尚有了清大师在,被一一否决。最终两人还是决定用银针暂时性封闭黯泪的几处要穴,暂缓岚空体内真气乱突之痛。冥冥天命,似有福照。
出得山来,天也亮了,寻到集市,格鲁诺买了马匹代替脚力,问清楚湖南的方向,便往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