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赐一到无锡便来到了开泰钱庄,从孙掌柜口中得知,高天赐的木工行刚刚盘下铺子,请了木匠,还没有接单做生意。高天赐便从钱庄支了一千两银子,径直来到了顺天木工行。此时墨允章正在堂内温习功课,高天赐看到此番情景,真是感慨万千。
“允章,别来无恙啊?你还真是潜心向学啊!”十余日不见,高天赐很是想念这个朋友。
“天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墨允章也是一阵惊喜。
“当然是来照顾你木工行的生意啦!”高天赐打趣道。
“得了吧,这木工行的幕后老板可是你啊,别跟我卖乖,有事说事。”墨允章可不吃这一套。
“其实,今日我在苏州买下了一大批大米,这批大米在运送途中遇到大风,不同种的大米相互混在起来,我才能够贱价买下这批大米。如今我想托你早一批器械来筛选大米,将不同品种分离出来,这样我就可以把这批大米按原价出售出去。”高天赐收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就说嘛,你不在温柔乡中缠绵跑我这儿来作甚,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下换做墨允章打趣了。
“墨兄此言差矣,高某为何不着其他木工行做呢?这是因为我想念你墨兄了。”高天赐诡辩道。
“你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说实在的,我以前未曾造过此种器械,一时也没有法子。”墨允章一时有些窘迫,好歹也是墨家巨子,就这样被难住了。
“无妨,我己画好图纸,你照做便是”说着高天赐已经掏出图纸,铺在桌上“我想造的便是这种大桶,把它装在转盘上飞速旋转,不同种的大米就会沿着桶的径向分离。这转盘可直接将制作陶器的转盘放大,再将人力改成畜力。”
“这器械倒是简单,不过大米沿桶的径向分离,你要怎么才能将米取出,又不至于重新混合呢?”墨允章有些疑惑。
“哈哈,这个简单,待米分离之后,用铁皮卷成圆柱,从桶中插入,如此可将分层的大米隔离开来。而桶的肚皮也是可灵活拆卸的,这样一层一层的拆卸就可将几种大米分离。”高天赐自信地说道。
“此法甚妙,不过实在是有些浪费人力啊。”墨允章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苏州有不少纺织作坊关门歇业,待业在家的纺织机工更是多如牛毛,我大可以雇佣他们做短工,也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我将分离的不纯的大米分给他们,甚至可以让他们不要工钱。”高天赐是早有准备。
“如此我便放心了,这批器械日夜赶工的话,三日便可造成。”墨允章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我也不便打扰,这一千两银票你收下,一来供你造成这批器械,二来可助你周转。”高天赐将银票递给墨允章接着说道,“东林书院的近况如何?”
“历经四个月的重建,东林书院已是今非昔比。藏书楼今日已经落成,这课堂上的功课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因此近日我便经常出入藏书楼,要不就是去听游学至此的鸿儒名师们讲学。这段时间下来对儒学经典已有更深入的理解了。”墨允章侃侃道来。
“想不到你这个火烧东林的人,如今却成为了东林书院的学生,还是李院士的得意门生。”高天赐不禁笑了起来。
“这都是拜高兄所赐啊!此前我目光短浅,若不是遇到高兄点化,我此时还是个杀人放火的愤世嫉俗之徒。”墨允章字字恳切。
“哪里哪里,墨兄是当局者迷啊,我不过是尽力一点绵薄之力。以墨兄高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一番大事业。”高天赐推脱道,一番你来我往之后,高天赐便告辞了。径直折返,回到开泰钱庄,向孙掌柜询问其钱庄的经营情况。
“孙掌柜,今日钱庄生意如何啊?”高天赐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回少东家,目前钱庄共有存银80万两,借贷60万两,由于对东林书院的无息贷款,我钱庄声名日盛,生意也一日好过一日,月盈利6000两以上。”孙掌柜仔细地回答道。
“如此甚好,稳重求胜是钱庄存活下去的根本,若要赚大钱,就要兵出奇招。此前我向妇人开放存款,使得钱庄资金雄厚。后来又无息借贷给东林书院赚足了口碑,这才有今天的生意。日后如何并行奇招就看你孙掌柜了。以后每月抽出一成的盈利奖赏给这钱庄上上下下,按工钱的比例分发。”高天赐一面敲打,一面利诱。
“少东家宅心仁厚,体恤下情,孙某和这钱庄上上下下一定尽心竭力,照看好钱庄的生意。”孙掌柜此时已是激动万分。
“孙掌柜和这上下的伙计都是我们家钱庄生意的原来,日后开设分号之后,孙掌柜必然是总领钱庄生意的不二人选,你手下的人也都可以坐镇一方。这日后的前程,还得你们自己去奔啊!”高天赐趁热打铁地说道,孙掌柜已经感动的窸窸窣窣地落泪了。
今日从孙掌柜口中的前任无锡知事刘同因检举雷知府有功被擢升为无锡知府。高天赐知道,在这个重农抑商的社会,没有官家的支持,生意是长久不了的。这刘同刚正不阿,为官清廉,要想拉弄他自己就要行得正坐得直。所以高天赐便买了一块“青天衙门”的牌匾送给了这位新任的刘知府。
“刘知府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堪称青天啊!”高天赐赞道。
“高公子过奖了,高公子更是仗义疏财,就东林书院于危难,堪称文人领袖啊。”刘知府也赞着高公子。
“日后高某遇到不公之事,还望刘知府为高某仗义执言啊!”高天赐隐含地说明了来意。
“一定,一定,高公子不必担忧,我刘某一定秉公办事。”刘知府恳切地说道。
“今日能与刘大人相会,真是三生有幸,日后定当常来拜访。”说完之后便告辞了。
这三日,高天赐在中文人中交往应酬,收到了广泛的赞誉。看来这无锡之行可谓是一举多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