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惊夜接着又道“如今那块日晷就在日月神教的日坛里保存。等到哪日朝廷无道,民怨四起之时,就可拿这财产拯救黎民苍生了。你死前也一定找个传人将这秘密传下去。以后你保守这秘密,不要跟半个人提起这事,也不要妄想挖出宝藏,不然你的性命就堪忧了。”
曹惊夜的话叫岚空生出怀疑,便道:“师父本就与我一齐走的,我一切都听师父的,何用现在说这些。”
曹惊夜叹了口气道:“和你一起,我不是不想,可是若和你一起走,不仅会拖累你,而且,朝廷的人也会追着你不放。”
岚空激动地道:“不,我们师徒必须一齐走,生死在一块,与其分开两处的独活,我倒宁愿和师父死于一处。”
曹惊夜佯装大怒,大声呵斥胡说,却未能装得下去,话到一半已经哽咽得泣不成声,两人又相拥一处,抱头痛哭。
终于曹惊夜答应与岚空一道出这地牢,曹惊夜开搜集食物,岚空则地洞下的溶洞去探路。
岚空爬进溶洞,发现那溶洞很大很深,自己前后有两条路,不知往哪边去才是出洞的路。岚空犹豫了一阵,不禁暗骂自己:走就是了,走错了,顶多是多走一些路。当下就挑了一条道,在黑暗中摸着石壁前进着。岚空转了几个弯,发现洞里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了。溶洞越来越亮,岚空的心狂跳起来,阔别了近一年的太阳,自己又将要看到了。
终于一个白色的出口出现在岚空的眼前,岚空激动万分地飞奔出溶洞,而看到外面的天空里正挂着一轮明月,而并不是他岚空最想看到的太阳。但月亮的光芒同样让岚空激动。
兴奋之间竟望了曹惊夜已经失明的事实,只想赶紧回去喊出曹惊夜,让他也来看看这动人的明月。
岚空顺着原路回到地洞,爬到横向地道的尽头时,前面竟然有恨多散碎的泥土封住了垂直的那条地道。然就在旁边还放了一个布包裹,里面装的是一些细碎的米粒。
岚空瞬间明白曹惊夜根本就未打算要和自己一起离开,岚空心如被刀绞般的疼痛。谁也不该继续承受那样的黑暗和痛苦,这些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岚空面前好看浮现出了命运的狰狞面目。岚空怒吼了一声,“休想“。
岚空疯狂地开始扒挖那些碎泥,他并不在意时间,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与曹惊夜一齐离开这里的阴寒黑暗。岚空不断捧走泥土,而上面的泥土也不断掉落,最后一层泥土掉落下来后,曹惊夜也如疯子一样随着泥土掉落,从泥土堆里爬滚出来,与翻滚而来的岚空再次拥抱一处,两个男人嗷嗷哭得就像两只受伤的狼。
岚空背着曹惊夜出了溶洞,明月温柔地照向两人。此刻天气仍稍冷,但山间树木多有发芽的,应该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曹惊夜听着耳边的微风,似也看到了月光一般,心中平静而虔诚。岚空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愉快,无论之前怎样泥泞肮脏,怎样九死一生,可现在他依然活着,终得自由。
曹惊夜道:“这里仍是朝廷的势力范围,我们要尽快远离这座山脉,找一个小湖,休养一阵身体。这样既可捕鱼为生,你可以好练习‘灯蕊心经’的气功心法。有了灯蕊心境的传承之血还不够,必须长期按照心法吐纳联系,巩固传承之血。”
岚空对灯蕊心境毫不在意,只是未来的自由生活让他兴奋不已,道:“我们选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常住不是更好。”
这正是曹惊夜最希望,忙道:“你愿意和我这个残废糟老头一起过活吗?”
岚空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翻过了一座山,就又发现了一个湖泊,虽然仍不敢确定这里是否仍有朝廷的爪牙,但两人的急于补充食物,只好决定先在这里停顿一段时间。
两人先在清爽的湖水里洗掉了这一年的污垢,然后在湖水里捉起鱼来,曹惊夜掌劲惊人,一掌催出,水花乱溅总有鱼被震晕,翻到水面上来。岚空则将鱼挂在树枝头上风干,又去附近的林中去拣了些浆果。
如此整修了差不多有两三天。两人知道这里不能再久留,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多走一些路,去寻一个可以定居的好去处。可一连翻过几座山也没有找到新的湖泊,两人只好一路靠着采摘陈年浆果度日。地牢中那样的日子两人都可以熬下来,这些小艰辛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再次翻上一座山岭,岚空的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山下一片碧波荡漾的大湖,一群鸥鸟在湖面之上盘旋飞翔。岚空欢跃地跳起,道:“湖!好大的湖”。
曹惊夜却警惕起来,道:“岚空,你莫要托大,看看湖面上有没有船只,这湖面上有没有船坞,这湖的四周有没有房屋之类的,人的痕迹。”
岚空明白曹惊夜的考虑,仔细观察了一番,道:“湖面上没有看到船只,但是湖的四周有很多的枯朽芦苇,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房屋,船坞之类。
曹惊夜道:“你背我缓缓下山,尽量走枝叶茂盛的道路,一切总需小心一点才好。”
两人就这样缓缓地下了山,来到湖边,水浪轻轻翻滚的声音,鸥鸟欢叫的声音不时地传进曹惊夜的耳朵来。岚空从没有看到这样的大湖,心旷神怡地道:“我们去捕鱼吧。”
曹惊夜却道:“此湖太大,会引周围山民过来捕鱼,也不是久居之地,我俩在这里稍作休整,然后要到湖的对面去寻找其他小湖泊。”
岚空仔细一想曹惊夜的话,觉得确实有理,道:“不如我先绕着这湖四周观察一番。”
曹惊夜道:“唉,你毫无轻功功底,我又双目失明,若是遇上高手只有被别人发现的份,我们根本觉察不到对方。我估摸着,这里可能还是未除朝廷山狱的势力。”
岚空道:“如此我们要放弃这里,绕过这湖,到对面的山中去吗?”
曹惊夜道:“以东厂太监们的精明,周围的山里恐怕也有暗哨和探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这样,我和你一起泅水渡河,口中衔一支导通的芦苇杆呼吸就可以。在湖中若有可能,我捉几条鱼做食物。”
曹惊夜在江湖上混迹久矣,野外生存的能力要高出岚空百倍。岚空对这些也都是默默记学心中。两人就此都衔上一支长长的导通芦苇杆,下了水去。为了不暴露目标,芦苇杆子只露出水面少许。
快到湖央心时,曹惊夜却突然扯住岚空,示意岚空不要再动。岚空的心立时提了起来,逃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会被发现?岚空仰面去看湖面,湖面成一片浅白色,有一条白色人影优雅的飘临过来,而其身后却有两条人影急速追上。
湖面上追逐的共有三人,前头在逃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后面相追的是一名番邦僧人,和一名穿着长袍的青脸男子。
青脸男子武功强横,一掌催出,劲风横空,湖面涌起波涛,刷拉一声掀起一道巨浪。在逃的白衣俊男如鹰隼冲天而起,远远高出巨浪掀起的高度。
涌动的水浪将岚空与曹惊夜两人懒以呼吸的芦苇杆盖过,两人的芦苇杆中流入不少的水。两人不敢稍动,只有忍住呼吸,待水面稍趋平稳,才慢慢吸喝掉杆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