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番荒唐的说辞与当年的墨翟如出一辙,骗得了楚王那样的外行,却骗不了公输家族的人。”李父愤愤不平。
“哼,我想你对我墨家的守城之法也是一知半解吧!”墨允章说着头高高地扬起,一幅不屑地表情。
“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天我就和你理论理论,一定要分个高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那云梯固然庞大结实,我墨家的火箭也不是吃素的,经我墨家改良箭羽之后,箭的射程与穿透力远远胜过普通弓箭,能够死死地钉在云梯之上,箭身上包裹的油布足以引燃云梯。只怕你那云梯还没靠近城墙就被焚毁了吧!”墨允章冷冷地笑道。
“哈哈哈,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云梯上的都是死人吗?云梯相当于是城墙的一部分,顶端可以可以站人,云梯中各层也可容纳士兵,扑灭箭头上的火也不是难事。再者,云梯顶端的士兵可以与你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射,我们居高临下,谁胜谁负显而易见。”李父得意地笑着。
“你云梯之间前后不相及,左右不相顾,我城墙上的兵士可以集中力量将你的云梯逐个击破。你的云梯损失一架就少一架,而我城墙上的兵士可以不断补充,始终是无懈可击。”
“哦?是吗?你真以为我公输家的云梯就是用普通木材制成吗?实话告诉你,这云梯之上用铁皮包裹,铁皮上还打了蜡。在远处,你的火箭射不透,在近处,你就算泼来滚烫的油也不会粘在云梯上,根本不可能将云梯点燃。”李父这下拿出了绝招。
“当年墨子破云梯的时候你那云梯哪里有铁皮包裹,哪里打蜡了?”
“哈哈,小子,别废话,没辙了就认输吧,反正这是我公输家的主意,能胜你墨家就是了。”李父信心满满地说道。
“念你是长辈,我就不与你多计较,我就直接说破解之法吧!办法就是转守为攻,打开城门放出一队精兵与你混战,也就是不留后备部队,我们背靠城楼作战比你们背靠荒原有利。待消耗掉你们一部分攻城士兵,城楼自然就固若金汤了,没有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是不可能攻下城楼了。”
“你……这是兵家的方法,与工具器械无关,无法分出你墨家与我公输家的高低。”李父急了,这小子不是明显耍赖吗?
“伯父,我墨家从来就没有说过在工具器械上高于你公输家族,自古以来都是守城容易攻城难,我墨家当年胜在一个义字上面,并非胜在器字上。”墨允章周身都透出墨家巨子的大气。
“哼,你这么说就是承认我公输家在器物上高你墨家一筹了?”李父心中比刚才痛快了许多。
“正是,可惜当年墨家众人好与人争论,树敌太多,不然也不会在汉朝的显学之争中惨败给儒家,还差点被赶尽杀绝,想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墨允章的语气谦和中带着一丝悲凉。
“年轻人,看来你比墨家历代巨子更明白事理。想你墨家当年研究范围甚广,天文地理,治国兴亡之道,器物营造,奇门异术无不涉猎。确实有实力与儒家角逐天下显学,败给儒家也是败在一个傲字上。”李父也为墨家感叹了一番。
“正所谓败人二字,非傲即惰。我墨家当年游说各国,总想把自己的学说强加于人,结果各国都只请我们守城,完事之后就对我们置之不理。而孔子又说各国虽然也没有成功,但是却为人谦和,即便主张没有被采纳,还是被各国所敬重的。这也为后世成为显学打下了根基啊!”墨允章感慨着。
“哈哈哈哈,你这年轻人真不简单那!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要入东林书院读书了,你是想吸取儒家学说的精华,来振兴墨家,重入显学之列吧?”李父微笑道。
“伯父好眼力,一眼就看清了我的意图。不过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争斗,倘若我们能摒弃门户之见,从善如流,好言相商,于国于己都是大有裨益。”
“想不到你这么年青就有这种见识,真是不容易,不过这可不是一件易事。儒家经过千余年的大力弘扬已经深入人心,而且人才辈出,经过宋代理学的加固,已经深入到百姓生活的细微之处了。如今我大明鸿儒王阳明先生创立心学,整个朝野对之趋之若鹜啊。”
“伯父说的是,如今这儒学已经根深蒂固,成为治国平天下的显学,是国家的体面。我墨家不想与他争这个,自汉代以来,儒家是国家的体统,而法家是治国的道具,法家一直依附儒家儿存在。我墨家只想做一把利剑,守卫国门,抵御外侮,与兵家一道成为国之盾甲。”墨允章侃侃而谈。
“哈哈,好,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公输家千年来淹没于民间,为百姓生活起居提供更好的器物,也算造福于民。虽不能登堂入室,但也成为这天下千千万万木匠的鼻祖,被世代供奉,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佩霞见气氛得到了缓解,心情也是大好,“爹,今天你和墨公子多喝几杯,我再去弄几个菜。”说着就又欢欢喜喜地进入了厨房。
“不知墨公子可曾婚配?”李父问道。
“在下还不曾婚配。”
“那墨公子认为小女如何?”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话锋又转了回来,墨允章刚刚还是一个雄辩家,现在却又局促起来,“李姑娘……很好!”
“哈哈哈,想不到墨公子如此高才却也这般憨厚。”说着就大笑起来,而墨允章只能尴尬地赔笑着,略黑的脸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