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戒律？十大戒律！第一……第一条，不可……滥杀无辜！犯戒者……毁去泥丸，逐出师门？！”老头神志似乎有点换撒，好像想起了一些事，这些事让他意识陷入了某种混沌之中。
黑炭和叶坤龙见那老头神情恍惚起来，捏着胖子的脖子松了一些，相互点点头，准备把胖子抢回来，刚要动手，却被曾蓉蓉拦住，朝二人道：“胖子在他手里，别打草惊蛇！”曾蓉蓉指指自己，让二人退后。
“不，不能逐我出教！不能逐我出教！我为教做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大！谁敢逐我出教！”老头情绪开始失控，表情癫狂起来，掐着胖子的手更用力了，胖子被他掐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叶坤龙和黑炭都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曾蓉蓉，曾蓉蓉还是朝他们摆手，只用克制的语调问那老头：“前辈，你口口声声说你为我教付出了那么多，晚辈曾蓉蓉不才，斗胆问一句，你，到底，为我教付出了什么？！”
“我为我教付出了什么？”老头诧异的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突然笑起来，笑到老泪纵横：“哈哈哈，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问我为我教做了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去问问你的师傅，去问问你的师祖！问问他们记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青天一教的弟子，叫张无疾！”
“什么？！”
“你是张无疾，张师伯！？”
黑炭和曾蓉蓉一脸惊愕的表情，黑炭居然在这种紧张的关头‘靠’了一声，然后‘噗’的放了个屁。
叶坤龙捏着鼻子撇了黑炭一眼，黑炭脸黑，看不出有没有脸红。
叶坤龙见黑炭和曾蓉蓉都露出诧异的表情，估计这老头在青天一教中也不是个默默无闻之辈。
“过去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知道我，我真是很荣幸啊。”老头阴冷的笑笑，问道：“丫头，还有那黑男子，你们师傅是谁？”
“家师张天阳！”黑炭抱拳道。叶坤龙一听，“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黑炭斜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兄弟？”叶坤龙忙摇头道：“没什么，吐口痰罢了。”心里一阵心虚，心道：黑炭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师傅遇难了，怪不得刚见到他的时候板着张脸扮包公。什么时候得推敲推敲，看看他知道多少。
“原来是天阳的徒弟，天阳……”老头看起来好像和张天阳很熟的样子，听黑炭叫那老头叫师叔，两个又都姓张，难不成……是张天阳的亲哥哥？
“家师叶铭君。”曾蓉蓉道。
“叶铭君啊，她的命都是我救的呢，她有没有提起过我啊？”张无疾盯着曾蓉蓉道：“你说啊？没有吧，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记得我！”
曾蓉蓉摇摇头，说：“难道前辈救人是要人感恩一辈子的吗？”
“哼！”张无疾整张脸又露出乖张的神色，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为我教镇守这艘魔船，一守就守了二十年！凭什么？！当初胡天心这个混蛋，说过三年后找人来替我，结果呢？！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整整二十年过去了，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我为什会变成魔，还不是他们害的！”
叶坤龙听到胡天心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问黑炭，黑炭好像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告诉他胡天心是青天一教前前一任掌教，是他本家人。
叶坤龙靠了一声，道：“你也能看穿我的想法？”
“所以呢？”曾蓉蓉沉声对张无疾道：“所以你成魔，不是你的错，全是别人的错，对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船封印着的魔，岂是你们所能知晓厉害的！”张无疾道：“20年前，我们奉命前去执行一项极度机密的任务，到了这条船上之后，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不说了，说起就恨，你们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吗？知道我们怎么过来的吗？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吗？哈哈哈，天晓得！”张无疾说着就眼冒泪花，可见这次的任务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
“我为青天一教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到头来，全世界都把我忘了！忘了！”张无疾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他胸口一个狰狞可怖的人脸，那人脸整个眼珠子都是血红的，鼻子只有两个小洞，也长着一张嘴，张无疾轻柔的抚摸着心口那小人脸，黯然的说道：“这些年，只有他陪着我！只有他理解我！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关心我？！”
“够了！”曾蓉蓉朝张无疾大喊道：“你知道我们青天一教每一年，为完成任务，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吗？！有多少人马革裹尸！你付出的，有这些英烈多吗？你只怪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人是魔？如果你是人的话，为什么会把我变成像你一样的魔鬼！”
曾蓉蓉一下也把自己的衣襟撕开，露出身体上那张小脸。
“我……我不是，我不是魔，把你弄成这样的，不是我，是他！”张无疾抚摸着自己心口那张脸的手突然停顿下来，整个人萎靡了下来，神情萧索的说道：“我知道，它是魔，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我和他是一体的。”
“没错，你和它是一体的，它造的孽，你就不需要承担后果吗？！”曾蓉蓉用手指着胖子，对张无疾义正严词道：“你现在还想吃人的心脏，这难道是做为一个人能做的事吗？像你这种行径，足以逐出师门一万次！你，根本不配当青天一教的弟子！”
“我不配当青天一教的弟子？”张无疾厉声道：“那你告诉我，作为一个青天一教的弟子，该怎么做？啊？”
曾蓉蓉决绝的看了胖子一眼，眼神柔情似水，有坚韧如铁，眼眸中有些东西在闪动，叶坤龙站的远，没看清楚，如果叶坤龙站的近点的话，他一定能理解这眼神的含义，他可能来的及去阻止，可惜只是如果。